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2/2)
谢长恒脾气差，家里背景也大，一连拒绝好几次出去的邀请，那些富家子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敢惹他。
两个月下来，关系也渐渐的有些淡了。
至少这段时间谢长恒没跟着他们干什么混蛋事。
两个月之间，谢长恒也没去打扰季年，只是有时在校园里遇见，就站在不远处瞧几眼。
但又想起季年之前在食堂吃饭的场景，一次也就一个素菜，就又去找了食堂经理，塞了一把子的钱，让人安排以后季年不论在哪个窗口打菜都打多一些，顺便赠几个肉菜。
虽然不去打扰，但也十分关注对方，之后听别人说才知道，季年比他大三岁，要不是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休学了一段时间，现在早就高考了。
但谢长恒也十分庆幸，季年休学，不然他也遇不见对方。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谢长恒才实在忍不住，去高二年级部找人。
清冷的Omega正坐在班里写题，一抬眼就瞧见了班级门口的alpha。
谢长恒将人叫出来，整个人跟两个月前比沉稳了不少，至少脸上没有玩世不恭的态度。
“明天期末考，你之前说给的机会，还作不作数。”
季年瞧了他一眼，“作数。”
从他嘴里说出口的，自然作数。
谢长恒：“你说的。”
季年脸上没什么情绪，“我说的。”
季年话音刚落，谢长恒就从口袋里将录音的手机拿出。
季年：“……”
期末考试后就放了暑假，但成绩还要过几天出。
谢长恒这段时间学习，几乎是废寝忘食，才高一，学的知识点也不多，谢长恒对成绩也十分有信心。
成绩下来那天，果不其然，谢长恒成功考到了年级第一。
那天简直是十二班班主任的高光时刻。
基础十二班出年级第一，脸上别提多有光。
再则裕海高中监考十分严格，根本做不了弊。
一时间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起初有科任老师跟他反应谢长恒开始学习了，他还有些意外，去瞧了几眼还真是。
本以为这位大少爷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一坚持就是好几个月，还给他抱了个年级第一回来。
简直能写进基础班逆袭史册里。
虽然考了年级第一，谢长恒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联系不上季年了。
之后让人调查了才知道，季年的奶奶，在发成绩的前两天去世了。
谢长恒按着调查资料，找到季年住处。
刚瞧一眼，就出现了震惊的神情。
破旧的筒子楼，吵杂无序的环境，前几天下雨，坑坑洼洼的地面因为排水不畅，现在还有些积水，十分脏污。
拥挤，狭小，肮胀。
谢长恒一个大少爷根本想不到这种像垃圾站的地方能住人。
甚至他想象中的垃圾站，都没眼前的筒子楼这么破败。
谢长恒皱起眉眼，迈着步子走进去，敲响破旧的防盗门。
清冷的Omega开门出现。
跟每次见到Omega时一样，清冷的面容上没什么情绪。
谢长恒有些意外，他本意对方现在会十分憔悴虚弱，然而季年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一丝异常。
季年看到他也不意外，声音冷淡，“进来吧。”
谢长恒迈步走进去。
屋子也十分狭小，甚至还没他家厕所大。
谢长恒这么一个大个子，萎在玄关换鞋都十分憋屈。
走进去后，四处看了看，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却十分温馨。
屋内摆了不少照片，都是季年和奶奶的。
谢长恒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一张上，照片里季年抱着奶奶，看着镜头，笑得十分好看。
就像晴空下的向日葵，朝气阳光。
谢长恒没见季年笑过，好像季年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而每张和奶奶的合照中季年都是笑着的。
谢长恒目光看向在收拾奶奶东西的季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还好吗？”
季年动作没停，头也没抬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谢长恒：“你不伤心吗？”
亲人去世，应该没人不伤心，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季年将奶奶的东西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随后搬到一个大柜子里。
“奶奶她走的很安详，没什么可伤心的，离开了也少受些罪。”
季年从小就知道奶奶养他不容易，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所以懂事起就开始捡破烂换钱，找到给打小时工的，就去打工。
为的就是分担奶奶的压力。
现在他才高中，以后的变数还有许多，奶奶走了也好，以免为他操心遭罪。
谢长恒目光落在摆在桌台上的骨灰盒。
知道那是季年奶奶的。
季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没说什么。
墓地一块要好几万，他买不起，只能先委屈奶奶待在这里。
这是季年觉得自己最没用的地方。
连给亲人一个好的归宿的能力都没有，跟一个废物没什么区别。
谢长恒看着相片里的季年。
那是一个笑起来十分阳光好看少年。
跟眼前的季年，好似根本不是一个人。
相片中的季年他十分陌生，但却又觉得相片中的季年才是季年。
谢长恒来到季年身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人就是人，有七情六欲。
季年不是木头。
他知道眼前的Omega在忍，把一切哀伤都吞咽进肚子里。
不会给人瞧，也不让他自己瞧。
这样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对于孜然一身的季年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季年抬眼看他，“没什么不好受的。”
说着转身就要继续去收拾东西。
关于奶奶的一切，
他都要收起来。
谢长恒却在人要转身时，拉住了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她。”
季年动作一顿。
谢长恒垂眸看他，“你爱奶奶，舍不得她，很正常。”
季年抬眼瞧他，“你想说什么？”
谢长恒：“你可以哭出来。”
季年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哭？”
季年咬着牙，甚至白皙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忍耐。
忍耐不让眼泪掉下里，哪怕眼眶肿胀，鼻腔酸涩，他还是一副冷淡模样。
他从小要强，为了不被人欺负，不给奶奶惹麻烦什么事都咬牙挺着。
现在奶奶走了，他就只能更坚强。
谢长恒心疼的看着他，“人走了，你不哭，下辈子她就记不住你的声音了。”
季年眼眶腥红，谢长恒不忍，将人拉近了怀里。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响。
渐渐的，谢长恒感受到左肩处的衣物开始被泪水浸湿。
季年哭的无声无息，几分钟之后，消瘦的肩膀才开始颤抖起来，咬着下唇也忍不住的呜咽声，渐渐传出。
季年咬着牙，泪水却忍不住的往外流。
他舍不得……
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奶奶，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就走了。
然而他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就连一块好的墓地，他都买不起。
奶奶走了，
在这世上，
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季年的哭声逐渐变大，在他昏暗世界里的最后一束光也消失了。
无助，害怕，迷茫……
无数惶恐的心情聚在心头。
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
他以后要怎么办，他活着就是为了带奶奶过上好日子。
但现在人走了，季年一时间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爱她……”
“我舍不得她……真的……真的舍不得她。”
季年嗓音呜咽。
谢长恒听了十分心疼，抱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
“能不能回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奶奶了……她走了……她走了我怎么活，她走了我怎么活。”
“我还没带她住大房子，她喜欢的金项链我还没给她买，她最舍不得我，她最爱我……她最爱我……”
季年哀嚎着，一遍遍说着奶奶爱他，世界上最爱他。
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奶奶。
但季年心里明白，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爱他了……
再也不会有了……
人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季年哭了许久，到最后嗓子已经哑到发不出来声音，眼泪却还在不断地留着。
谢长恒就这样抱着他，在肮胀破败的筒子楼，在狭小凌乱的小房间，他将那个十分爱笑，叫作季年的少年揽进了怀中。
那一年谢长恒十七，季年二十，
他们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emm作者扭扭捏捏，求个营养液……么么么么么，小漂亮喜欢可以多多评论鸭_(:з」∠)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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