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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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上天窗,从屋内来到屋外之后,元观蕴不忙着行动,先朝四周看一看。

    他在屋内的时候便辨认清楚了,声音是从左跨院传来的,现在朝左跨院看一眼,果然能看见很明显的两方人马对峙。

    无疑,想要往主院这里冲的是尹府的人;拦着他们冲的是公主府的人。

    人太多,位置远,他朝那里扫了两眼,很轻易找到尹问绮的身影。

    这并不困难。虽然人群挨挤成了一团,尹问绮也是这些人中最显华贵、可以一眼看见的那个。

    驸马看着没什么危险的样子,元观蕴便没有往那里汇合。

    和尹问绮汇合,很简单,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现在的,这个由尹问绮创造出来的机会——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被尹问绮吸引牵扯,让他可以在公主府内畅通无阻的机会,却不是时时都有。

    元观蕴悄无声息下了屋顶。

    自看守主院。人的背后,离开主院。

    他准备去唐公公那里看看。

    张嬷嬷,如今已经仗着自己教养嬷嬷的身份,明刀明枪,明火执仗了。

    但唐公公呢?

    公主府中,有两座大山。

    一座是张嬷嬷,掌管内院,教养公主;一座,自然是唐公公,坐镇外院,迎来送往。

    张嬷嬷肆无忌惮的现在,看着似乎不怎么主动出现的唐公公,又做了什么,又准备做什么?

    元观蕴很好奇这一点。

    他决定趁此机会,弄个清楚。

    元观蕴已经来到前院。

    前院依然无人看守。

    如今的公主府,没有任何人身份比唐公公更高,因此,最好的两间房,一间做了唐公公的书房,一间做了唐公公的卧房。

    元观蕴先进书房。

    书房没什么异样之处,甚至没多少使用的痕迹;他又转身进了卧房,卧房里,使用的痕迹就多了,桌面上有盆栽、有笔墨,还有一叠犹自冒着热气的龙须酥;架子上有古玩、有花瓶;再往床铺上看——

    元观蕴在检查唐公公床铺的时候,觉得有点异样。

    手底下碰触的床褥,似乎有些凹凸不平。

    于是,他将床上被褥直接掀开。

    一阵晃眼的金银之光,刹那迸溅。

    元观蕴再定神看去,只见床褥之下不是木板,而是一块连着一块,码起来的银砖。

    大面积的银砖里头,间杂着少量的金砖。

    金银二砖上面,又铺有一层碎碎的银子铜钱,刚才摸到的凹凸之处,想必便是这些了。

    而除了这些银子财货之外,最重要的是。

    元观蕴在其中看见了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本子。

    他将本子拿起来,翻到最新一页。

    那上边,写有两条笔墨方干的记录。

    “二月三十,日间。

    取张嬷嬷信外出找一秀才解答。

    秀才还价:题多,三人共答。

    一名秀才,一份钱,赚银一钱。

    三名秀才,三份钱,赚银三钱。

    妙乎?大妙。”

    元观蕴:“……”

    他算是明白那啰啰嗦嗦,累赘不堪的解答从哪里来了。

    他再往下看。

    “二月三十,夜间。

    尖木上墙……出门采买……花银……赚银……”

    毫无疑问,这是一本账册。

    一本属于唐公公的,写满了唐公公上下其手,左右揩油的账册。

    他看了昨日的情况,又往前翻了翻,这账册记得真细,连某日唐公公在主院的地上捡到了两枚银豆子都记在上边。

    不过,他出嫁到现在,究竟也才五天时间。

    唐公公再能刮东西,碍于时间,也刮不了太多。

    于是,这蓝色账本的前边,都是其在宫中“雁过悄然拔根毛”的记录。

    元观蕴收下这份唐公公的孝敬,将唐公公的床铺恢复原样。他正准备回去,临出门时,却一转眼却看见桌上摆着的那碟还热的龙须酥。

    -

    更衣室的天窗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无所事事待在这里的怀樱连忙抬头,果然看见公主的影子。

    公主又从天窗回来了,正单臂挂在天窗的边沿,另一只手没抓着,那只手端着碟……点心?

