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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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黛抱着阿狸从灯会离开,回到施府,已近子时。

    一进正门,看见四道影子。

    孟轲怀里的锦盒几乎堆成小山,施敬承抱着的,是比她更大的另一座。

    沈流霜正从孟轲手里接过其中几个,为后者减轻负担。

    施云声提了五六个油纸包,嘴里叼着串糖葫芦,望见施黛和江白砚,倏地睁圆眼。

    “黛黛!”

    孟轲喜气洋洋:“和白砚逛得怎么样?”

    施敬承若有所思,眼风轻掠,从施黛被风吹乱的额发,扫向江白砚红衣上的褶痕。

    施黛指指江白砚手上的糕点盒子:“挺好的。”

    从河边离开后,两人又逛了会儿L夜市。施黛记着对采枝的承诺,精挑细选,给家里人买下不少礼物。

    她对爹娘抱着的东西很是好奇:“这些,该不会是——”

    “没错。”

    孟轲嘿嘿一笑:“是你爹猜灯谜赢来的。”

    真正的强者,绝不需要自己掏钱。

    哪里有灯谜,哪里就是施敬承的战场,不费吹灰之力,凭一张嘴横扫上元。

    “今日你爹可算遇上对手了。”

    孟轲迫不及待分享:“那人的水平和敬承有得一拼……说起来,还是你们在镇厄司的同僚。”

    施黛好奇:“谁?”

    施敬承笑道:“傀儡师。”

    施黛微讶:“小黑?”

    想想也对,小黑为了策划那起复仇,这些年来,肯定看过许多书。

    根据孟轲绘声绘色的描述,今晚猜灯谜的过程异常激烈,施敬承与小黑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没等别人把题看完,他们便已说出答案。

    饶是白轻和殷柔,也听得大为震撼。

    “当然,”孟轲说,“最终还是你爹更胜一筹。”

    “毕竟是上元节一霸嘛。”

    施黛乐得直笑,摸一摸施云声脑袋:“云声玩得怎么样?”

    嘴里被糖葫芦塞得鼓鼓囊囊,小孩含糊应道:“很好。”

    沈流霜看上去有点儿L散漫不着调,实际心思细腻得很。

    讲故事、吃糕点、看舞狮,有她在身边,永远不觉得无聊。

    时候不早,结束整整一日的忙碌,施黛和众人道别,走向自己小院。

    她起初是用走的。

    脚步轻缓,接着越来越快,偶尔轻轻快快蹦一蹦,踏在雪上沙沙作响。

    被她抱住的阿狸:……

    它能感受到,施黛心情很好。

    说实话,江白砚将她抵上树干的瞬间,阿狸吓得头皮发麻。

    后来听他说出半真半假的话,它唯恐施黛的回应踩上禁区,把江白砚彻底激怒爆发。

    但凡施黛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和恐惧,它毫不怀疑,江白砚要发疯。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反应全不在它意料之中——

    眼见施黛倾身压下江白砚,阿狸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何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还击是剑客的本能,江白砚居然没反抗。

    阿狸脑子很乱。

    “江白砚那样说,”白狐狸试着问,“是什么意思?”

    它指的是江白砚的愿望。

    施黛没多想:“字面意思吧。”

    其实想了很多。

    施黛看得出来,江白砚对她,比对其他人更好。

    这种“好”的界限稍显暧昧,但顺势往下思考,又觉迟疑。

    江白砚从小生活在疼痛之中,对旁人的触碰尤为陌生。

    他对她亲近,是否仅仅出于生理的贪求,想得到更多的拥抱?

    如此一想,也说得通。

    可还是情不自禁去试探、去靠近,并因此感到雀跃欢愉。

    好奇怪的感受。

    施黛的心情似乎更好了,开始翘着嘴角哼歌。

    阿狸两眼发直,望一望黑蒙蒙的天。

    心情复杂。

    一会儿L是“照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没关系吗”,一会儿L又成了“就这样吧,或许施黛真能治一治那小疯子”。

    掰着指头算,灭世之灾一天天逼近,施黛把江白砚看紧点,说不定真能阴差阳错化解危机。

    很合理。

    在上元节的烟花落尽之时,阿狸说服了自己。

    面对施黛,压抑本性的江白砚长相漂亮,实力很强,待她温温柔柔的,从没逾矩过。

    好像……还不错?

