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二合一】(2/2)
他闭着眼揉按着两侧太阳穴，意识清醒后一边感觉今早格外胸闷，一边在脑中惯性复盘着前一天发生的种种。
正常情况下，一天中所有细节他都能清晰记得。
不过犯病发癔症时，在药物作用下他就很容易出现断片的情况，努力回忆起来也是头昏脑胀一片模糊。
但这会他将思绪转到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却能清晰记起昨晚的幻觉。
一个跟他小时候很像的小婴儿，黑发、深蓝色眼瞳、嘴角带着一对很浅的梨涡，在离谱的幻觉中那孩子还是他亲自生的……？
下蛋、坐碎蛋壳、嗷呜嗷呜奶声哼唧、必须贴着他才能安静下来……
离谱到顾寒深就要嗤笑出声，最离谱的是他甚至现在还能感觉到尾骨附近隐隐作痛，微微挪动一下，痛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真在幻觉中亲身经历了一遍生产。
这怎么可能？
思绪电转间，顾寒深复盘结束缓缓掀开眼皮，刚好和趴在他胸口的迷你崽子对个正着。
顾寒深眸色一顿，僵硬地眨了眨眼，又用力地眨了几次，发现眼前的“幻觉”依旧存在。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迷你小幼崽，正安静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
小脑瓜高高仰起，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蛋，看起来倒是比记忆中的更加漂亮可爱。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距离很近，顾寒深能清晰闻到孩子身上散发的奶甜淡香，以为是幻觉时他觉得很好闻，这会儿却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已经严重到彻底混淆现实和幻觉的程度？
这意味着他能复仇的时间所剩不多，但他现在还……
就在顾寒深脑中瞬息间涌上无数念头时，房门被突然敲响。
不等他拒绝，邱璇宁已经怒气冲冲推门而入，连往常有些生分的顾哥都没叫，开口便是：“王莉兰让我叫你起床！”
邱璇宁心里存着火气，音量比平时要高上不少，就是存着发泄一二的心思，反正她已经不打算继续干下去了，也不怕撕破脸得罪顾寒深。
没曾想没吵到顾寒深，倒是将他胸口睡得香喷喷的崽子扰醒。
小幼崽先在顾寒深的睡衣领口蹭了蹭，才抬起小白爪揉着眼睛缓慢转向声源处，顾寒深没想到自己这幻觉和现实会有着这样强的互动性。
因为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他一时间有些不好判断站在不远处的邱璇宁，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也是他的幻觉。
邱璇宁则是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顾寒深在酒店卧房里养了个小孩？？？
因为一大一小是同步侧头看向她，在邱璇宁的视角看来对比效果非常强烈，完全是小脸扒大脸的同模出品。
而且小的这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脸蛋太小了，小巧的五官更显精致，看起来竟比顾寒深这个圈中出了名的颜霸还要出色两分，邱璇宁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类幼崽！
在顾寒深冷静询问起王莉兰的去处时，邱璇宁的目光几乎凝固在崽玉雪可爱的漂亮小脸上，下意识作答：“六点飞z市……航班？你要航班号？”
缓了片刻邱璇宁才凭借职业操守，勉强将目光从孩子脸上拔开，一脸困惑地掏出手机翻订票记录，念出航班号。
顾寒深已经咬破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些，闻言拿出手机核对了一下，的确是六点飞z市的航班，他之前只知道王莉兰今天要去z市，但并不知道具体航班。
如果邱璇宁是他的幻觉，应该说不出这些，而且这次幻觉的情况实在太反常了，咬破舌尖后现状也完全没有改变。
顾寒深眉头深锁，基本已经确认邱璇宁是真实的，但……