    总之,公主仅靠单手,悬空几息,将手一放,整个人便轻盈落回地面。

    “公主……”怀樱吃吃问,“您不是出去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为什么不能回来?”元观蕴奇怪地看了怀樱一眼。

    “如果您要回来……刚才出去干什么?又……”

    她本想问,又那么费劲出去干什么,却突然意识到,公主出去也没费多大的劲。

    刚才出去干什么?

    元观蕴思考两秒,将手中的一叠龙须酥,放到桌子上。

    “出去给我们拿点吃的来。”

    “对了,”他顺口问,“左跨院原本是谁的屋子?”

    “左跨院?”怀樱冥思一会,“那个方向……原本应该是周御史的宅子吧!”

    -

    主院之外,尹府的人和公主府的人,已经在左跨院里打过几回,再对峙几回了。

    接到信报的金吾卫,飞速赶来了解情况。

    但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

    从宅子规划上看,这是公主府的一部分;可从地契上看,这个跨院所占的地,又确凿是尹府的地。

    金吾卫除了负责皇帝、皇城的安危之外,也会处理街巷治安事件的——尤其是涉及贵胄子弟的街巷治安事件。

    这种双方都很有背景,责任归属又不明确的情况下,金吾卫也不能强行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他们严厉地分开了双方。

    先责令公主府的下人,从尹府地契所有的左跨院中离开;又责令尹府的人,不准离开地契所在的左跨院。

    他们是觉得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可这调解结果一出来,尹府的奴仆人人欢呼,均觉得这一下午的械斗对峙,他们取得了丰厚的胜利果实!

    ——他们在公主府中,有了块名正言顺的根据地!

    一家欢喜一家怒。

    看着公主府的奴仆,被金吾卫推搡离他们械斗了一下午的左跨院,堪称失地十步,张嬷嬷直接气炸了肺,额头上的肿包,更大一圈!

    “荒谬,荒谬,我们公主府的人,竟在自己府中,被人驱赶而走!

    天子脚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这金吾卫,我记住了,等我过两日进宫见娘娘,必要娘娘为我做主!”

    “张嬷嬷!”唐公公擦了一把汗水。

    尹府的人来得实在太多了,公主府所有奴仆,无论男女,都被张嬷嬷一同拉来,前往与尹府对抗。

    他这个公公,也没能幸免,被张嬷嬷驱赶上了前线作战。

    现在也是一身尘土,满脸伤痕。

    总之,除了居中调度、身旁还有个婢女陪伴着充场面的张嬷嬷之外,人人上场,人人战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不是累了一天,从昨晚就没睡,累到现在!”人群里,不知是谁愤愤说了这句话。

    特殊时候,特殊情况。

    张嬷嬷和唐公公,也只好当做没有听见。

    唐公公继续说:“总之,大家累了这么久,赶紧做饭,吃了饭,才有力气继续啊!”

    听到是吃饭,人群总算没有说话的了。

    张嬷嬷道:“厨子呢?赶紧让厨子做饭,多多放肉,多多放米。”

    她这样说完,见大家脸上的不忿算是平复了一些,又指着连接左跨院与他们现在位置的垂花拱门,说:

    “赶紧把这门堵上!免得他们突然闯进门。”

    如此催了两三声,才有奴仆,拖着疲乏的身体,胡乱找来两扇木板,将那拱门给糊弄的掩上了。

    这边,疲惫欲死的众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坐着、躺着,正等待着厨房将饭做出来,鼻端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饭菜香气。

    自家的饭做好了吗?!

    他们精神总算一振,从地上坐了起来,纷纷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自家的饭确实送来了。

    很厚实的米饭,满满的蔬菜,最上边还压着两片扎实的五花肉。

    于是,熬夜的疲惫,对峙的辛苦,都在这时候,跟着手中腾腾氤氲的热气而消解……

    然后,他们忽然意识到,虽然饭菜就在自己手中了,但并没有他们鼻端闻到的那种浓烈的香气啊?那么香气是从……

    “蹄蹄蹄——蹄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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