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夏星燃战术性后倾身体,生怕班主任的唾沫星子飞他脸上。
“以前逃课也就罢了,现在可是高三啊!黄金冲刺期!你还敢玩人间蒸发那一套!”班主任姓鲍,四十岁出头,模样像头黑豹子,重感冒都拦不住他狂嗥咆哮。
“对不起老师,以前逃课是我不对。”夏星燃站在办公桌旁,校服规规矩矩罩在身上,散发着新洗之后的好闻味道,如果他能继续装乖,这副清爽讨喜的样子倒很能令人心软,偏偏他又接着辩驳,“但是这个月我请了假的,找您批了三十天假。”
“你那是找我批假吗?你那是过来通知我!我是看你连续两天不见人影才被迫批的!”提及旧账,老鲍更气了。
夏星燃无辜眨眼,死不认账。
老鲍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夏星燃,你曾经可是相当风光的。中考升学,全市第一,高一联考,独冠六校,怎么高二分科以后,你又是逃课又是旷考,成绩跟烂泥似的扶不动了呢!你觉得你目前的分数还有希望考上大学吗?”
夏星燃像是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
老鲍:“……”
老鲍:“你别接话,你一接话我头疼。”
夏星燃老实闭嘴,眼睛瞥向办公桌上的文竹,手痒想把发黄的叶子揪掉。
老鲍拧开水杯,咽了粒药,又拉抽屉翻出张卷子,啪地拍到他面前:“拿回去,认认真真把题写完,晚自习前交我批改。”
夏星燃低头一看,高三数学第一次学情调查检测卷:“上个月不是才考过吗?我那天可没缺考,干嘛还要重做一遍。”
“你考成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老鲍一脸“别逼我扇你”的表情。
大部分题空着,填上的空还错了,十之八九是不及格。
“我确实是不会嘛。”夏星燃散漫道,“考完你也说了这次月考有难度,有难度的卷子我怎么可能写得满,这不是存心为难学渣吗。”
他语气吊儿郎当的,丝毫不以成绩差为耻,换做以往,老鲍早就怒其不争、恨其不为了。可今天的老鲍一反常态,嘴皮吸溜喝光杯里的热水,半天才说:“那得看你愿不愿意把题写满。”
夏星燃把眼眯上一点,以为又要灌他鸡汤。
老鲍手往抽屉一伸,又把张纸拍了过来。
这次拍来的不是月考试卷了,而是考试当天发给每位学生的草稿纸,考完一般连着试卷、答题卡一并收回,攒到期末卖废品充公。老鲍拿出的这张不知打哪翻来的,上面潦草列了几道演算,正是这次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题。
“这谁的字?”老鲍问他。
“不知道,没看纸上写谁名字。”夏星燃满脸无所谓,只不经意站直了点。
老鲍不怒反笑,指他鼻子点了两下:“全年级,不,全学校。夏星燃,全校能写出这种狗爬字的人,我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夏星燃视线放远,摆明不想听和字丑有关的话。
“最后这题出得偏,高三没有一个学生得分。草稿上这题算是算对了,可就是没往答题卡上写,你说这人奇不奇怪?”老鲍此人有个毛病,激动起来爱拍桌子,眼下快把桌子敲成架子鼓了,“这么难的题都能算出来,说明他学习能力很不一般,我不相信他的真实水平是年级倒数。你觉得呢?”
夏星燃看草稿纸的眼神像看一团与己无关的垃圾,他冲老鲍竖竖拇指:“嗯嗯嗯,您说的对。”
老鲍:“…………”
怎么心口更堵得慌。
老鲍不敲桌子了,又改去指他,张嘴没说半个字,邻桌同事推门进来:“哟,老鲍,又教育学生呢。”
“可不是么,一天天的瞎胡闹,压根不让人省心。”老鲍很少当别班老师的面训他,说完瞪了夏星燃一眼,抬手撵人,“滚滚滚!赶紧滚回班上课去,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夏星燃肉眼可见变精神了,他容光焕发一鞠躬:“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回来!把卷子拿上!”老鲍硬把试卷塞他手里,末了不忘威胁他,“这周再让我逮到你逃课,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星燃随口应承,拔腿就走。
关上办公室的门,隐约还有对话透门而出。
“你说这小子什么情况?自打升了高二,成绩跌得比跳崖还快。”
“叛逆期嘛,容易厌学。再说他爸妈走得早,爷爷还是那个样子,家里谁能管得住他?”
“我总感觉不对劲。你看草稿上这鬼画符,像不像他的字迹?他会不会故意装的?”
“你想多了吧,高三的学生,谁不卯足了劲往高分考,考砸对他有什么好处?也许是哪班学生拿不准对错,没敢动笔写吧。”
“唉——这小子可惜了,但凡爸妈留下一个,这不得是人中龙凤?”
……
上课时间,走廊静悄悄的。
夏星燃背对办公室的门,脚边影子被日光拖直,形似一道绷到极致的弦。
兜里的手机连震几下,他倏然回神。
来电号码是预存过的,屏幕上闪动着“吴凯岚”三个字。
有点眼熟,但更多的是陌生。
夏星燃花了七八秒钟才想起来。
刚去崇山跑戏时,他参演了某部谍战剧的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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