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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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一月下旬,入冬已深。

    临近期末,新德中学的高二年级里终于有了点紧张的气氛。

    25号是下旬第一个周日,惯例月考,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来临的期末考试也没让他们免此一难。

    大概是期末考在即,连年级老师们都表现出了超常的批卷效率——

    周二下午,英语课前,老苗就抱着沉甸甸的英语试卷进了教室。

    哀嚎声随之响起。

    比较变态的是,其中竟然还夹杂了部分学霸惊喜的欢呼声音。

    “我靠!批这么快!夏鸢蝶你叛变工人阶级了啊,老苗批完卷子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后桌男生一声惨叫。

    身为高二一班英语课代表,夏鸢蝶已经在第一时间起身离桌。

    “哈哈哈,她也不知道,这就叫突然袭击。”老苗乐得眉开眼笑,把卷子递给过来接的夏鸢蝶,“给,找几个人发下去吧。”

    夏鸢蝶双手接过。

    她眼神下意识落到了最上面那张,最先吸去注意力的就是正中那个红灿灿的145分。

    夏鸢蝶愣了下,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次月考英语试卷的难度并不低,尤其是完形填空和第三篇阅读,叫不少英语学霸在考试后都扼腕叹息。

    145分,对于这张卷子的难度来说实在有些离谱。

    而且,旁边这个教科书式的手写英文字迹,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哎呀,忘了。”

    上了讲台的老苗忽然喜滋滋地折返回来,把夏鸢蝶眼皮底下最上面的这张试卷抽走了:“这张我先留着,其余的发下去吧。”

    卷子一划而过时,夏鸢蝶也看清了,比起卷面上那标准美感书写的英文,那个十分龙飞凤舞的左侧边线签名。

    正是被乔春树嘲笑过写名都得比别人多用一截笔水的两字。

    “老师,咱班这次平均分提升挺大吧?”底下有男生起哄,“您这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老苗也不掩饰:“平均分是一方面哈,我还是更看重大家的进步,譬如这个游烈——哎?游烈人呢?”

    站到讲桌后的老苗对着最后一排的空位表情呆滞了下。

    “上节体育课,烈哥跟他们去篮球馆了,估计还打着球忘了吧。”

    “胡闹,快期末考试了还打球!”

    老苗满面笑容拧作尴尬恼火,但低头看了看讲桌上这张145的卷子,他嘴角就又忍不住要往上起飞了。

    赶在被班里学生发现前,他清了清嗓子,拎起卷子:“看看,我就说了,高二嘛,还来得及,上高三那就晚了!游烈同学就是典型啊。你们看,这学期他在学习上不断努力,每次月考都有明显提升,现在英语都已经成为我们年级的单科第一名了!是吧!”

    “那归功于起点低。”

    “?!”

    老苗听了这话差点气哽住,从卷子上抬起头扫视:“谁?谁说的——”

    教室后门, 进来刚三秒的男生靠在门前, 一头半湿碎发扣着黑色兜帽,他正扔下篮球,闻声懒洋洋地抬了下手。

    很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敷衍态度。

    老苗哽住。

    本人自己说的。

    那还真没法说什么。

    全班跟着扭头,在哄笑声里,憋得老苗一肚子夸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老脸通红地瞪着最后排的游烈。

    又看着145平静了三秒,老苗当没见这个祸害,转开话题去聊班里英语平均分了。

    而教室后方。

    靠在门前的游烈扔下篮球后,还是没往位置上回,他似笑非笑地薄勾了唇,有些微长了的碎发下,睫毛掩着的眼珠水濯过似的漆黑清透,正一眨不眨地睨着过道前两三米处。

    ——发试卷的夏鸢蝶。

    “英语课代表。”

    男生刚运动过后的嗓音低低的,带着点哑,入耳过电似的,明明是很疏离的称呼,偏叫他声线念出些莫名的撩拨意味。

    他一开口,后排八卦的眼神就往夏鸢蝶身上聚了。

    夏鸢蝶像没听见,安静淡定地把手里卷子发到倒数第二张桌的男生面前。

    游烈低声笑了,语气仍淡着,但情绪里伏得更低:“理理我呗。”

    夏鸢蝶眼皮轻跳了下。

    这种感觉……

    就好像刚捕猎回来还带着一身血腥气的老虎,收起锋利的爪,将庞大的身躯伏在地上,然后用肉垫轻轻蹭了你一下。

    小狐狸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但一闪而过就压下。

    女孩微翘的眼角仰起点:“英语145,单科年级第一,恭喜。”

    老苗只说名次,没提分数,叫夏鸢蝶这样一戳破,登时后排开始荡起一潮低声的哗然——也成功转移了对他俩的注意。

    游烈本人看着倒是没什么意外,只轻淡地挑了下眉。

    “年级第一有什么奖励吗。”

    小狐狸油盐不进,淡定依旧:“等我下课帮你问老苗要。三套真题怎么样?”

    邻座竖耳的学生:“?”

    这叫奖励还是上刑啊。

    游烈却低头笑了:“行啊。只要是你手抄,三套圣经我都供在床头,夜夜拜读。”

    夏鸢蝶转身的动作一顿,扭头:“?”

    游烈嘴角弧度更明显,他从门前直身,走过去,接过了夏鸢蝶手里的试卷:“剩下的我发吧。”

    夏鸢蝶不想当众和他推拒,犹豫了下,收手就要转身。

    恰这一秒,她抬眸时瞥见了游烈那头藏在兜帽下的半湿黑发。相应的,冷冷淡淡的一点薄荷香,夹着分不清是某种木质还是花草的气息,就沁进了呼吸里。

    小狐狸顿时蹙了眉:“你又是在体育馆冲了澡才回来?”

