第 125 章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5(1/2)
词为诗余,但苏辛、易安作得实在是好,昭彰后世,亦属平常;
戏文话本,虽难登大雅之堂,但传诸民间,文人雅士争相创作,其中价值不可估量,否则,金圣叹也不会为之评点,并提出“六才子书”之说,将之与诗文等量齐观。
在金圣叹看来,后人的提法就相当好,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确信自己能靠这些评点名扬后世啊!
楚棠轻轻巧巧一句话在金圣叹心中不啻惊雷,听她引用得极为熟练的样子,显然说明自己的评说在这个领域极为受认可!
金圣叹倒真有中大奖的感觉,有些忙乱地翻着自己的书稿,白纸黑字,楚棠念的的的确确就是他书上写的话!
金圣叹志得意满:“何人再说话本难登大雅之堂?”
没看连他都因着一部水浒扬名了吗!
与此同时,许多耳尖的书商心思已经活络起来了:“金圣叹?是那位擅长扶乩降灵的江南才子金圣叹么?我还想着刊行他的书稿呢!快快快,随我前去登门拜访!”
这种名流才子,谁先抢到就是赚到好吧!
兴化,白驹场。
施耐庵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熬得住,但写得只是太狠?好啊!”
他不住点头:“此句深得林冲之相,这个金圣叹评得好啊!”
另一边。
罗贯中有些意外又有些羡慕:“话本杂说亦有名士评点?那我的《三国演义》是否同样有品评嘉作?”
同为四大名著,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他们四大名著,就是要整整齐齐才好!
如果不能整整齐齐,那就让他与老师整整齐齐。
罗贯中退而求次。
其他朝代的人倒是没关注什么评点,他们感兴趣的是楚棠的问题,或者说是林冲这个人物。
北宋。
苏轼看了一眼已经许久没有考校过的弟弟,露出了一个有好的微笑:“子由以为呢?”
题从天上来的苏辙在心里叹气,便见自家父亲也很感兴趣地笑眯眯看过来,他认命地听下题目,回答道:“常言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奸贼步步相逼,林冲如何能坐以待毙?”
唐朝。
柳宗元放下手中杯盏,似乎也有些惋惜:“若无火烧草料场一谋,林冲未必不能忍得一世。”
这是亦在怪罪高太尉等人苦苦相逼、赶尽杀绝了。
太极宫。
李世民微微敛了神色,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凭他这段时间对楚棠的了解,她要说的内容,绝对不是一望而知的泛泛之谈。
就看,她能说出什么来了。
【其实大家很容易发现,在林冲命运变化的轨迹
中(),高太尉一家堪为祸首。但问题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此前林冲分明处处隐忍,甚至隐忍到让人憋屈的地步,为什么最后会突然爆起呢?他为何而忍,又为何而狠?】
【先来看第一个问题,林冲为何而忍。】
【先从他的家庭入手。在课文陆谦等人自曝阴谋时,他们提到了张教头这个人,课下注释说,这个张教头是林冲的岳父。
由此可见,林冲的妻子必然也不是一个贫家女,他们的结合,可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他的家中有侍女,妻子端庄娴雅,并非普通人家。
而林冲刺配之时岳父前来相送,替他打点,一番话也说得情真意切,后来林娘子寻来,夫妻情深的场面大家也是看到过的。可以说,他的家庭非常幸福美满。这样美满的家庭,理当有所眷念,不敢轻易打破。】
一番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这都是先前水镜里播放过的,后人演得活灵活现,他们当然印象深刻,甚至不少人都有些羡慕起林冲来。
但只要一想到他后面的遭遇,就又忍不住低头惋惜,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车轱辘话——
“杀千刀的高太尉啊!”
【再看林冲本人,他本身是禁军教头,虽然不是总教头,但自己本事了得,又有声名,是实打实的体面人。在经济实力上,前面补充到他买宝刀的情节,说是林冲花了一千贯直接全款拿下。】
楚棠放出原文。
【大家可能对一千贯不太有概念,我们换算一下,按照网上的说法,北宋时期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千贯就是一千两。不过徽宗时期因为很多骚操作,好像货币贬值得厉害?
但就算贬值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六位数。六位数随随便便花出去,林冲什么实力不言而喻。】
北宋。
欧阳修等人沉默了一下。楚棠不太清楚他们还不清楚么?
按时下大宋的官员俸禄,一个小县县令每月的俸禄是十五贯,大县县令约莫三十贯,林冲一下子能拿出一千贯,家境不可谓不殷实。
另一边的梅尧臣显然更有体会,他是寒士,又仕进坎坷,更知物力艰难,是以也更感到可惜:“林冲一生,本该平顺。”
唐朝。
李白也道:“一千贯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林冲行家里手,一掷千金只为求得宝刀一口,想来那必是口吹毛断发的好刀!”
