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契约之宝的指示(2/2)
“那就死于你软弱的情感吧。”
“吾儿——”
轰隆声中，幺幺只好大声问重焱，“这样可以吗！”
重焱轻轻握住她，点头回答：“可以。”
幺幺的灵流团团进入他的心脏，司命年轮在他们身后流转，灵光腾印反复，像是无数困禁他的咒术，又像是自我解答的谜语。
重焱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神力注入，瞬间，年轮.盘变得更加膨大，最后变成一轮皎月般，当空高悬。
四周的青雷火线在一瞬间发生了畸变和扭曲。
好像在这一霎的时间中，他们失去了龙息的控制。
而重焱再一次熔了劈来的龙息青雷，空手接住那雷电。霹雳闪光的青色雷光并没有在他掌间消失，而是……回缩，从狰狞的裂口，化作一个原始的光点。
然后——被吞没了。
青龙照夜神君的力量，的确强大。但是重焱眼前有一条通天的长河。
——时间的力量，上古神魔的最后一环，它不仅可以回溯时光，集聚光阴。
亦可……吞没。
一片昏暗中，照夜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变。
他察觉到四周的漆黑夜色正在被某种力量迅速绞紧，抽离，然后朝着上古神魔的方向迅速奔涌消失。
这片夜色现在就是青龙的元神之神，他被抽离一寸，就是吞没他一分！
在两股力量重合之下，
() 血脉灵力加成神魔之力，
神魔之力浇筑出司命年轮的极限——
照夜定睛看去，
忽然意识到，他的无尽青雷来自于一条倒置的时间禁术。
而那轮司命年轮之上，雕足了九万九千条的力量。
他对时间的掌控，高于青龙照夜神君。
——重焱从一开始没有想要和他的力量抗衡。
而是想要……吞噬他！
照夜猛地一声震天龙啸，化形而出青黑色的巨大龙翼，竟比上古神魔还要再膨大数倍。
他即是天，他与天齐。
——他，是他的父神！
子噬父有违天理神伦，是公然挑衅九天神明秩序！
照夜呵斥：“你就不怕反噬吗？！”
银白色长发之下，青年神魔淡漠无波澜的眼神中，终于也多了几分讥诮。
重焱说，不救世。
重焱说，你也配。
他可以当着诸天神佛说，当着至高神明说。
他早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天理，秩序，他根本不在意。
强大的力量在瞬息之间就推平了四周几百里的夜色，天光开始像天降雨露一样，落在灵洲。
“亮……亮了？！”
“天、天亮了一片！”
“他！是他！”
照夜发现，他通天彻地的元神龙身竟然被深深陷入了一条流动的长河，那河水如同深不见底的沼泽，迅速吞没。
在被反噬之前，他已吞噬一切！
“等等！”照夜在夜色中化出脸，讥诮的神色彻底消失不见，化作一丝暴虐的阴毒，“你以为吞噬了我的元神就够了吗？九天之上，在天之上，还有那——”
重焱却抬起手臂，向他一样，指尖指着天。
九天之上，神佛沉默惊惧，看着至高神君的元神被寸寸拆解。
夜色，变了。
这片天，变了。……
重焱的指尖从天空，往下一划。
瞬间，所有青色、金色的天雷，一起引向那吞噬夜色的长河中。
青龙瞬间爆起全部的神力，以至高神语降罚：“重焱——！你会死——”
可那神罚诅咒还未落成，无数劈在重焱身上的雷鞭如同若星流霆击，瞬间密布在照夜的四周，顷刻间，绞碎了他绵延苍穹的漆黑之身！
四分五裂，一片不留。
天光乍泄，落回人间。
当永夜散开，这一日竟然已是黄昏。
一天当中的逢魔时刻。
而他们的天光，是魔给的。…
人间再重新得到夕阳的那一刻，苍生的叙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振臂高呼者沉默，惩戒罪恶者缓缓叩拜，无数愚钝从众的人们，此刻也同样从众地，跟着跪了下去。
大黑蛇也一脸肃穆，半晌后才悄悄转头问，“他们去哪啦？”
寂戎也看着远方，日暮分割着人间与上天，
但在这样昏黄的交界线上，
似乎人与神的分隔，
也变得模糊起来。
结束了灵洲永夜的上古神魔，并没有像神明那样降临在灵洲，享受别人的悔恨和称颂。
重焱不屑于此，但整个人间已经为他改变。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人会称呼他怪物。洛河古书也会有新的篇页，在万年后被新的稚子背熟。
上古神魔是世间最强的存在。
而幺幺，是神魔交付绳索的契约者。
…
重焱带着幺幺飞到了夕阳的尽头。
其实他们离长留不远，在长留的最西边，能远眺灭虚寒渊，也看得到长留的后山。
