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赛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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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赢了?”

    “路炀!”

    “谁是第一?”

    “路炀!”

    “路炀怎么?”

    “路炀牛逼!!”

    夜色当浓,小超市门口人来人往,头顶广播正响彻着弥勒佛那拖腔拉调的絮叨。

    然而根本没人在意都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推门而出的瞬间,视线就被这几道激烈昂扬、整齐划一的呼喊所吸引,纷纷扭头望向边缘角落聚满人影的位置。

    咔擦!

    一声脆响划破空气,武子鸣站在桌前,高举手中的可乐,表情严肃如从大洋彼岸另一端喜迎炬火的火炬手,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庄严道: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路炀夺得滑板比赛冠军,成为我们应华高级中学滑板项目的一代冠军。从今往后,名留青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耀,必将牢记在我们每一个应中学子心中,尤其是——卧槽你抢我演讲稿干嘛,我后面还有一长串没念完呢,我辛辛苦苦想了一下午才写出来的!”

    “再念下去待会路炀就要上来让你名留青史在咱校了,”许棉枫冲后方努了努下巴。

    果不其然就见小超市门口,路炀正拎着一兜东西张在台阶上。

    大概是入夜后降温的缘故,他身上的卫衣班服再次被蓝白外套所覆盖,拉链一如往常被拽至领口,遮阳帽被脱下,厚重镜框重新架上鼻梁,乍然望去赫然是个极其符合刻板印象中的古板学霸。

    晌午那仅靠短短一分钟时间,便将整片中庭征服并掀翻、招起层层激烈尖叫呼喊时的模样彻底不见,甚至连半丝相似的姿态都无法重叠。

    ——除了那股永远沉着镇定、不易近人,如三九寒天冰窟冷泉的凉飕飕气质之外。

    “买啥呢进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没带饭卡,被小店老板扣押当收银小弟去了呢。”

    桌前,宋达与路炀刚抵达,姚天蓬便立时凑近,好奇地瞅着眼前满满当当俩袋子。

    只听宋达立刻得意洋洋地哼哼两声,抓住袋子底部朝上一拽,刹那间无数零食翻滚而出,五花八门的包装袋当即堆满了整张塑料桌。

    “为了庆祝路炀夺得第一,以及孙侯那群傻叉被成功打脸,今天哥哥我请客,零食随便吃,不够的接着买,吃完这一波待会夜宵点来了食堂继续,”

    宋达一手插在兜中,一手指尖夹着饭卡潇洒一晃,宛如陡然一夜暴富的巨款那样,纨绔而吊儿郎当道:

    “刚冲的饭卡,能刷爆算你们的本事,懂么?”

    果不其然满桌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住了,遍地哇声足足持续了好半晌。

    只有方佩佩突然问:“但是为什么是你请客,而不是贺止休呢?”

    宋达迎着注目礼,自以为谦虚而低调地准备落座。

    屁股还没触底,闻言立时昂首挺胸,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因为我是路炀关

    系最好的好铁友了!”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后半句,立时敏感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而非得是贺止休?”

    “当然因为他们看上去关系更——”

    方佩佩话音一顿,仿佛突然间想不到可以用来描述的形容词。

    恰在这时,不知为何难得不见人影的贺止休终于姗姗来迟。

    夜色正浓,白昼艳阳带来的暖意早已被驱散的半点不剩,降至个位数的天冷意逼人,寒风汹涌,周遭擦肩而过的人无一不是缩紧脖子快步离开。

    唯独贺止休却像感觉不到冻似得,身上校服非但被早早脱去,仅余的深黑班服此刻也只是松垮套在身上,两边衣袖甚至还挽至手肘。

    昏暗光线从后至前打落在他半身,侧拉出一道格外修长的暗影。

    “更什么?”

    贺止休极其自然地朝路炀身边走去,但与往常紧贴而上不同,这次仅余两步之差时,他陡然停下脚步,往路炀另一侧迈去停下。

    ——其实是看不出距离的,但那一瞬路炀本能地感觉到什么,不由侧目瞟去。

    “当然是更好了!”

    方佩佩刚说完,就立马得到了对面宋达的强烈抗议。

    然而文艺委员有文艺委员的人际关系,她当即把头一扭看向身旁的花依依:“依依你觉得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花依依作为在场里唯一一个非三班人员,跟路炀与贺止休的接触屈指可数,唯一称得上正面交流的,大概也就先前在洗手间门口偶遇那回。

    闻言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桌前俩人。

    短暂沉思过后,她略显犹疑道:“与其说是更好,不如说是更加亲密?”