他将目光转回胸口的趴趴崽身上，只见小崽子咕叽两声换了个朝外侧趴的姿势，沉甸甸的眼皮又缓缓合上，一副还要继续困觉觉的小模样。
顾寒深薄唇微抿，哪怕看起来再真，这孩子都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有了判断后，顾寒深当做胸口的崽子不存在，径直坐起身。
刚要重新睡着的崽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叽里咕噜滚到顾寒深腿上。
虽然被子很厚并没有摔疼，但却将他彻底摔清醒了，又因为做这件事的是顾寒深，崽的小嘴一瘪立即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
“嗷呜呜呜……！！”
“啊呜呜呜呀……！！！”
可以说“呱呱坠地”时这崽都没哭得这么走心，顾寒深瞬间头疼起来，只觉得如果是真实小孩倒还好，幻觉中的小孩怎么哄？这孩子要是扯脖子嚎上一天，他脑袋非得爆炸不可。
但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崽子一哭，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邱璇宁。
见到顾寒深怀里趴着个一眼就能鉴定是亲生的崽子，已经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就快进入魂魄离体的托管状态，满脑子都是“这孩子哪来的？！”、“不会真是和我妈生的吧？！！”、“我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这崽的长相实在好看到让人觉得，得是双份神颜才生得出来的程度。
然后就看到崽子跌到顾寒深腿上呜呜哭泣，邱璇宁人还僵着，但她那无处安放的保护欲已经被瞬间点燃。
——顾寒深在干什么？没见着小宝贝都哭了吗？！
邱璇宁一颗新长出的老母亲心就快被崽哭化了，见顾寒深根本不管被子上还趴着个小奶崽，随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顿时一个箭步飞扑上去：“顾寒深！孩子！”
邱璇宁一把捞起险些被新手爸爸掀飞的崽，但她也没抱过孩子，更别提这么迷你的小崽，很是手忙脚乱一番，才算让崽以比较舒适的姿势躺在她臂弯里。
然而小幼崽反而哭得更大声了，顶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僵坐在床上的顾寒深：“呜呜唔哇呜呜呜呜！！”
同时还努力伸长一双小短胳膊在空中摇晃，即便听不懂婴语，也能明确感知到崽对爸爸的谴责，以及哪怕差点被掀翻，小幼崽也只想要爸爸抱的心思。
再看顾寒深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接手的意思，邱璇宁勉强压下火气：“顾哥，孩子想要你抱他。”
见顾寒深依旧没有接手的意思，邱璇宁心里忍不住吐槽顾寒深平时像冰坨子，现在像木桩子，这样的男人再帅她也欣赏不来！
顾寒深怔愣开口：“你……你也能看到他？”
他的本音偏冷沉，演戏时声线可以为角色改变，但邱璇宁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僵硬滞涩的声音。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能看到啊，你们长得真像……顾哥你是不是昨晚又头疼了？”邱璇宁不知道顾寒深患病内情，只以为他有偏头痛，严重犯病时会疼到精神恍惚。
顾寒深：“…………”
幻觉！连带着邱璇宁也都是幻觉！
半小时后，顾寒深怀中趴着只不断吧唧小嘴的崽子，脸黑如锅底。
虽然已经通过多种方法排除孩子是幻觉的可能，但顾寒深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邱璇宁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目光在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蛋上转来转去，脸上写满了问号。
