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呼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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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在附近兼职的陈泽野。

    当时他已经和所有人失去联系整整四年。

    当年出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调查陈泽野的去向,但陈家做的实在隐蔽,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江驰逸到现在都还记得再遇的那一幕,混乱的贫民区,暴.乱与动荡并存,少年穿着洗到发白的工作服,憔悴狼狈到极点,意气风发不复存在。

    他甚至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陈泽野。

    雪越下越大,浸透霓虹,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没。

    江北的夜路实在太堵,走走停停将近三十分钟才赶到。

    推开车门,干燥的冷风铺面迎过来,雪粒融化带走皮肤上的热意。

    他按照地图找到陈泽野的位置,在外面敲了两分钟门,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某些不好的想法划过脑海,他肩膀用力撞在门上,采取暴力闯入。

    砰、砰——

    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房间里的灯全都关着,黑暗中分不清任何,但江驰逸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立刻将墙边的灯摁开,不稳电流滋滋两声,昏暗的顶光亮起。

    入眼是一片狼狈与凌乱,屋子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如今更是东倒西歪散乱在地面。

    陈泽野窝在角落那个破旧的沙发上,突入起来的光亮让他不太适应地半眯起眼。

    修长笔直的腿被意见黑色家居裤包裹,冷峭踝骨却蔓延渗出血红,成为晕沉中那一抹刺眼的禁色。

    但他好像完全没感觉一般,放任不管。

    视线向上,骨干分明的手指中捏着一块玻璃碎片。

    边角锋利,折射寒光,像是陨落的流星。

    更像某种暴力美学。

    “陈泽野!”

    江驰逸冲到他身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揪住他衣领:“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陈泽野勾起唇角,无力朝他扯出笑来:“别紧张。”·

    “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江驰逸松开桎梏,声音里压着火气:“你最好是没有。”

    “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泽野漫不经心往下扫了眼:“不小心划到了。”

    他今晚状态明显不对,脸色很差,额头上浮着虚汗,空洞的神色中夹杂着说不清的焦躁与亢奋。

    江驰逸头疼起来:“Peter给你开的那些药呢?”

    “吃没吃?”

    额前碎发挡住眉眼,陈泽野以颓废的姿态倚着靠背,喉结晦涩地滚着,声音被莫大痛苦撕裂。

    “药啊。”

    薄唇挑起弧度,他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不见了。”

    “被我赶走了。”

    江驰逸听的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这句,拧起眉头重复一次:“什么赶走了。”

    “我问你药呢,不是从美国带回来了吗。”

    陈泽野摇摇头没说话,半仰着头,下颌与脖颈连成嶙峋弧度,眼泪顺着眼角溢出,滑落又藏进衣领中。

    这么多年,能让他哭的人只有一个。

    江驰逸一下子就懂了,空咽了下试探:“你们......见面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

    江驰逸急切起来:“然后呢?”

    陈泽野却不再回答。

    江驰逸猛然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赶走了。

    他看不得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更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陈泽野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回国交换是为了什么吗?”

    “既然惦记了这么多年,历经万难才回到她身边,为什么还要故意把她推远啊。”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陈泽野哽咽了下:“是我先食言的。”

    “什么食言不食言的。”江驰逸眼眶也酸得难受,“难道这种局面是你想看到的吗?那四年苦是你愿意吃的吗?”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知道是该怪命运还是怪什么:“既然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们心里都还装着彼此,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过了很久,陈泽野掀开眼看他,眼尾耷下弧度,眸光中带着莫大的悲恸。

    穿越时空,他对江驰逸说出很多年前也曾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

    “可是我还配吗。”

    ……

    路灯照在女孩侧脸,暴露出苍白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雪夜气温一降再降,她整个人汩汩向外冒着寒气。

    仿佛被掏空魂魄的行尸走肉,祁安摇摇晃晃地走在街头。

    眼神空荡,脚步迟缓,来往经过的行人无不用奇怪的目光对她进行打量。

    距离关寝还剩下最后三分钟的时候,祁安回到江大。

    闻姝那时候正躺在椅子上敷面膜,听见开门声音还有些意外:“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半分钟没能得到答案,她扭头去看祁安,却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面膜纸撕掉扔到一旁,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祁安面前:“眼睛怎么这么肿啊。”

    “哭了?”

    “谁欺负我们安安了。”闻姝用纸帮她擦了擦眼泪,但根本擦不完,又心疼地揉揉她的脸,“说出来我去帮你教训他。”

    祁安什么话都没说,像是安静的木偶娃娃,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枕头不知被泪水浸透多少次,那句回去就像是吃人的野兽,反反复复将她吞噬。

    往日的承诺与誓言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反生出爪牙和藤蔓,画地为牢将她捆绑束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凌晨三点,她感受到痛苦与病魔的降临。

    祁安摁住胸口从床上下来,药就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她撑住桌面借力,终于哆嗦着摸出药瓶。

    可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浸透衣衫,黏住碎发,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嘴角,苦涩的咸在味蕾化开。

    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开始发抖,祁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药瓶打开,白色药片倒进手心,一口吞下。

    然而她没能等到药效发作。

    皎洁月光从窗帘缝隙中倾泻而下,如瀑长发凌乱,瘦弱的女孩瘫倒在冰冷地面。

    喉咙呜咽发出一声呼救,失去意识之前,她脑海中浮现的仍是陈泽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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