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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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学梁慢慢坐了下来,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修义脾气不太好,在这个地方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不好回答,但是近期的话……应该是没有,否则他前天晚上见面的时候肯定就告诉我了,这些事他在我面前藏不住。”

    没等林载川说话,韩学梁又情真意切道:“林队,修义现在在哪儿,我能去……我能去看看他吗?”

    半小时后,林载川走出燕回巢的大门,眉眼间的情绪沉重微冷。

    韩学梁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信,能在黑三角这种地方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绝非善类,他是什么不求回报的绝世大善人,才能供给李修义十多年的衣食住行所有生活花销乃至承担昂贵的毒品,这个解释简直是把警察当弱智。

    就算韩学梁确实给了李修义这些,也一定从李修义的身上获得了什么。

    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

    但眼下无凭无据,警方也只能暗中调查。

    林载川开车返回市局,在红绿灯前停下,前面路口显示还有45秒绿灯亮起。

    林载川疲倦转过目光,无意间瞥见对面路边停靠着一辆宾利,而此时那豪华汽车正在非常剧烈晃动着。

    此情此景,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会猜到车里的人在做什么。

    但……

    林载川本能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再旁若无人,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在众目睽睽的马路旁边这么奔放。

    而且,出于不知道哪一根莫名的直觉神经,林载川的心里生出某种强烈的念头,驱使着他想要到对面查探车里的情况。

    林载川很少会有这样强烈的第六感,为数不多的几次都预示极为不详。

    面前的红灯终于变绿,车辆缓慢流动了起来,林载川毫不犹豫打了转向灯,准备在这个路口原地掉头,去对面查看情况。

    可对面道路上直行的车辆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全都不肯让行。

    林载川只能将车辆驶出停止线,停在原地,直到绿灯开始闪烁,对面的车流逐渐停了下来,林载川才调转方向盘,将车子转到了相反方向的车道上。

    这时那辆宾利已经发动了,离开了停车区,速度极快地转进了另外一个路口。

    林载川微微皱了皱眉。

    他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直觉让他追上去,林载川望着宾利消失的路口,刚要踩下油门——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

    贺争在通话里说了什么,林载川的神色明显一变,方向盘倏然变换了方向。

    他沉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市局

    。”

    ——

    那辆消失的宾利车在大路上无声隐没(),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最后驶入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肮脏巷口。

    穿着一身黑衣的司机打开车门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棕色牛皮坐垫几乎被完全染红,就连坐垫的缝隙里都滴滴答答的到处都是,座位上蜷缩着一个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司机弯下腰,拿出手机,准备跟雇主核对目标的身份——他把这人脸颊上沾着血的长发拨到了一旁,露出了一张不似常人的、苍白妖冶的面庞。

    那司机意味不明“啧”了一声,单手掰着他的脸打量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他喃喃道:“妈的,早知道长的这么好看,就不让他死的这么利索了。”

    不过眼下后悔也没用了,他满心遗憾地把车上的尸体拖下来,扔到了地上,刚准备关上车门——

    那“尸体”蜷缩着匍匐在地,竟然爆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声,男人满脸诧异地回过头。

    这人居然还没死!

    信宿慢慢用手臂撑起身体,后脑勺被砸过的地方一阵一阵的抽搐似的剧痛,火辣辣的滚烫,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尖锐耳鸣声,可能是不知道哪个神经又坏了,嗓子也火烧火燎的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绳子勒的受了伤。

    “……控制窒息,”

    信宿扯了扯鲜红的唇角,露出一个满是血腥气的笑,他声音嘶哑嘲弄道:“你还不算行家啊。”

    那杀手四处往地上看了一眼,没找到适合动手的工具,于是徒手向信宿走了过来。

    信宿勉强坐在地上,因为身体急剧失血,眼前有些看不清的环境,也看不清眼前人的五官,他面无表情问,“是谁雇佣你来杀我的?”