天塌时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校场，还有被崖下碎冰弄乱的玫瑰台，这才是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有意义的人间。
诸天神佛的遥远注视，灵洲苍生的沸腾人声，都已经无关紧要。
幺幺在重焱怀里坐好，他结实的双臂圈着她，身上被夕阳晒得暖洋洋。
在这样的温和光线中，幺幺低下头，去看那个已经恢复平日大小的司命年轮。
它在那样的时刻能爆发出那样巨大的力量，那不是凡人父母对女儿的爱就能达到的。
……司命，司命，幺幺第一次认真念出这两个字。
她反复在心中默念。
司命，执掌生死。
年轮，雕刻时间。
那是……神才有的能力呀。
照夜的话在耳边不断回荡，幺幺终于意识到，她的爸爸妈妈，或许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很久很久。
并且，有着很多她还不清楚的漫长伏线。
“他们可能…”重焱低哑的声音忽然从她耳后响起，“在那里。”
幺幺顺着他的手看去。
重焱指着天。
苍穹已经恢复了光线，但是神域依旧隐没。
要堂堂正正地在她父母面前，介绍自己，提亲与她共度余生……或许，是上古神魔最重大的事件。
幺幺抓住他的袖子，一时间脑袋很乱。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爸爸妈妈，怎样才能再次搭上他们的维度？
她想问，九千条血禁真的是他们写下的吗？
孕化重焱的禁术又是如何创造的？
她……那个生来身患绝症的少女，是怎么等来他们的？
太多太多疑问，小朋友叹了口气。
她看向那枚手掌大小的司命年轮，轻轻催动血脉灵流，涌进温润的年轮之中。
一种温和的感觉包围了两个人。
幺幺却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连天塌这么严重的事，她和小魔头都解决了。
现在他们两个强到能杀青龙照夜，还有什么好怕的？
慢慢来。
和重焱，慢慢来。
幺幺轻轻地涌入灵力，靠在重焱怀里蹭了蹭脑袋。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神力
和灵脉已经完全重合，所以当司命年轮被开启，幺幺与重焱的连接感……变得比以前更加明显了。她的心和神魔的两颗心脏，已经完全被连接在了一起。
而此刻，幺幺有一种被温柔舔舐的感觉，神体像是潺潺的流水，流过她被拓宽了无数倍的经脉。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神魔背后的尾翼缓缓出现。
然而等幺幺红着脸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重焱的神体圈在了怀中，姿态异常亲昵——
而那温柔的舔舐，不是错觉，而是重焱的神体巨兽，真的在轻轻舔她的脸颊。
幺幺下意识一惊，“！”
然后就被他低头叼住了唇瓣，一起舔舔。
他没有提亲。
但是…忍不住。
幺幺被他夺去了呼吸和气息，那种连接感更加强烈地清晰。
重焱甚至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他垂下的眉骨在眼尾投下一片阴影，眼底的琥珀色越发浓郁。
于是这个亲吻变得…多了几分粘稠的意味，比天边落尽的霞光还要浓密。
凶兽的亲吻难抑地向下，幺幺整个人缩了起来，重焱银白色的浩瀚神体在九天上是杀器，在抱着她的时候却用来嗅闻和探吻。
幺幺的脸蛋完全红透了，鹿眼里弥漫水汽，雾蒙蒙又慌张地看着他，最后忍不住叫，“停！”
这只是一句软乎乎的指控。
还晃悠悠颤巍巍的。
但出自契约之主口中，瞬间，神魔契约即刻生效。
血脉灵力如脉络般收紧在他蓬勃的肌理上，难掩躁动的凶兽瞬间被按在了原地。
重焱神色茫然。
巨大身形半跪在她面前，唇角微红，看起来竟然很乖。
像一只…明明很会咬人，但其实只会舔舔主人的大狗勾，他的尾翼还在身后不受控地甩。
幺幺抿抿唇，心里“哦——”地化了一下。
夕阳落进了地平线，夜色再次降临人间。
但这一次，黑夜的笼罩却让人安全。
幺幺的心怦怦乱跳。
重焱的眼睫扇动，安静地看着她。
于是半晌后。
幺幺捂着脸，从指缝间露出一双水润的眸，眨巴眨巴。
向这只凶兽发出了下一句，来自契约之主的指示。
“那再，再继续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