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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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帝笑了笑, 没说话。

    静寂的寝宫里,帝王又将那只宽阔,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放到他的头上。

    虽然渊帝什么都没有说, 宗洛却什么都知道了。

    霎时间,他的眼泪越发汹涌。

    数不清的自责和悔恨包围了宗洛, 像是将他整个人放在烈火上炙烤, 痛苦又煎熬。

    宗洛仍不愿放弃, 低声啜泣:“父皇,那颗仙丹......”

    事实证明, 仙丹还是货真价实的仙人之物。要是没有那颗仙丹护住一分心脉, 虞北洲当真得死在到鬼谷的路上。

    正是因此,宗洛才追悔莫及。

    如果当时他没有去前线,而是早些同虞北洲讲清那一切,留在皇城, 将仙丹留给渊帝, 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不是渊帝就不会死。

    兜兜转转, 他重生后所有的安排和计划都成了一纸空文。

    渊帝从一开始就知道,默默站在他身后,为他遮风挡雨,铺好通往皇位的路。但却什么也不说。

    父爱如山,无需多言。

    这样衬托下来, 他和虞北洲当初浓烈而执着,即便彼此坦明,至今仍有伤痕留存的爱恨,竟也变得无从谈起。

    因为他们最大的分歧,就是纠缠在两人之间,从血脉调换开始, 理不清剪不断的荒诞命运。

    而现在,渊帝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原来到头来,即使不是出自本心鸠占鹊巢,宗洛却也切切实实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甚至将这份浓厚的父爱也跟着一起夺走。

    对父皇即将死去的恐惧和对爱人的愧疚将他淹没。

    虞北洲才是那个什么也没有做的人,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渊帝无奈地打断了宗洛的胡思乱想:“仙丹对朕的身体没有用。”

    宽大的手掌放在太子白色的头发上,无声安慰。

    他当初救人损耗了命数,早知有此一劫。

    再者,渊帝旁侧敲击问过太巫,虽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保留记忆,但或许同他前世濒死时的许愿有关。

    “太巫说,有得必有失,凡事皆有代价。”

    帝王靠在软塌上,微微阖眸:“朕当时只想,若能再重来一次,付出什么都可。既然遂了朕的愿,如今这个情况,倒也算意料之中。”

    “不过,朕倒真没想过,临死前,竟还能再看你一眼。”

    渊帝其实隐隐约约就有预感。

    他预感这回突发急病,应当不会像上辈子那般轻松善了。便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将自己最爱的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安排好后续一切。

    在这期间,鬼谷两位独苗的纠葛,帝王自然尽收眼底。

    真把人弄烦了,他寻了个理由,眼不见心不烦,把虞北洲打包扔到前线去。

    这是威慑,也是警告。

    虽然渊帝没做过宗洛相关的梦,但是在虞北洲联合太巫完善时间回溯阵法前,他倒是梦见不少上辈子大渊的后续。眼睁睁看着虞北洲怎么把大渊祖业败干净。

    做过那些糟糕无比的梦后,要不是看在这臭小子救了宗洛的份上,渊帝早就把人给剁了。

    然而在看到自己最爱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哽着请求去往前线时,渊帝还是心软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

    让自己最爱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所以想来想去,到最后,渊帝还是选择了放手。让自己最爱的孩子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事已成定局,就算有仙丹,也无法扭转。

    “这些都与你无关。莫要自责,也不要再白费功夫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整个寝宫...

    的下人都离开了。只有白衣太子跪倒在龙塌前,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孩子那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渊帝摸着他的头,忽然眯起眼睛:“既然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给朕进来。”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在宗洛朦胧的泪眼里,他看见殷红的衣角扫过寝殿里染着安神香的镂空香炉。最后停在他的身旁,犹豫片刻,也跟着跪下:“陛下。”

    虞北洲手里攥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从三皇子府里带来的半枚仙丹,身上的衣物微微凌乱,一见就是甩着情况风驰电掣飞来的。

    看见是他,渊帝差点没被气笑:“跪倒跪地干净利落。当初伤洛儿心,栽赃老四的时候倒不见你这么怂。”

    红衣青年抿唇不语。

    既然渊帝也是重生的,那点纠葛纷争,渊帝岂能看不出来?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辈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宗洛身上,眼里只看得到宗洛一个人,以至于忽略了很多异常。

    虞北洲不禁有些后悔。

    他好不容易才抱到师兄,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放下过往,愿意坦白。

    万一要是在这里出什么幺蛾子,当真是一口老血呕出来。

    “怎么,没话说了?”

    面对虞北洲的无言,渊帝冷笑两声:“你倒真有能耐,洛儿当初在朕面前,求朕让他去前线,给的理由是要同你断舍离的。这去了一趟,如今倒是情场战场皆坦途,双双乘胜而归,你很得意是不是?”

    一想到上辈子这么多皇子争来争去,最后竟然杀出个冷门,叫虞北洲登了基。登上皇位也不发圣旨向天下大白身份,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上去了,任由天下人以为大渊基业被异姓王窃取,锅还扣在了渊帝头上。

    念在这也是为前世三皇子死后清名做考虑,渊帝可以不说什么。

    他最生气的,还是虞北洲这臭小子,根本就没有好好当一个皇帝。

    明明有才华,有手段,有胸怀有抱负。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杀伐果决,带兵打仗朝堂斗争样样能行。王道策论为君之道驭下之术信手拈来。

    按理来说,虞北洲完全可以当一个明君。又有统一天下的功绩傍身,偌大基业摆在这里,千古一帝未尝没有可能。

    结果虞北洲登基后,就像变了个人。宁可天天在寝殿里窝着也不愿意多处理几样政务,硬生生把自己作成了一个昏君。

    被这么一衬托,世人竟然自发为渊帝正起名来了,也是离谱。

    虞北洲沉声道:“臣不敢。”

    宗洛很少见这人这样,为他收敛了一身刺,老老实实低头。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渊帝猛然拔高了声音:“臭小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上辈子干的那些好事。就知道带坏洛儿,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赐婚。”

    一直沉默不语的虞北洲猛然抬头。

    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黝黑的瞳孔狠厉,视死如归:“瑾瑜是我的。”

    在父皇塌前忽然被虞北洲手臂箍紧的宗洛:“......”

    这算什么?公开出柜?

    渊帝越发冷横眉冷对,在病榻上对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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