    “!”

    宋达顿觉五雷轰顶,咣当一声十分做作地摔回椅背,与方佩佩对赌成功后扬手击掌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时至今日,路炀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群人隔三差五戏瘾附体的德性,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回应。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往常最唯恐天下不乱的贺止休,此刻罕见地只是笑了一下。

    他既没跟着添油加醋,也没借机嘴欠地趁机“巩固地位”,安静地仿佛与在场所有人不熟,刻意把自己摈除在外。

    周身光线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看清Alpha神色如常。

    逆光之中本就立体的五官愈发深邃,除了难得披落的黑发末梢沾着湿润之外,连同唇角扬起的弧度都与平时毫无差别。

    贺止休随手捞起一瓶可乐拨开喝了口,刚咽下,余光无端瞥见路炀的注视。

    他不由转头,没有丝毫躲避地对上路炀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路炀没说话,只是眼错不眨地凝视他数秒,忽地说:“我有点渴。”

    贺止休一顿,下意识反问:“那喝水?”

    他说着就去翻满桌的零食。

    然而五花八门的垃圾食品中什么饮料都有,唯独没有矿泉水。贺止休当即一模怀中的饭卡

    :“我去买,常温的吧,天这么冷就别喝冻得了。”

    话音刚落,贺止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手腕陡然被一拽。

    只听路炀道:“不用,喝饮料就行。”

    “饮料?”贺止休不由愣了愣,俨然对路炀的话有些意外。

    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我给你开一瓶?喝什么,果汁还是可乐。”

    他说着俯身又要去拿。

    宋达在花钱方面显而易见与贺止休师出同门,甭管好不好喝、有没有人喜欢,先买就对了。

    此刻长桌沿边摆了几乎整整一排,贺止休指尖掠过瓶身冒冷雾的,刚选中几瓶常温,准备捞过来给路炀挑挑,却见路炀又是一摇头。

    “都不喜欢?”

    “都喝不完,”路炀一手揣在兜中,另一手拇指按在贺止休脉搏处迟迟未松。

    炽白色光影照亮他半边面庞,少年肌肤瓷白如雪,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无波,难以窥出半丝情绪。

    但这一刻贺止休却莫名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路炀轻轻扬了扬下巴:“你的给我喝口就行。”

    贺止休指尖难以觉察地一抖:“我的?”

    “嗯,就有点口干,想喝点带味道的,其他的开了我喝不完也是浪费,”路炀顿了顿,仿佛觉察到什么似得,又问:“还是说你介意?”

    “……”

    贺止休薄唇翕动,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仅寸许的功夫,所有的冲动便被他又一次沉沉压下。

    只见他挑唇一笑,反扣住路炀那只在手腕内侧摩挲撩拨的手,继而终于倾身,朝路炀方向靠近了半寸。

    “怎么会呢,你愿意碰我喝过的这可是天大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像掩饰那一刹的情绪,画蛇添足地补了句:“倒不如说我还以为你介意呢,平时吃口饭但凡筷子靠近五厘米,就得拉响警报的挑食鬼小洁癖。”

    路炀:“……”

    “开个玩笑,逗你的,”贺止休终于捞过桌沿边的可乐,周身灯光昏暗,谁也没注意到他动作有一瞬的迟疑。

    等递到路炀眼前后,他才说:“喝吧。”

    路炀没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真又介意了?”

    贺止休眉梢微扬,正欲再说,就见路炀终于收回视线,抬手接过可乐。

    少年眉眼清冷镇定,不见丝毫被逗弄后的不耐与冰冻,此时再开口,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直:

    “真要介意,事到如今你就不会站这儿了。”

    ——这倒是事实。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更亲密逾距的事情都早已发生过,共喝一瓶可乐这种事,无异于是左手摸右手。

    贺止休眸光微动,情难自已地紧紧凝视着路炀。

    紧接着路炀又道:“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喝。”

    贺止休少见地没反应过来。

    只听路炀说

    :“之前在烧烤摊不就喝过了。”

    烧烤摊?

    短暂愣怔后,贺止休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路炀说的是那天烂尾楼结束后的档口,是那瓶直至他离开抵达家中后,才终于觉察到不对的可乐。

    他原以为路炀不知道,却不曾想对方心知肚明,依然在那时将其喝空。

    桌前喧嚣鼎沸,前后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话题已然从路炀心中最佳好铁子的宝座究竟是宋达还是贺止休,一路跳跃至白天的运动会,滑板赛结束后体育老师宣布路炀拿下第一时,杵在旁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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