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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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的衬衫上留下了一块非常明显的灰印。

    女孩大着胆子在他的身上拍了拍,将落在后腰上的那块灰尘拍了下来,然后转身跑远了。

    看着那女孩跑到远处操场上,跟小朋友一起踢起了沙包,林载川收回视线,转身向门口走去。

    几秒钟后,他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他慢慢抬起手,神色有些怔怔的,碰了碰刚刚被沙包打过的地方。

    ——

    “出事了……!”

    “出大事了!!”

    贺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进了办公室,两只手扒在门口惊慌失措道,“林队呢?!林队在不在!!”

    章斐道:“林队今天早上没来,江队在呢,怎么了?”

    副队长郑志国微微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冷静下来慢慢说,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缉毒队那边有人招供了!说惊蛰……惊蛰……”贺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都绿了,好像憋了一口气死活上不来,也没办法从他的嘴里吐出那个名字,半天才吐出了二个字——

    “是信宿!”

    这二个字好像一块冰块落进滚烫沸油里,整个刑侦队办公室“嗡”一声炸开了锅。

    以章斐为首的刑警七嘴八舌争辩道:

    “怎么可能!”

    “缉毒那边有什么证据啊?凭什么说我们信宿是内鬼啊?”

    “信宿他爸是咱们省首富,他一个天选富二代,跑给毒贩子当眼线?!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好吗!想栽赃陷害能不能栽一个靠谱的人?”

    “谁特毛的在审讯室里血口喷人!有张嘴乱咬人是吧?毒贩子的眼线还能插到我们刑侦队来?”

    章斐一拍桌子出离愤怒道:“信宿呢!让他出来教教那满嘴跑火车的毒贩子,做人应该怎么说话!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压过了所有嘈杂的争吵,显得格外清晰。

    “他承认了。”

    “……什、什么?”

    章斐的眼神呆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无比茫然地看着他们突然回来的队长,“他承认什么了?”

    林载川:“信宿确实是惊蛰。”

    这件事无论怎样,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林载川不会在这种事上对自己

    ()    的同事说谎。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空前的安静,整整几分钟,没有一个人说出一个字。

    所有的刑警都慢慢的、出于本能反应地站了起来。

    林载川对他们说的话,没有人会怀疑——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可能把一句话用陈述句说出口。

    终于,章斐在震撼了整整二分钟后,难以置信道:“小信宿是惊蛰?他是霜降的人……?不是,不可能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虽然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信宿是什么性格的人,知道他骨子里的阴郁冰冷,但是没有人愿意怀疑自己的同事。

    “怎么可能啊……”

    “信宿是疯了才给那些人卖命吗?他自己想要什么没有?!”

    贺争看着林载川的脸色,心里腾地浮起不好的预感,犹豫着问:“……信宿呢?”

    林载川:“他走了。”

    众人的表情又呆滞了一下。

    “他走了”的意思是?

    满屋子的刑警齐刷刷地看着林载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更为惊悚的事——

    霜降的卧底、跟他们立场截然对立的惊蛰。

    是他们林队的恋人。

    …………

    林载川神情平静道:“很抱歉各位,目前我掌握的信息尚且无法还原事情的真相,我无法给你们一个清楚合理的解释。”

    “从今天起信宿不会再到市局工作,至于对他做出怎样的处理,稍后我会向魏局请示。”

    “没有其他的事,就各归各位吧。”

    看着林载川几乎不似活人的苍白脸色,一时竟然没有人敢吭声,只是用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他。

    他们甚至不敢去想,他们的支队长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离开刑侦队办公室,林载川来到了二楼,推开了面前的门。

    江裴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道:“信宿不告而别了,是吗?——我听说惊蛰的身份了。”

    林载川“嗯”了一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身体从内散发出来的疲惫,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拖拽着他,源源不断地消耗他的精神与力量。

    江裴遗抱臂转头看他,“那你的打算呢?”

    林载川睁开眼,微微涣散的瞳孔望着雪白的墙面,他沉默了许久,低声说:“我还是想要相信他。”

    他语气迟缓声音低哑道:“今天早上,我去了当地儿童福利院,见到了曾经一起刑侦案件的不完美受害者,那里的孩子都是信宿一个人安排救济、规划生活的。”

    “不止那些孩子,将近一年的时间,只要经他手的案子,他都在尝试着每一个受害人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林载川语气轻微颤抖:“我无法说服自己……”

    “无法怀疑他。”

    江裴遗微微垂眸,默然不语。

    许久,他低声说道:“载川,你要知道,人性本来就是非常复杂的。”

    “一个人的善与恶并不冲突,你无法用他心存善念,来证明他自身的非恶性。”

    林载川轻轻道:“我明白。”

    江裴遗又道:“但我们司法机关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是搜寻犯罪嫌疑人犯罪的证据,也是为清白无辜的人洗清莫须有的罪责。”

    “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不错怪任何一个好人,这是任何一个司法工作者都必须要坚守的原则。”

    “我们选择的是前者,你同样可以去坚持后者。”

    江裴遗转过头,语气轻而坚定:“载川,你当然有权利相信你的判断,不必为此感到痛苦或者挣扎。”

    “如果你确定了要走那条无人选择的道路,那就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你认定的真相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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