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跳舞不止的病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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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华倚栏被投毒的念头刚起五分钟不到,瞬间结案,这个致病因素也很超纲啊!

    郑院长明白来龙去脉,望着焦急的凌淼问:“所以,凌医生你找我,是觉得他妹妹也可能是铅中毒,想让她也上山?”

    凌淼急忙点头,妹妹先发病有可能中毒程度更深,越快上山治疗越好。

    郑院长点头表示了解,离开神经内科的临时病房。

    凌淼则按照“基础支持疗法”和“驱铅疗法”给华倚栏下医嘱,这是自己手里第一位、也是最严重的慢性铅中毒病人,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

    但是,能排出多少积蓄在体内的铅,能为病人减轻多少疼痛,才是凌淼最关心的。

    很快,护士凭着过硬的扎针技术,在华倚栏动个没完的给华倚栏打了留置针。

    华倚栏听译语人说,飞来医馆的大医仙已经联系国都城,会把妹妹和邻居也送上山来,顾不得全身疼痛,向凌淼以及她身后的医护们行拜首礼。

    医护们不动声色避开的瞬间,华倚栏的胳膊上慢慢鼓起一个圆圆的包。

    管床护士欲哭无泪,给动个不停的手打针可太难了,刚固定好的留置针就这么被大礼给折了,好不容易才扎上的!

    译语人赶紧解释,飞来医馆的医仙们性情随和,讲究尊敬在心,尤其是治疗的时候不要乱动;不然就会像这样,要重打一针。

    华倚栏听完望着脸色各异的医护们,眼神闪烁又慌张,手足还是动个不停。

    管床护士推来治疗车,再战留置针,如果这针实在打不上,就只能叫医生来做PICC(上腔静脉置管)。

    ……

    郑院长走到安静的楼梯间,拨打魏璋的手机。

    魏璋正在国子监上“飞来语第一课”,最大的教室里挤满了学生,窗外还围了一圈学生,手机忽然传出音乐声,把学生们吓了一跳。

    魏璋却被来电人吓了一跳,赶紧走出教室接电话:“郑院长,我是魏璋,请问您有什么事?”

    郑院长把“派人去安善坊送华秋燕上山”的事情拜托给魏璋,方便的话,把邻居阿婆和婶子也送上山,因为她们的摔伤有些严重,不彻底消毒意味着感染。

    在没有抗生素的大郢,外伤感染意味着死亡。

    魏璋一口应下:“郑院长,我立刻安排,天黑以前他们一定能上山。”

    郑院长如释重负:“送人上山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带一些书籍下去,对,已经包装好了,带走就行。”

    魏璋挂了手机,写了纸条交给昆仑奴北风。

    北风收好纸条,像阵黑风一样刮出国子监,一通猛跑找到东宫冼马,认真交了纸条。

    东宫冼马写了回复纸条后,亲自带人去办。

    北风又跑回国子监,将纸条交到魏璋手里。

    魏璋收到后才回教室,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自己,只能拿

    ()    出手机展示一圈,然后解释:“这是……飞来医馆的传音器,可以与远方的亲人通话,既可以看到人,也可以听到声音。()”

    “这是太子殿下从飞来医馆借下山的,十分贵重。囍[()]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哇……”学生们望着小小的传音器,既激动又向往。

    魏璋一脸严肃:“继续上课!”

    “是!”学生们两眼放光。

    ……

    郑院长结束通话,秉持“预防比治疗更重要”又折回神经内科,搬了张板凳坐下,掏出口袋小本本,坐到了华倚栏的病床边。

    因为凌淼开了止疼药,折磨了华倚栏大半年的疼痛消减许多,见郑院长坐到旁边,立刻下意识行礼,却被译语人拦住。

    郑院长掏出口袋小本子和笔,乐呵呵地问华倚栏:“你平日用的敷粉是哪儿买的?”

    译语人翻译完,诧异地望着郑院长。

    华倚栏不明白,但认真回答:“起初家境贫寒,舞伎老师给的敷粉都是东西市最便宜的,没什么香味;慢慢开始赚钱以后,就会买贵一些的,有香味,粉更细腻。”

    “东西市?”郑院长自从穿越以来,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有关于大郢语和风俗的事情全都交给金老,对国都城完全不了解。

    译语人立刻解释:“启禀大医仙,国都城有两个大集市,东市和西市,人从出生到去逝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可以买到。”

    郑院长记录下“东西市”,继续问:“店名?”

    华倚栏把所有买过的铺子都告诉了郑院长。

    郑院长记下所有的铺子名称,离开后又去了普通外科的监护病房。

    殷富正在吃减脂餐,见到郑院长立刻搁了碗筷,起身走到大玻璃窗前,特别热情地打招呼:“郑医仙!”