    他说话的时候,不断有血珠子顺着他的后颈滑落,一路滚落到了苍瘦的脊梁上,不过信宿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了。

    信宿大概知道是谁——无非是霜降那些杂碎真的“狗急跳墙”,想干净利落永绝后患,把他杀了灭口。

    那杀手稍微弯下腰,站在信宿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笑道:“一个马上要见阎王的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只是可惜了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可这人现在浑身跟血葫芦一样,实在是让他没什么胃口。

    信宿的肩膀轻轻动了两下,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的雇主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就是阎王。”

    那杀手同样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话,笑了许久才嘲笑道:“看你的模样也不是小学生了,还搞这么非主流的代号啊。”

    “唔,”信宿道,“那个年纪确实是有些非主流。”

    他心想:对他的身份完全一无所知,这个人绝对不是霜降内部发展出来的,甚至可能是从外省雇佣过来的专业杀手,只要给他足够的钱,就能买来一条命。

    要不是信宿在强制戒毒的时候经常往脖子上勒绳子,几次三番差点把自

    ()    己只剩下小半口气,身体习惯了仰卧起坐,这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

    信宿声音平静淡漠道:“我出十倍的价,买你回心转意,你觉得呢?”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黑色衬衫都被血湿透了,只剩下脸颊还有脖颈的一点干净的皮肤,触目惊心的白。

    红、白、黑,这三种颜色在他的身上几乎架构出某种极致的色彩冲击。

    “可惜啊,他给我的,你给不了。”

    那杀手语气遗憾,还是没忍住,用指腹蹭了蹭那张就算沾了血都极为漂亮的脸蛋,甚至更加惊心动魄。

    信宿稍微偏了下脸,抬手打了他一拳。

    他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只是稍微打偏了男人的脸,但是应了那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杀手慢慢用舌尖抵了抵脸颊内壁,然后抬起一脚当胸踹到信宿的身上,把他只剩下的一口气又踹没了大半。

    信宿仰面倒下,下一瞬间,两只钢铁骨架般的手一起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扼着信宿的喉咙,手腕上暴起青筋,手指一寸一寸收紧——

    信宿微微扬起脖颈,顺从到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右手慢慢沿着地面摸向腰带,两根手指从里面夹了一片薄薄的金属。

    他将那枚刀片握在手心里,拇指抵住尾端。

    信宿睁开眼,他的视野里竟然一片清明,回光返照似的清楚,他看清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一截布满青筋的脖子。

    信宿眼里流露出一丝跟那杀手方才极为相似的微妙的遗憾,然后他抬起手,从上而下狠狠一划——

    画面好像静止了一瞬间,那一秒,“噗”的一声,血液从男人的大动脉如井喷般狂奔而出,劈头盖脸地哗啦啦喷到了信宿的脸上!

    信宿闭了闭眼睛,厌恶地偏过脸去。

    血从他尖瘦的下巴涓涓流淌下来。

    刀片慢慢脱手,再也捡不起来。

    信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信宿厌恶鲜血,可他这时候的身体太过虚弱,就连生理性的呕吐都吐不出来了,只是胃里兀自在翻江倒海。

    眼前又变成了一片一片连接起来的斑驳色块,五感如潮水般褪去,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信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无知无觉的亡灵漂浮在地上。

    可他还不能死。

    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他还有想要见到的人。

    信宿站定在原地,伸手摸向裤子口袋,手指颤抖滑腻的几乎握不住里面的手机。

    信宿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每一个动作都难以做出反应,好像意识已经脱离大脑,只剩下一种本能支配着他,机械地输入锁屏密码,浑浑噩噩拨出了那个号码。

    “……过来接我。”

    从被鲜血浸润到艳红的嘴唇里吐出这四个字,信宿的身体一软,两个膝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信宿……?!”

    秦齐那边听到他没头没尾的四个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的情况,直到听到那边又一声仿佛重物落地的声响,他的脸色骤然变了,腾一下原地站起,“信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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