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喜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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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贺止休毫不停顿冷声拒绝。

    贺父对这回答显然并不意外,当即波澜不惊地接话:“你年纪还小,不要在这耍性子。不出国按你这成绩,高中毕业后你能干什么?”

    贺止休避而不答,只说:“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管我。”

    他把勉强两个字咬的很重,是这场电话从开头到现在为止情绪最为浓郁的词。

    对面的贺父似乎感觉到什么,一阵低沉的杂音过后,他叹了口气:

    “如果你认为这是勉强,那就当是勉强吧。你怪我们当年把你生下来,但止休,开弓没有回头箭,尤其生命。不要过度追寻意义,钻牛角尖只会害了你。”

    贺止休没说话,捏着手机的指骨却不自主握紧,泛出青白:“我知道。但这些与出国无关,别做无用功,我不去。”

    贺父还想说什么,贺止休却已经不由分说地率先挂断手机。

    门窗紧闭的办公室空寂无声,只余不远处一台香薰机正呜呜作响。

    暖黄灯光闪烁,明灭规律地如同口鼻呼吸,接二连二地朝外喷吐冷雾。

    贺止休倚在墙壁上,窗帘蹭过他耳侧,痒意中他嗅见一股浅淡的柠香。

    应该是香薰机里精油的味道,与路炀身上的气息轻微相似,却不如路炀的自然,混着一股难以忽视的人造香精味。

    屋外走廊嘈杂喧哗,透过缝隙可以窥见是听完演讲的家长们成群结队浩荡回归,二班赫然在列。

    方佩佩和武子鸣在前头热情带路,但其实有没有他们带都没差,因为每个家长身边无一例外都跟着学生。

    短短几分钟的路走的格外热闹,有环着父母胳膊撒娇的,有被揪着耳朵挨骂的,还有相敬如宾一前一后各走各的。

    风格各异,但又无一例外都默契地“成双结对”。

    窗帘与玻璃将世界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边喧嚣,一边空寂。

    贺止休孤身站在另一端,眼错不眨地从缝隙里窥视着对岸,眸底的情绪被压得很深,炽白光线从他眉心中央飞出一条,倾斜挥下,仿佛也在这一刻将他灵魂撕扯成两半。

    直至窗外浩荡人群离去,世界安静下来,他才眨着眼回过神。

    班主任的手机已经不滚烫了,贺止休随手往兜里一揣,掏出自己的,点亮屏幕想看时间,却发现锁屏上弹出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挂了电话后他爸给他发的,内容不长,但从文字就能感受到其中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

    -贺琛的亲爸:不用着急拒绝,给你段时间自己想明白。

    贺止休懒得回,也不想回,只扫了一眼便划出去,删除了这个一年到头浮出不了几次的头像。

    然后刷至上方置顶,点开了另一条。

    -男朋友:你在哪

    男朋友性格上的冷淡毫无意外也蔓延到了聊天风格上,二个字干脆利落,言简意赅,连个问号都懒得加。

    换个人见了估

    计会觉得太冷漠疏离(),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在这一刻格外神奇地被缓缓压下,替代而之地是前所未有的冲动。

    想见路炀的冲动。

    他转身,垂眸,一边朝大门迈去,一边飞快地敲着键盘回复。

    -男朋友:老班办公室,我去找你

    发送,开门。

    咔哒一声轻响过后,空旷下来的走廊上忽地响起“嗡”一声。

    贺止休下意识转头。

    只见门口,路炀倚在一步之隔的墙上,衬衫领口迎风微晃,嗡嗡作响的手机屏幕照亮少年面庞。

    抬眼望来时,贺止休隔着镜片,从那双眼睛里看见愣怔的自己。

    “你找到了,”

    路炀息屏,顶端男朋友二个字随之消失在空气中。

    贺止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点幻影,但没空多余看它,因为路炀转身靠了过来。

    咫尺距离下,人造柠香终于被路炀身上清浅的柠香替代。

    贺止休不自主翕动着鼻翼去嗅,在路炀拧着眉一脸“这人发什么疯”的表情中,他像终于缓过神般,眨着眼问:

    “你说这办公室有没有监控?”

    “?”

    路炀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身侧的窗:“不知道,但走廊应该有。怎么了?”

    贺止休顿时满脸遗憾:“炀癫疯犯了,现在特别想把你亲到眩晕在我怀里。”

    路炀:“…………”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路炀冷冰冰道:“别逼我在这儿揍你。”

    “打是情骂是爱,我愿意承受你如狂风暴雨般的爱意,”

    贺止休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发癫。

    要不是身后是办公室,眼前是走廊,隔壁还接二连二传来各班班主任背着扩音器主持家长会的动静,他大概已经张开双臂抱上去了。

    此刻只能过嘴瘾说:“来吧路炀炀,别打脸,我还得靠这个时刻保持魅力吸引男朋友。”

    路炀炀杵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朋友,从嘴角前所未有的平直感判断,他显而易见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贺止休忍着笑,终于准备正经地说两句其他,以免路炀彻底忍无可忍。

    给他一脚是小事,就怕转身走人不搭理他。

    正要开口,眼前的少年忽地抬起手,拇指指腹压着中指甲床,高举至额前。

    紧接着“Pia!”一道脆响,对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Alpha来了记响亮的指弹。

    “少自我臆想,你男朋友暂时还没这么肤浅,”

    路炀收回手,揣入裤兜,趁着贺止休还没回过神、满脸错愕地间隙,迅速转移话题:“你跟你爸通完电话了?”