    郑院长又搬了张凳子,坐在监护办公室里,问殷富:“你对敷粉的生意了解多少?”

    殷富听完译语人的转达,立刻来了精神,往山里运盐是个赔本的买卖,敷粉这个产业可是很有赚头的,随手招来大儿子殷遥:“遥儿,来见过郑医仙,替阿耶行大礼。”

    坐在床头算帐的殷遥立刻搁了笔,站在殷富身后,向郑院长恭敬地行了大礼:“殷遥见过郑医仙。”

    郑院长拿出随身小本子:“你们知道敷粉是怎么做的吗?”

    殷富凡事考虑周全,因为详细地了解过腹部肿瘤切除术的风险,所以想更多地练历殷遥,扭头说:“你替阿耶好好回答。”

    殷遥特别恭敬地向郑院长讲述大郢敷粉的制作。

    自古以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都是肌肤之白的最高评价,一盒莹白如玉的粉,有爱美之心的男女为此不懈追求。

    大郢也是如此,舞伎舞姬上台表演要全身敷粉,寻常女子也要想方设法敷上香粉,贵族女子更是为了一盒香味怡人的粉,愿意付出不菲的花销。

    敷粉的制作在大郢分成两种,一种是米粉,一种是铅粉,有些店家会把两种粉按比例混合,以求达到最佳

    ()    的涂敷效果。

    用米粉制作的称为英粉,需要经过选取、用水泡烂成泥、淘洗酸臭气、研磨、过滤、沉淀、脱水,形成粉团,再将周围粗糙部分削掉,只剩蝇心最为细、白、光、滑的精华,揉成细粉。

    铅粉则由铅矿出产,无法在家自制,但相较于英粉,铅粉不仅白,皮肤的粘附力也更好,上妆效果也更为出色,所以大郢绝大部分敷粉都是铅粉,也称为胡粉。

    作为商人,殷遥不仅知道铅粉和英粉的制作,还知道相应的客户群,

    大郢人对容貌的要求不低,化妆风格也很多变,敷粉是硬性要求,但凡家中能吃饱穿暖的,少女妇人都会有一盒或者几盒铅粉,作为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世家贵族,不论男女都会化妆,对铅粉有持久的消费能力,有不少女子甚至全身敷粉,有些对外貌特别在意的男子也是如此。

    而作为日常需要上台的舞姬舞伎,全身敷粉更是基本要求;越是有名的舞者,表演机会越多,如果一天有几场演出,甚至可能累到回家就睡。

    因为没人知道铅粉会导致慢性铅中毒,卸妆就不可能仔细,有时候忙得来不及洗脸洗手,拿着敷了粉的手吃糕点也是常有的事。

    因为人人敷粉,自然也没人会留意“灰色面容”,慢性铅中毒引发的周围神经炎、腹痛、呕吐等病症,也只会认为是衰老的必然过程。

    也就是华倚栏所说:“老师说,这是舞者的命。”

    全身敷粉的舞者因为长年累月地慢性铅中毒,铅在内脏、神经和骨骼内积蓄,引发脏器损伤,最后痛苦而死。

    毕竟人人都如此,那就没人会因此而多想。

    难怪检验科做出的大郢数据库里,只要做微量元素检查的,血铅都超标,唉……

    郑院长画出了大郢“慢性铅中毒”的成因、发展和结局,记录结束以后,向殷遥点头微笑后离开,转身去找金老,让他把这些资料译成大郢语版,再去文印室整理成文件打印出来。

    抢救大厅里,润和帝与老臣们还在商讨“盐税制度”的细节,见郑院长进来,纷纷点头致意。

    郑院长拿着“慢性铅中毒”大郢版文件,交给润和帝前,顺便问了一声:“陛下,您平日敷粉吗?”

    润和帝先是一怔,然后回答:“年岁渐长后敷过。”谁也不想看到自己越来越老。

    “这里的老臣们也敷吗?”

    润和帝点头,文武百官里,文官敷粉比较普遍,武官也有敷粉的,但是不多。

    郑院长把文件交给润和帝:“陛下请过目。”

    润和帝看到第一行字就头皮发麻,大郢有敷铅粉的习惯,铅可以致人慢性中毒……这……

    众臣望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润和帝,又看向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郑院长,难得的,郑院长收敛笑容,显出与平日完全不同的严肃。

    众臣们面面相觑,郑院长又发现了什么事?

    润和帝看完文件,吩咐道:“来人,孤要联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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