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0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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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却依旧死死勾着他的手指。

    她眼中有泪光,眼底闪着倔强。

    这不仅是倔强,更是一种绝处逢生的韧劲。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对方已明白了她所有的想法,再这样纠缠下去,若是惹恼了步瞻,她也会死。

    他不禁冷下声:

    “姜泠,姜家当真值得你这样做?”

    “是。”

    “可他们将你遗弃,眼睛眨都不眨地将你送入虎口狼窝。”

    “是,”她没有否认,声音虚弱,“可他们是我的亲人,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步瞻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那亦是一个大雪纷飞之夜,有人跪在血水里、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步幸知!你就是个畜.生,你今夜所杀的,那都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嫡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我,我可是你的生父!你竟要将我就地处死——步幸知,你究竟有没有人性!你究竟……还是不是个人!”

    而他正站在生父面前,眼神比这身后的漫漫长夜还要冰冷清寂。

    雪影莹白,将月光映得透亮。

    听了姜泠的话,他觉得好笑。

    “他们遗弃你,也算作亲人么?”

    “他们没有遗弃我。”

    话音方落,她看见对方眼里的讥笑。

    “你想好了,”步瞻看着她,瞳眸漆黑,“他们不死,你就要死。”

    姜泠手指未松,反而将他抓得愈发牢。

    男人余光瞧着,女人细白的手指于自己手腕处一点点加紧。终于,他眸色微动,似有情绪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冷笑一声:“真是蠢笨。”

    就在姜泠以为无望之时,手腕上忽然一道力。步瞻俯下身,另一只手握住她残破不堪的腰。

    “刺啦”一声,床帘被人从内狠狠带上。

    ……

    不知是在惩罚何人,这一回,他残酷到了极点,姜泠嗓子都哭哑了。她闭上眼,似乎看到了姜府的哀鸿遍野。雨水、雪水、泪水……好似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几近晕厥。

    肩窝上一痛,啮咬感刺得她稍微清醒了些,窗外大雨漫天,灰蒙蒙的一层夜光,昭示着离凌晨还有很远。

    原本你来我往的切磋,眼下更像是一种酷刑。

    她眼睫颤抖着,听到步瞻在耳边落下一声哂笑。

    不知多少次过后,姜泠终于没力气了,软绵绵地瘫在哪里,好似化作了一滩水。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渐渐地,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男人披衣而起,步瞻提起挂在一边的长剑,独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蜷缩在

    破如败絮的床帐内(),

    ……

    卍()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天将亮未亮。

    原以为人去楼空,殊不知姜家那边,男女老少皆未动弹。

    姜闻淮穿着正气凛然的官袍,面色坦然地站于楼阁之下,他身侧站着妻与妾室两位夫人,除去年纪尚小的幼童,其余满院子的人,皆安详地等待着屠刀的到来。

    几天前,曾有一名陌生男子传信过来,说愿意帮助他举家南下。

    知道阿衍去过了相府,身为家主的姜闻淮怒不可遏。

    “姜衍!你姐姐都嫁出去了,你是非要把她也带到这趟浑水里来么!!”

    单纯懵懂的少年一愣,登时瞪大了眼睛,望向人至中年的父亲。

    姜老爷两鬓竟有了银丝。

    “我姜家满门忠义,绝不事二主。大宣国破之日,便是我姜家灭亡之时。我姜闻淮绝不苟且偷生,至于泠儿……或生或死,全看她日后命数如何。”

    大夫人在一侧泪如雨下。

    “老爷,您别吓着阿衍。”

    姜衍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父亲。

    这么一瞬间,他忽然全都明白了——父亲为何将阿姊逼走,全家上下为何不认阿姊,甚至……还将阿姊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

    他想起来,金善寺山脚与阿姊相遇那次。

    她如一只莺儿,闯入众人视线。

    那时看到她,父亲先是一愣,继而冷着脸,像避嫌一般移开眼。

    母亲搀扶父亲的手暗暗颤抖。

    “阿衍,你过来。”

    姜闻淮面色温和下来,朝他招手,“爹知道你与泠儿感情笃深,你从小便保护着你姐姐。这一回,再跟阿爹最后保护你姐姐一次,好吗?”

    正说着,府门外忽然冲起漫天火光,马蹄声踏碎长夜,兵戈铁器泠泠作响。

    姜闻淮抱着姜衍,放眼望去。

    那人紧勒缰绳,高坐于马背上。风雪呼啸,吹入他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

    步瞻声音冰冷,发令:“拿下。”

    ……

    峥嵘阁,姜泠拢好衣裳,从榻上爬起来。

    庭院外很吵闹,下人们七嘴八舌,所议论的都是一件事。

    “相爷刚刚带了一行人马赶去太傅府,将姜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听说姜家满门,一个都没跑掉。”

    她手指紧抠着门边,两眼布满血丝。

    “姜府?那不是咱们大夫人的娘家吗?”

    “是啊,咱们步家与姜家是姻亲,大夫人是姜家人,你说,相爷会不会杀了姜老爷……”

    姜泠步子一虚,脚下一踉跄,险些滑到。

    所幸她眼疾手快,扶住一侧的桌案。只可惜推倒了桌边的花瓶,精致的瓷器“咣当”一声坠地,碎了满摊。

    “哎,咱们相爷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叹息顺着夜风,灌入耳。

    她满眼悲痛,双手捂住双唇,强忍着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声。

    她的泪已流干,嗓子也哭哑了。

    不等她再度哭泣,忽然感到腹部一阵恶寒,未曾防备地,姜泠扶着身侧的墙壁,干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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