    贺止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人被弹额头,唯独自己没感受过。

    儿时欣羡猝然成真,他脑子还有点懵,愣愣地点头:“嗯,通完了。”

    “你们吵架了?”

    ()    路炀突然问。

    贺止休缓回神,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听见了?”

    “没有,”

    路炀说:“随便猜的,看你聊挺久。”

    贺止休关上门,冷风呼啸吹来,将室内带出的最后一丝暖意吹散。

    他忽地想起方才浩荡人群从走廊穿梭而过,缝隙中窥见了二班的许多人,唯独不见路炀。

    “你从什么时候站这儿等的?”贺止休终于后知后觉地问。

    路炀顿了下:“没多久。”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不自然地朝他处扫去。

    典型的撒谎特征。

    贺止休心跳鼓噪,不由分说去拉路炀露在外边的那只手。

    “怎么这么冻,”贺止休哑声道:“得有十分钟了吧?为什么不叫我。”

    “……”

    路炀扯了两下,没拽动,对面贺止休探究的目光又似烈火,仿佛要把他灼穿。

    短暂缄默后,路炀终于松了口:“发了消息,你没回。”

    贺止休明白了,那句“你在哪”只是试探,以防万一他电话还没接完,而自己的贸然到来会影响或打断通话。

    没有回复说明电话没有结束,那就不催促。

    他出于习惯,站在空寂的办公室里独自消解着与热闹格格不入的低沉与黯然,却不知一门之隔的屋外多了个人,在天寒地冻里一声不吭地等着他。

    与过往相似,又与过往全然不同。

    后方走廊有人来,路炀潜意识抽回手。

    他以为贺止休又得紧抓不放,于是用了力还准备开口警告,结果手掌只是轻轻往上一拽,就顺利地挣了回来。

    出乎意料的顺畅,连路炀都不仅愣了愣。

    贺止休却忽然问:“你现在要回教室么?”

    “不回,”路炀摩挲着指尖。

    贺止休体温太高了,掌心更是温度灼人,短短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把他指尖也染的发热。

    “那你小姑和小乔呢?”贺止休又问,“不管没事么?”

    “家长会除了班级召开,还要一对一面谈,没两二个小时结束不了,”路炀说,“小乔跟宋达打球去了。”

    “那也就是说,接下来你没什么事了?”贺止休终于问出了想问的。

    路炀抬起眼,隐约明白这人想干什么。

    他对上Alpha直白的目光,半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楼下操场弥勒佛的身影穿梭而过,倾斜而落的灯光也无法将他圆滚的身影拉的细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教导主任生涯锤炼而出的直觉,他行至一半,极其突兀地停下步伐,抬起头,朝远处高二教学楼望去。

    灯火通明的楼宇照亮黑夜,紧闭窗户之中是老师与满座的家长。

    夜风萧瑟寒意难捱,走廊上的学生早已纷纷躲至他处避冷,放眼望去长廊空旷寂寥,不见活影,只剩月色。

    弥勒佛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犹疑顷刻后,他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负手远去。

    ·

    教学楼的天台常年都被封锁,大概为了防止学生逃课,灯都是坏的。

    沉重锁头挂在门上,内侧因为常年不动,锈迹都是与铁门缠绕生长,眼瞅着是要结为一体。

    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碰撞震得被迫分离,弹起砸下,敲出一道轻微闷响。

    乍然听起,仿若控诉哀嚎。

    但无人在意。

    因为下一刻就被混乱布料摩挲的窸窣声,与急促喘/息所遮盖。

    “来,呼吸,”

    贺止休松开路炀,手掌在怀里人的后背一下一下抚顺,等怀里人渐渐调整回呼吸后,他又忍不住戏谑:

    “明明是个大学霸,怎么换气学的这么慢?都亲这么多回了,我都怕你真晕过去。”

    “……”路炀忍无可忍,冻着脸给了他一脚:“谁他妈让你亲起来跟不要命似得。”

    “有吗?”

    Alpha毫无知觉,得了便宜还卖乖,笃定道:“那一定是你嘴巴太软了,我碰着就停不下来。你反省一下,为什么让我这么失控。”

    “……”

    什么见了鬼的歪理?

    路炀毫不犹豫又给了一脚。

    贺止休环着人把脸埋入路炀肩窝,闷笑道:“错了错了,别踢,不然我待会要忍不住耍赖你把我踢瘸了,要你背背才能回去。”

    路炀:“…………”

    他简直想一脚把贺止休蹬飞,但显而易见按照这人的德性,搞不好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思忖片刻,路炀还是按下了欲望,扬手捏住贺止休发尾的小辫,冰冷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罕见的咬牙切齿:

    “滚蛋。长这么大没被人套麻袋往死里揍你也是个奇迹。”

    贺止休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闻言只是把脸埋在路炀肩窝里闷笑两声,片刻后他突然说:“男朋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不亲,”路炀冻着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不能睡我寝室,不让抄作业,手别瞎碰。”

    贺止休终于转过头,太阳穴压在路炀肩膀,视线由下至上地看着男朋友的下颔线,难以置信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路炀冷酷无情地揪着他小尾巴:“自信点,用陈述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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