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扭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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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诚绑架虐待的画面。

    就连旁人看完都忍不住皱眉,低声咒骂一句畜生,更何况陈泽野那样深爱着祁安。

    他怎么可能不会失控。

    与此同时,这似乎也更加坐实了他的作案动机。

    由于陈泽野拒不认罪,在狱中提出上诉,二审将会在半个月之后进行。

    祁安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片深海,海水淹没口鼻,横冲乱撞但怎么也找不到海岸的方向。

    她还在网上找了很多相关案例,在难懂的法规法条中一点点探寻。

    数不清的夜晚,她痛苦蜷缩在床上,枕头被眼泪濡湿,又被体温烘干。

    她攥着那枚戒指,像攥着最后一颗药,歇斯底里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

    陈泽野。

    我到底该怎么救你啊。

    她行尸走肉般地度过漫漫长夜,等到日光升起之后,坚强地擦干眼泪,继续奔波着去寻找新的证据。

    那期间,她还接到了钱舒荣的电话。

    母女断联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祁安看见这个名字只觉得头疼,本来想直接挂断的,但也许是这段时间她实在太累,头昏脑胀居然不小心点成接通。

    听筒还没贴到耳边,钱舒荣尖锐的嗓音传来。

    熟悉的辱骂接连冒出,她质问祁安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陆睿诚会死在黎北。

    听到这儿,祁安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陆睿诚作为陆家独子,他的死会牵扯到很多东西,他最初来黎北的目的是为了找自己报仇,而钱舒荣和她血脉相连,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再进一步猜测。

    估计是被陆睿诚父亲甩了,荣华富贵尽失,所以才会有这

    样激烈的反应。

    想法下一秒得到应验,钱舒荣音量拔高三个度:“我上辈子真是作孽才会生出你这种东西!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听说那杀人犯还是你男朋友?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会了勾引男人那一套!”

    祁安没有半刻犹豫地反驳:“他不是杀人犯!”

    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场景,从姜韵那场荒唐的霸凌,再到后来陆睿诚的囚禁,这段时间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钱舒荣而起。

    那是她头一次用这种口气和母亲说话,准确来说,从很多年前开始,钱舒荣就已经不配做她的母亲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造成的吗?”祁安睫毛轻颤着,“如果你不去勾引陆睿诚爸爸,他又怎么会怀恨在心到黎北来为难我?”

    “而且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惋惜,他本就该死!”

    祁安没再继续听下去,颤抖着挂断电话,将钱舒荣加进黑名单中。

    大概是上天不忍心看他们这样痛苦,偏爱终于降临一次。

    距离二审还剩五天的时候,律师找到一份关键性的证据。

    案发当晚,有一位外地的摄影爱好者,在黎北进行无人机航拍测试,其中有两端不连贯的视频出现了陈泽野的身影。

    事情真相也得以还原。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陈泽野收到了那段匿名视频。

    怒火如怪兽般吞噬掉他的理智,凌厉的五官轮廓遏制不住暴戾的怒气。

    紧接着没过多久,如有神助般,他在街上遇见了陆睿诚。

    两个人爆发了剧烈的冲突,陆睿诚完全不是陈泽野的对手,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几下就被按压在墙上制服。

    那把刀确实是陈泽野的。

    锋利刃尖抵住他命脉喉咙,只不过在最后一秒,陈泽野不知什么原因选择了松手。

    转身离开之际,那把刀不小心从口袋中掉落遗失。

    第一段视频到此结束。

    第二段视频发生在二十分钟后,画面开始的时候,陆睿诚已经倒地躺在了血泊中。

    又过了五分钟,陈泽野才从角落出现。

    这是回医院的必经之路,他原本只是路过,看见陆睿诚死后也有一瞬间的惊讶。

    没想到警察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作为唯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加上那把阴差阳错的刀,陈泽野也被列为最大嫌疑人。

    这两段视频,很快被教交到警方手里。

    事情经过和陈泽野自述内容基本吻合,局面开始扭转。

    黎北镇看守所内。

    最靠里的那件谈话室,白炽灯光刺眼,冰冷的栏杆枷锁给人以无形的压迫,玻璃窗上影影绰绰倒映着两道身影。

    陈泽野靠坐在椅子上,因为长久见不到阳光,本就冷白的皮肤呈现出可怖的病态。

    身形单薄瘦削,像是一把卷钝的刃,眉眼中盈满倦怠,下颌连接喉结出弧度锋利脆弱。

    两条长腿大剌剌伸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青筋脉络交错着盘旋蜿蜒。

    这种场景这段时间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像是上个世纪陈旧的老电影片段,没有色彩,画质模糊,分辨率极其低下。

    他随时随地都会被叫到审讯室,无论白天或是深夜,他没法吃饭也没法睡觉,对着两张冷淡的面孔,反反复复回答着相同的问题。

    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即便身体与心理受着双重折磨,但再大的苦难他都能接受。

    他所有的难过与无力都来自于祁安。

    怎么办啊。

    没人肯相信他的话,他也无法从这个地方逃离。

    安安的病还没有好,她身体本就差,知道这些后该有多难过啊。

    更要命的是。

    外面流言肯定已经传得纷纷扬扬,安安会不会也不相信他啊。

    ……

    女警带着记录本再一次坐在他面前,按照常规流程审问完毕后,私心多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天的最后,你为什么把陆睿诚放走了?”

    鸦黑睫毛在眼下拓出淡淡一层阴影,手铐反射出的寒光刺人,陈泽野不适地眯了下眼,眉梢微动。

    某些场景在他脑海中重现。

    当时他反手把陆睿诚压在墙上,暗黑的巷口里,寒风凛冽吹过,夜色仿佛无边界的浓墨,包容一切也吞噬一切。

    看着那张丑恶的面孔,又想起祁安所遭受过的伤痛,额头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他承认,那一瞬间,他确实有杀了陆睿诚的冲动。

    可下一秒。

    他眼前浮现出祁安那张乖软温柔的脸。

    她还在医院心心念念等着想吃的蛋糕呢。

    不能犯错啊。

    这样会让安安很失望的。

    于是恶魔从地狱边缘被拉回,理智战胜冲动。

    薄唇微启,陈泽野抬头看着女警,平静地给出答案:

    “因为她喜欢的那家蛋糕店马上就要关门了。”

    “拖延下去时间赶不及,怕她吃不到会不开心。”

    “而且我答应过她的。”

    答应过她不会做冲动的事。

    陈泽野眼尾难得松懈,他一笑,眼神中包含无尽偏宠。

    “我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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