她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但在王莉兰身边耳濡目染久了，别的她还差很远，但娱乐圈第一要义就是管住嘴，这点她还是践行的很好的，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不该问的憋死也不能问。
也是因为如此，王莉兰才放心将女儿放在顾寒深身旁锻炼。
就在邱璇宁以为情况还要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她便将注意里都转移到崽子小小一团的背影上，看得母爱泛滥，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呜呜好可爱，为什么连后脑勺都这么可爱！
——毛茸茸奶呼呼~啊~我死啦！~要是能让我一直抱下去该多好，可惜这崽只有顾哥抱的时候才不哭……
——天啦噜！他是在打奶嗝吗？！
实际上崽子只是被吞咽的口水呛到了，再加上他吧唧嘴好半天也没等到香甜可口的neinei，呛咳一止住就嘟起小嘴奶声哼唧起来。
再可爱的小幼崽，哭闹哼唧的时候都很吵，差别只是大吵和小吵，顾寒深还没想到合理解释，思绪就被小崽子的奶哼声打断。
他皱眉垂下眸子，脸色一如既往地冷肃黑沉，像是在无声审问对方为什么要哭闹不休。
当然，如果这招有用的话，现在抱孩子的就不可能是顾寒深了。
邱璇宁已经完全被崽玉雪可爱的小脸蛋给俘获了，什么幼态脸爱豆，再能激发保护欲也比不上真正的漂亮小幼崽啊！
对于爱豆弟弟，邱璇宁愿意贡献钱财，但对上神仙童子一样的小宝贝，邱璇宁已经在脑中自动加载了三万字的给命文学。
是以同样是毫无带崽经验，但邱璇宁急崽之所急，看着崽还在抽空吧唧小嘴，就主动搜肠刮肚找原因：“他……是不是饿了？”
问完不等顾寒深回应，邱璇宁已经一拍大腿站起身，边疾走边说：“mini bar也许有奶！”
结果打开一看除了酒和果汁外再就是椰子水，而且都是冰的，没一样能给孩子喝。
顾寒深听到后，单手托着趴趴崽往酒店座机方向走，很快，一桶温热的鲜牛奶以及清洗干净的奶瓶便送了过来。
邱璇宁手脚麻利地将牛奶倒入奶瓶，并按照搜索到的喂奶技巧，将牛奶滴到手背上感受温度，确认没问题才递给顾寒深。
小奶崽哼唧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整只崽都跟着有些蔫哒哒的，奶瓶怼到嘴边的瞬间便被他一口咬住，几乎是立即就哼哧哼哧大力吮吸起来。
邱璇宁松了口气，才说起不久前看到的养娃资讯：“网上说一岁前小宝宝不能经常喝牛奶，要母乳或者喝配方奶。”
话说到一半，邱璇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探究地转向顾寒深：“顾哥……孩子妈妈……”
“你问我？”顾寒深冷厉的眉头微微挑起，“我也很想知道，这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然后在邱璇宁完全不信的眼神中，他语气逐渐加重，最后一锤定音：“这孩子不是我的。”
邱璇宁脑中缓缓打出一连串的问号，看看顾寒深又低头看看崽，上下左右仔细对照一圈，对于这种答案就写在题面上的情况，邱璇宁觉得顾寒深说这种话就很没意思了。
“可你和这孩子……已经……像到完全不用亲子鉴定的程度……”
话音未落，顾寒深的脸色已经黑沉到滴水，虽然他也觉得这孩子很像他，但有没有做过什么他自己非常清楚，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疯子基因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
顾寒深冷硬的声音刚刚落下，正紧紧抱着奶瓶猛嘬的小奶崽突然松开奶嘴。
拧着小眉头急急看向顾寒深，张开小嘴露出粉嫩的牙床，像是听懂了顾寒深对他身份的否认在据理力争：“啊啊啊啊……”
顾寒深和邱璇宁都是这么理解的，尤其是崽子越喊越着急：“啊啊呀啊啊啊啊！！！”甚至在整只崽都猛烈地蛄蛹起来，喝到一半的奶瓶掉了都顾不上。
邱璇宁刚想暗戳戳怼上一句，就听到嘀嗒嘀嗒的滴水声，同一时间崽子也停止挣扎叫唤。
而裹在崽子身上的白色浴巾，以及顾寒深新换的衬衫上都漫开了一大片水迹……
邱璇宁难以置信地将目光转回崽的身上，只见这崽眯着眼松了好大一口气。
小肩膀重新靠回顾寒深怀里，仰起粉糯糯的小脸蛋看向脸黑到不能再黑的顾寒深，突然福至心灵，呲起粉红牙花子咯咯一乐，喊出第一声：“pa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