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2)
“何事如此匆忙?”
“这不是,突然听说陛下前两日从新晋的妃子那里,新得了一副残局,想赶紧一睹为快。”
萧不容一愣,又失笑地点他:“你呀……真是个棋痴。”
两人很快在棋盘前围坐,萧不容道:“朕昨日尝试解了一下,还没有头绪,但这种事情,定难不住楚相。”
“陛下谬赞。”楚阳捏着棋子,一边观棋,一边道:“皇后已经走了近一月,不知可有消息传来?”
“只是听说她弃车行马,想是要尽快解决钦儿的事情,其他的还不知道。”
楚阳点点头,往上面补着棋子,道:“皇后是难得的良配,陛下真是有福之人。”
萧不容笑了一声,“是啊,
她对朕,
确实没得说。”
“只是,
皇后素来爱子如命,会不会劝不回太子,反而被太子说服?”
楚阳试探,萧不容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楚相多虑了,皇后对朕最是知心,便是劝不回太子,也不会被他说服的,何况她临行前曾经许诺,若是劝不动,便是将他关在笼子里,也要强行带回来,朕相信她。”
楚阳迟疑,道:“皇后会不会是在开玩笑?”
“或许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她素来行事稳重,懂得取舍,那件事对太子名声伤害极大,她应该明白,怎样做才对自己和太子更有利。”
楚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在进入西京之前,他一直以为萧不容是个多情而深情的人,他固然有许多女人,可他却唯独只对虞昭一人极好。可直到萧钦时喜欢男人的事情传出,他才发现,原来对于他来说,帝王的面子竟比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更加重要。
所谓懂得取舍,说的是虞昭不得不遵从他的意愿,将萧钦时从关州带回,这不得不三个字,就藏了太多的委屈与怨怼。
楚阳垂眸,专心钻研棋局。
萧不容忽然道:“楚相方才看朕的眼神,像是觉得朕做的过了。”
“不。”楚阳毫不犹豫地道:“若是臣,也会与陛下做的一样,储君之位,容不得半分非议。”
当然容不得非议。但若他是萧不容,绝不会用如此极端的做法,他会让萧钦时带着对方回西京,给他们赐婚,让天下所有人都认为上位者赞同他们背离纲常的爱情,让这件事成为一桩佳话。
等到民间只有叫好的声音,这非议自然也就不在了。至于别的,若萧钦时对那男子有情,则会证明他这样的做法没有错,后期再尝试让其纳妾,若其不肯,再考虑废太子之事。
自己做到仁至义尽,方能让身旁人心服口服。
若是时间久了,萧钦时对那男子无情,更省得他来做这个恶人。
殊不知,亡命鸳鸯,越是想要将他们分开,越是会将他们推得更近。
反而平静而祥和的生活,更容易生出龃龉。
两人偶尔说几l句时事,偶尔谈论下棋局,言谈之中,楚阳只字不提楚煦被虞昭当做人质一事。
反正,等那几l个消息一起传来,萧不容自会明白他今日失态的原因。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即便他无比担忧自己儿子的安危,却还是顾忌天子的心情隐忍不发。相信几l日之后,无需他亲自开口,对方就会主动派遣他去关州做说客。
一来,他跟着萧不容最久,萧不容信他。二来,这二十年来,他对天子和皇后之事一直一清二楚,是从始至终的旁观者。三来,他是大靖智囊,各种事情少不了他出主意。四来,楚煦在那边,于公于私,他都会尽心尽力劝虞昭归朝。五嘛,当然也是卖他一个人情,好去确认楚煦的安危。
毕竟,就算萧不容相信虞昭不会动楚煦,在外人眼中,楚阳这个做爹的却不一定能那么理智。
午夜,万籁俱寂。接应府里只余入夏之后偶尔的虫鸣。
小院里的某个帷帐中,有人无声地睁开了双眼。
他熟门熟路地扭脸,望向身边人。
月光透过通风的拱形窗照入室内,两侧床帏被挽在四角的立柱上,映出身旁人精致绝伦的脸庞。
萧钦时侧身,单手支起额头,苍白手指轻轻将他耳侧发丝朝下拨了拨。
动作轻柔,耳目聪灵地留意着对方的呼吸。
一如前几l日那样,穆云间睡的很沉。
以前住在山里的时候,他偶尔半夜还会猛地惊醒,如今是心中的大石放下之后,他的睡眠就越发地好了。
萧钦时凑过去,鼻尖对着他的,妖精吸□□气一般,将他呼出的气体吸入肺腑。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虚虚伏在对方身上,毒蛇吐信一般戏弄他的脖颈。
穆云间微微偏了偏头,脸侧手指自然地微蜷,另一侧因这动作而露出半边细瘦的锁骨,连接着一点肌理均匀的肩膀。
毒蛇吐信,越发肆意。
穆云间近日总是做梦。
梦里有人缠着他,逗弄他,他伸手去推,手臂也被对方温柔的掌控。
穆云间朦朦胧胧清醒过来,月光被云层挡住,变得浅淡,他困倦地望向身旁男子。
萧钦时睡得正沉。
穆云间思绪混沌,又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还在继续,他微微拧着眉,小腿蜷起,脚跟无意识地蹬出。隐约听到了院子里洒扫的声音,微微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猛地坐直了身体。
动静惊动了身旁之人,萧太子慵懒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嗓音沙哑:“怎么……()”
“?[()]?『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穆云间打断他,一把将床头的外衫扯过来披在身上,手指拉着两边攥紧,然后翻身下床,道:“你好好睡。”
一边说,一边单手把床帏放了下来,还绕到另一边,也一起放了下来。
两边床帏都拉开,是因为近日青州的天气有些热了,如此可以通风,形成对流,夜晚比较凉快。
他继续攥着外衫,脸颊绯红地感受着身下的湿意,来到门口,轻声吩咐:“麻烦帮忙打一桶水。”
接着,他来到衣柜前,重新找出了一套贴身衣物,搭在一面四叠屏风上。
水很快送来,穆云间单手提起,一转脸,就看帷帐中间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是的,只有一张脸,嵌在那中间,头发都被藏在里面。
就像是哪个审美不正常的人绣上去的一样。
他眼珠乌黑,直勾勾地望着他,看上去有种离谱的天真:“穆云间,你干什么呢。”
“我,不干什么。”穆云间道:“你睡你的。”
“我睡好了。”
“再睡会儿!”