    *

    自上元节后,晃眼是平静无波的半个月。

    过了惊蛰,长安城暖意渐浓,柔风微醺,酿就树树春情。

    最近镇厄司里没什么大案子,倒是北方和南海出了几只大妖,据阿狸所言,是四海之内灵气不稳的前兆。

    施敬承察觉端倪,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一连好几天,施黛没见过他一回。

    再见面,是施敬承和孟轲带来一个大消息——

    沈流霜的身世已被查明。

    “总而言之。”

    端坐在正堂太师椅上,孟轲笑眯眯:“这位是流霜的姑母。”

    姑母,即是父亲的妹妹。

    施黛一时没消化完消息,看向孟轲身边的女人。

    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白衣楚楚,发间簪一把玉骨梳,生了双和沈流霜相似的丹凤眼,涂有淡色口脂的唇角轻勾。

    凤眼上挑,往往带有凌厉之色,这女人却笑意盈盈,娇憨烂漫,全无攻击性。

    “我名百里青枝,从越州来。”

    女人轻快道:“多谢各位照顾流霜。”

    认亲的始末说来话长。

    沈流霜尚在襁褓时,被放于木桶落入河中,随波飘荡,停在一处滩边。

    正巧孟轲四方游历,途经河滩,见到这个奄奄一息的婴孩。

    彼时沈流霜身上,

    只有一块平平无奇的劣质玉佩,雕有“沈”字。

    “我们百里家,是江南大族。”

    百里青枝解释:“‘沈’是我嫂嫂的姓氏。”

    从她口中,施黛听得了大致的前因后果。

    百里氏确是江南名门望族,十八年前,沈流霜的父亲曾担任家主。

    她爹名“百里策”,娘亲叫“沈望舒”,一日行船出游,路遇突袭。

    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如今无人知晓。

    百里青枝只言,船舫被人发现时,遭烈火灼去大半,钱财被洗劫一空。

    船上处处是惨死的尸体,有的丧命于长枪之下,有的被火舌残忍吞噬。

    来人枪术了得,百里策和沈望舒皆被一枪穿心。

    “在兄长和嫂嫂旁侧,还有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孩子。”

    百里青枝喟叹道:“我们以为……那是流霜。”

    婴儿L的相貌大差不差,被火一烧,哪分得清。

    百里氏只当一家三口殒命当场,办了场全城尽知的大葬,并出大价钱悬赏真凶。

    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找出凶手是谁。

    百里青枝当年不到十岁,对家中巨变懵懵懂懂。

    时隔多年来长安,她本是与孟轲洽谈生意,念及施敬承镇厄司指挥使的身份,特意提及十八年前的祸事,想问问大昭境内,有哪些人擅用长枪。

    一来二去,聊得越深,越能和沈流霜的身世对上。

    沈望舒出身寒门,那块劣质玉佩是她亲人的遗物,因而随身携带。

    濒死之际,将它放入女儿L襁褓中,是作为母亲留下的最后念想。

    “这孩子的本名叫‘百里湘’。”

    百里青枝无奈笑道:“昨日我便告诉她了,可她不愿叫。”

    早在昨晚,孟轲安排两人见过一面。

    血缘是个微妙而神奇的概念,见到百里青枝的第一眼,沈流霜本能地收敛笑意,细细凝神。

    施黛安静倾听,望向沈流霜。

    她仍是略显散漫的神色,凤眼微垂,没有与亲人团聚的欢喜,也不见局促不安。

    仿佛和往常一样,今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倏而抬眼,沈流霜与她四目相对,无声笑了笑。

    “我想问。”

    施黛皱起眉:“姐姐之后要去江南吗?”

    江南百里家,她曾有所耳闻。

    势力极盛,堆金积玉,是赫赫有名的大族。

    认祖归宗后,沈流霜该不会要离开长安吧?

    施云声坐在她身边,闻言眨眨眼,定定看向前方那人。

    “不去。”

    没等百里青枝开口,沈流霜回答她的问题:“我在长安好好的,去江南做什么?”

    若说父母在世,她尚有回去看一看的理由。

    如今百里氏和她牵连甚少,沈流霜没有远赴江南定居的必要。

    在昨夜,她明确拒绝

    过百里青枝——()

    对荣华富贵,沈流霜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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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江南久住,但要归家拜一拜爹娘的牌位。”

    孟轲轻握沈流霜右手,望向施黛:“明日流霜和百里姑娘同去越州,恰好,我和你爹也打算前往南方——你们想不想一道去?”

    施黛:“你们去南方做什么?”

    “越州出了乱子。”

    施敬承笑笑:“我去探查一番。”

    他说得轻描淡写,施黛却敏锐听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上回施敬承离开长安,还是极北大妖现世,惹得民不聊生。

    她没听说越州出了难以降服的妖魔鬼怪。

    施云声心直口快,不懂就问:“什么乱子?”

    “一个神棍。”

    孟轲道:“不是大事,你们不必担心。”

    她停顿须臾,展颜一笑:“流霜认亲才是大事。云声若想去,我为你去书院告假。”

    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施云声挺直身板,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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