虽然李白不用刀,但不妨碍他对好兵器的欣赏。
李傲天一身侠气,更不在乎钱财,竟是对书中描写的宝刀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样子惹得对面的杜甫一阵无言。
虽然但是,这是事情的重点吗?
未央宫。
刘彻磨了磨牙,你们宋朝人真是有钱啊!
经费那么充足练兵不好吗?还至于被异族压着欺负!
北宋。
赵匡胤被楚棠那句“骚操作”糊了满脸,神色顿时黑了几个度:“货币贬值,赵佶这个混账到底还做了什么好事?!”
() 太极宫。
李世民眸光深杳地若有所思:“后世的银钱叫,人民币?”
【从这两方面来看,林冲可以说是个人生赢家了。那么相应的,他的生活应该也是平静没有一丝风浪。只是“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安定的生活也会滋生不愿改变、得过且过的情绪。】
水镜下的王安石抬了抬眼皮,眉心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恢复平素端肃波澜不惊的模样。
另一边的司马光就没那么平静了,他抿着唇神情不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水镜的方向,心说后辈有时当真可气,要不你再听听你那糟糕的引用呢?
司马光拂袖冷哼,袖袍带起的风吹动桌面上的书笺。书笺折痕深深,墨色简洁,依稀可以看见楚棠念出的那一句文字,而书笺起首,正写着“答司马谏议”等字眼。
【而他对上的人,是高太尉父子。按宋制,太尉为三公之一,正一品秩,而在徽宗时期,北宋武官又定为五十二阶,其中以太尉居最高。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好多好多级。】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许多人其实先前也考虑到,经楚棠一点出,更是觉得棘手。
“高俅位高权重,林冲位居其下,的确动辄得咎。”
不少品阶低的官员设身处地,觉得若是自己易地而处,可能也会作出与林冲同样的选择。
但也有些生性刚烈的人觉得憋屈:“位高权重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地位低下就要任人欺负了吗?刘皇叔还有怒鞭督邮、挂印而去的时候呢!”
他说的,便是最近流行的三国戏了。
【或许那时的林冲会想起另一位教头王进。高俅未发迹时,曾被王进的父亲打伤,后来高俅一朝得势升为太尉,便借故欲置王进于死地,王进无奈,带着老母亲一起逃离东京。如果他得罪高衙内,顺便被高太尉记恨上,是否自己平静的小家庭也会破裂?】
众人不妨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皇宫中的赵匡胤眉间更是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斗鸡走狗踢蹴鞠,公报私仇陷下属,教子无方助行凶,赵佶这混账是选了个什么好太尉?
“此贼,当诛!”
宋太祖怒气冲冲,各人各自议论——
“高俅原来早有恶行,怪不得林冲不敢轻举妄动。”王维轻叹。
“只是忍这一时,林冲一家仍是难保平静。”苏轼惋惜摇头。
“那时的林冲也并不能未卜先知吧!”苏辙唏嘘一声,不期然便想起父亲《六国论》中“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的句子。
贼心一起,贪欲无尽,岂会因为对方一时之退让,便善罢甘休?
恍惚间,苏辙的思绪似乎转过千百回。
【其实小说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比,就是鲁智深。鲁智深为救孤弱妇女,三拳打死镇关西,开始逃离生涯,几番辗转之后落脚相国寺,遇到林冲,在林娘子受辱时还想着和替兄弟出头,实在是个快意恩仇、侠肝义胆又洒脱至极的人物。】
【可是鲁智深
也说了,自己是个无甚挂碍的人,他不似林冲背负得那么多,自然可以快意。林冲只是一个有诸多负累、诸多掣肘的体制内打工人,所以他选择忍让,反正总没到最坏的时候。】
【况且,他这一路之上有兄弟相帮,家中又有妻子、岳父等待,好好服刑,刑期满了,总会雨过天晴的吧!】
【于是,相国寺里辱娇妻,他忍;白虎堂上设奸计,他忍;野猪林中谋性命,他还是忍。忍的背后,是一个委曲求全的求生的人。】
一番话说得众人感叹不已,连素来冷峻的嬴政都忍不住在心中点头。林冲本身,的确是个安分守己的清白好人,并无他心。
【可是这样的忍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与爱妻、岳丈的分别,生活翻覆;是受杖黥面、刺配沧州;是滚水烫脚、草鞋燎泡;是林中被缚、生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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