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梁挽的爱与阿渡的报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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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渡见的就是这个梁挽。

    他赶去见人的时候,对方正在一颗花树下收集花瓣与残叶。

    不是为了诗情画意,只是捣花成药、收叶为茶。

    对于梁挽来说,每件不起眼的东西在他手上都能发挥作用,每个不得志的人在他身边,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与意义。

    因为梁挽就是这样一个善于去开导人、善于去引发对方善念的家伙。

    阿渡静静地看梁挽在树下劳作,只觉得这一刻的安宁与平静像是前所未有的。

    他竟睡了一觉。

    睡了足足一个时辰。

    发现梁挽还在收集。

    他就生出了一丝坏笑。

    手上微一用力,剑口轻轻一荡。

    刚被收集完的花朵、叶片,就纷纷扬扬地飞上了天。

    看着对方花了一个时辰的辛苦收集,化作一片狼藉。

    他竟舒服了、开心了。

    他还猖狂得意地鼓掌,随便地笑道:“这飞的可真好看啊。”

    【柳绮行叹道:“这人剑法虽高,性情却实在幼稚!”

    仇炼争却解读道:“他不是幼稚,而是想吸引梁挽的注意。”

    钟雁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这不还是幼稚吗?“】

    梁挽却似对这幼稚习以为常,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阿渡笑道:“你看,我又把你的花和叶给吹跑了。”

    梁挽点头。

    阿渡不笑了。

    他瞪这人问:“你怎么不生气?”

    梁挽却笑了笑。

    他一笑,像镶了露珠的金子在手心晶莹而发光。

    “我有什么好气的?”

    他抬头,轻轻道:“这些花和叶,本来就是等你过来打翻的。”

    阿渡一愣,只见梁挽起身一笑,随便摘了点花和叶在手心,递给了阿渡。

    r />    “你每次杀人都要纵情,可纵情时也委屈了自己,所以最后杀心还未淡、燥气仍积聚……让你有机会皮一皮,做点傻瓜才会做的傻事,不好吗?”

    阿渡看着手心的花与叶,越想越是古怪。

    “你就为了减淡我的杀心与燥气,在这儿捡了一个时辰的花和叶?”

    他又忍不住问:“然后,你就等着我去打翻它们?”

    梁挽笑道:“辛苦收集一场,然后博你一笑,不可以吗?”

    阿渡却没有笑。

    他心里痒痒的,暖暖的,想笑,又忍不住皱着眉瞪人。

    他看不得这样的人对他好。

    他可以容忍秦照川对他献媚,对他奉承。

    可梁挽对他好,对他温柔包容,他就极不舒服。

    不但不舒服,还有一股浓得快要溢出来的悲。

    一种刻骨的伤。

    梁挽拍了拍阿渡的肩,微笑道:“我们去喝酒吧,喝完酒,我帮你包扎一下还未愈合的伤口。”

    而阿渡沉默了一瞬。

    像被这种简单的温柔刺上一戳。

    他们上次明明是不欢而散,梁挽却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在梁挽转过身的时候,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却又利利落落的声。

    是袍子。

    正一件件地被阿渡扯掉。

    月光下的矫健身躯,像浓花绿叶开在一抹寒凛波锐的刀锋上。

    匀称到惊艳,流畅得蓬勃,无限生机发亮在轻盈的瘦肌上,像一头森林中的鹿,又似一条初生的豹。

    梁挽异样地站在原地。

    他几乎被这种情景所震惊。

    阿渡只随意道:“我没让你看,我只是觉得有点热,我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梁挽苦笑:“可是,风很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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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挽却道:“我并没有因此生气,我们认识这几年,这是你第一次这样信任我。”

    他竟没觉得是冒犯。

    反倒觉得是对方在施展信任。

    阿渡却道:“可是我在你睡觉时,偷偷亲了你一口,你就很生气。”

    梁挽道:“我也并没有很生气,只是有点惊讶。”

    他补充道:“我知道你喜欢调皮捣蛋……你总是做各种各样的事,来惹人生气……但其实,你只是觉得寂寞了。”

    阿渡道:“那不是调皮,也不是寂寞。”

    他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努力地说了出来。

    “我就是在勾引你。”

    四周陷入了死寂。

    梁挽的沉默像阴影降临在湖泊。

    阿渡苦笑道:“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很排斥你,只因你这样的人,若是让我喜欢上……那得要我的命……可是,你根本就不肯离我而去,我身上中毒,你死命照顾我,我受伤沉重,你没有一刻不在我身边……我那时真是觉得你这人赶也赶不走……讨厌得很啊……”

    梁挽慢慢道:“那现在呢?”

    阿渡道:“现在?我仍觉得你讨厌。”

    “可你讨厌得……让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梁挽只是沉默而平静地看着。

    这使阿渡的脸一热,心一刺。

    他竭力维持笑,竟有些笨拙地说:“所以我现在,就竭尽全力地勾引你……梁挽,你肯让我勾么?”

    他曾经肆意而冷艳地勾引着一方枭雄。

    曾叫心机深沉的林袖微也忍不住为他惊艳。

    曾让看不起他的许多人,只需多看他的身躯和脸蛋一眼,就什么都愿意捧给他。

    可他现在面对梁挽。

    却显得很笨拙。

    也很僵硬。

    好像一个第一次学会去勾引人的人,在笨拙地展示自己。

    像一个忽然忘记了一切的孩子。

    梁挽只是叹了口气。

    “把衣服穿上吧。”

    阿渡没有再说话。

    只是沉默而面无表情。

    梁挽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动作轻柔地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放在他的手里。

    然后坚定地看了看他,道:“再不穿,你会着凉的。”

    阿渡还是没有说话。

    梁挽只能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一身单薄地抽身而去。

    没有再回头,没有再停下。

    他知道阿渡需要很多时间去自我消化这种平静而又难熬的拒绝,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去打扰。

    而在他离去的那一刹那,阿渡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刻骨的悲与痛。连同他笨拙而僵硬的勾引技巧一样,在这个无人的花树下,显得不合时宜,又可笑荒唐。

    他一生随心所欲。他的人生本是持续地演出一场杀与睡之歌。

    他自由自在地勾人、杀人,把自己的性命和尊严都轻轻抛掷。

    只为了那生死一瞬的亮芒与星光。

    他以为这种自由来去的浪荡生活,可以一直过下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

    竟让他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太好了。

    好到让阿渡第一次感受到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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