    “嗯。”游烈抬手,他两指指腹拈着试卷边沿,让那些名字匀速地在眼底轮翻过一圈。

    “你是想冻感冒,然后错过期末考吗?”

    只有这种时候。

    小狐狸连注意距离都暂时忘了,眼神十分之严肃。

    刚按顺序记过一遍,将卷子合回去,游烈抬了抬眼,随即笑了:“课代表教训得是,以后不敢了。下次吹干头发我再回来。”

    过道两旁顿时咳成一片。

    夏鸢蝶抬了下眼镜,像有点情绪从小狐狸眼底晃过去,但她一转身就往前排走去,没给游烈细细探究的机会。

    游烈拢着卷子,目送女孩回了位置。

    她的卷子似乎被谁发过去了,女孩拿起来看了会儿,跟同桌凑头到一起。

    游烈低回睫,一点极淡的笑意曳在眼尾。

    “烈哥,”旁边有个大胆的探头,“你这样的,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游烈眼尾压垂,瞥过那人,仍余的一点笑色就拧作了清冽的锋利感。倒数第三张试卷被他眼都不落地抽出,放在了对方桌上:

    “要你管。”

    “……”

    游烈的成绩提升幅度之明显,不说震撼校内学生,但至少被惊艳到的任课老师显然不止老苗一人。

    只不过其余老师没像老苗那么单纯。

    比如数学老师,拿着放大三角板教具,皮笑肉不笑地靠着讲桌:“你们班某些人啊,那控分能力,将来不上数学这类理学专业绝对是屈才了。是吧游烈?”

    物理老师比则较贪心:“听说英语都拉到顶了啊,怎么理综三科合考还是一次十分一次十分地加?瞧不起我们副科是吧?”

    “哪能啊老师,烈哥说了,都是努力。”

    “努力?”化学老师嗤之以鼻,“努力要是这么简单就出成绩,那要天才干嘛去。”

    “…………”

    期末考前一天,第三节晚自习放课后。

    出学校的路上乔春树一路嫌弃。

    “你能不能让你们家那大少爷对考试有点敬畏之心?他这样伤的是任课老师吗?分明是我们这些无辜同学!同为差生一年半,他突然不装了,抛下我们这些革命战友,还有没有点同学情谊了?”

    夏鸢蝶戴着MP5的单只耳机,淡定纠正:“是大少爷,但和我们家没关系。”

    “行行行,没关系。”

    乔春树一副“我是个好人不拆穿你”的促狭表情,“又在听游烈给你录的英语听力了是吧?”

    “嗯。”

    “比起他,我还是更佩服你,就他那个夜里压着声量录制出来的低音炮,换了别人早听得心都飞了,你竟然还真能跟着学下去。”

    夏鸢蝶有点想笑,“复制给你一份,让你脱敏试试?”

    “别介,我怕烈哥清算我。他其他几科可是匀速提升,单英语一下子拉上来了,很明显是为了你吧?”

    “和我没关系”这种丧良心的话只能在舌尖上绕一绕。

    夏鸢蝶还是默默跳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到了校门外,一贯是学校里最后一批。乔春树和夏鸢蝶告了别,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要不是大少爷那张祸水脸好看得能保命,我看他早就叫人套麻袋了。你还是让他低调点吧。”

    “好。”

    “那我走啦,明天早上见啊小蝴蝶,考试加油!”

    “嗯,你也是。”

    乔春树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在夜色里远去。

    夏鸢蝶敛下笑,习惯性走到一旁的树下等。

    赵叔叔偶尔会被一些事情耽搁,晚到一些。为此,他之前提出过要给夏鸢蝶买部手机,方便联系。不知道是不是游烈的意思,但夏鸢蝶还是拒绝了。

    和MP5这种对她学习成绩至关重要的东西不同,手机她没什么必要需求,即便买来她也不会要的。

    最多就是通知不及时,在校外多等一会儿。反正对她来说,在哪里学都差不多。

    夏鸢蝶想着,将特意放在书包外侧的错题集拿了出来。

    她有个特长,“入定”特别快——不管什么环境下,只要需要她抛除杂念、集中注意力,那夏鸢蝶就能在几秒时间内让自己静心,迅速进入状态。

    这也是她学习效率高、出成绩的主要原因。

    只是今夜,夏鸢蝶刚沉浸入题目,就忽地听见人声——

    “你真是让我好等啊小虫。”

    “……!”

    夏鸢蝶僵在了原地。

    那一秒几乎是来自灵魂本能的颤栗,她手里的错题集都没能握住,跌到地上去。

    女孩却没顾得捡起。

    她攥起十指。

    若是有人在旁边看,大约能发现,少女几乎是在那一两秒间就煞白了脸色,像是整个身体的血都被泵回心脏,才能抵御那一瞬间本能而来的恐惧。

    几秒后,少女慢慢呼吸。转身。

    最后一丝侥幸化作齑粉。

    出现在视野里的,确实是她噩梦中最难逃过的、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夏鸢蝶不甘心地阖了阖眼。

    她确实不够幸运。所以不管逃到哪儿,噩梦总是如期而至。

    “干什么?来了大城市,住进了大房子,就连你自己亲叔都不认了?见面都不喊人喽?”

    男人露出泛黄的牙齿,笑得令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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