“不困了。”
“那你出去。”
萧钦时眼珠转了转,重新把脑袋缩
() 了回去。
穆云间抓紧时间,
快速到屏风后面,
并调整了一下屏风的位置,使其围成一个小小半圆,飞快地将亵裤褪下。
“穆云间。”
那声音又传来,穆云间急忙道:“不许过来!!”
萧钦时停顿了一下,才温和地道:“我没有过去,还在床里面。”
穆云间飞速擦身,眼角烫的通红,道:“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你这几l日好奇怪。”萧钦时盘膝坐在帷帐里,眸中划过一抹促狭,嗓音依旧清澈:“每天早上都要一桶热水,还躲着不给我看,是怎么了。”
“我,我,是入夏了,天热,我早上起床会出汗。”
“哦。”萧钦时托着腮,修长手指在脸颊上轻敲,笑吟吟地道:“那你应该多抱抱我,我可以给你降温。”
“知道了。”
屏风后哗啦哗啦的水声飞快。
那洋洋的嗓音又悠悠地飘了过来:“穆云间~”
“……干什么!”
“我看你好像很急,你不要着急,我不会偷看的。”萧钦时好整以暇地勾着唇,嗓音乖巧:“你说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会好好听你的话。”
穆云间不再出声。
专心致志地把自己清理干净,再擦干身体,重新换上干燥清爽的新衣,把外衫披好,松了口气。
余下的水被他用来简单搓洗了一下衣服。
“穆~云~间~”
穆云间拧着眉挪开屏风,一眼就看到他脑袋从床帏里伸的老长,往这边看。
见他出来,萧钦时的脖子缩回去了一点,道:“你好了?”
穆云间点点头,道:“我把衣服送出去。”
“你最近好奇怪啊。”
“……”穆云间直接提着桶往外走,脚步快的像是有鬼在追。
他确实有些奇怪。
他本来是性子比较淡薄的人,便是在现代的时候,也很少这样连续多日……做那种梦。
难道是因为谈恋爱了,所以会比较渴望对方?
他不确定。
“嫂嫂。”
穆云间一个手抖,急忙把桶放下,循声望去,萧素素在远处对他招手:“母后说吃完早膳便出发,你和兄长的东西收拾的如何了?”
这段时间来,虞昭派了人清理穆氏余党,以免祸害百姓。
如今大部分事情都已经移交到了青州府衙,他们已经可以出发去北境了。
穆云间急忙答应了一声,加快动作去了洗衣院,里面的仆役这个点也是吃饭时间,穆云间趁着没人,赶紧换了水将衣服搓干净,挂在了绳子上。
近日太阳已有夏日风采,里衣又都是轻薄面料,等他们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衣服应该也干了。
重新回到屋里,萧钦时正在洗脸,他手指苍白,骨节突出,双手按在脸上的毛巾上,扬起的脖颈修长,露出同样突起的喉结。
这番动作,明明慢条斯理,也让人觉出几l分阴狠的野性来。
毛巾拿下,他偏头来看穆云间,骇人的气质瞬间被笑意冲淡:“弄好了?”
“嗯。”穆云间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自己洗脸。萧钦时歪头看他,柔声道:“怎么脸这么红。”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问,穆云间刚刚降温的脸又烫了起来,当即低头,快速拿毛巾擦脸,用热气中和了那阵滚烫,才理直气壮:“热的。”
萧钦时张开双臂,道:“要抱么。”
“……不要。”
萧钦时眼神暗淡,但并未强求。
自打那日穆云间提出四不许之后,对方的确没有再做过让他尴尬狼狈的事。
萧钦时如今变得懂节守礼仪,可他却……
穆云间对自己十分失望。
洗漱之后,两人走出门,萧钦时一身粉白长衫,身姿挺拔,脸上的疤痕已经掉痂,只剩下粉红痕迹,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神色沮丧,满怀心事的穆云间。
悄悄扬唇,道:“拉手吗?”
穆云间抿了抿唇,慢慢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原来,不只是萧钦时渴望他,他也在渴望萧钦时。
……太羞耻了。才刚刚把人家拒之门外,自己就成天地——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