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礼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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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队伍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经过,所过之处留下仿佛能绕梁三日的敲锣打鼓声,楚含棠手拉着缰绳,腰背挺直坐着,目视前方。

    风吹开花轿两侧的帘子。

    红盖头的一角也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坐在花轿里面的新娘子的下半张脸,皮肤白皙,下颌精致,染了胭脂的薄唇抿着。

    有一些站在街旁的人看见了。

    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小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咬字不清道:“爹,新娘子好漂酿。”

    风一过,帘子连同红盖头也落下了,将视线隔绝掉。

    谢似淮坐在花轿里,双手随意地交叠着搭在膝盖上,维持着楚含棠把他送上花轿上的姿势,丝毫不变,犹如木头人一般。

    他睁着眼看前面。

    哪怕前方的视线被大红盖头遮住了,外面还有一层帘子,谢似淮也是看前面。

    这是八抬大轿迎娶人进门。

    可即使有八个轿夫抬着花轿,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些摇晃,金色步摇擦过谢似淮的发鬓,垂下来的蓝宝石银耳坠刮着秀白的脖颈。

    谢似淮如今在想楚含棠知道新娘子是他的反应。

    震惊?

    失望?

    不再跟他虚与委蛇地演戏?

    然后立刻夺门而出寻找池尧瑶?

    会是什么反应呢,谢似淮慢慢地想着,情不自禁地将食指压到拇指上,刚想抠指缝,不知想起什么,把食指放了下来,改为摸嫁衣。

    一帘之隔,楚含棠骑马行走在几步之远的地方。

    今日天气还算好,没很大的太阳,就算骑着马在街上绕上一圈,还是能容忍。

    她骑了一会儿,回头看花轿。

    一切看似如常。

    目光不小心扫过后方,发现白渊正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迎亲队伍,他不想靠得太近,却又想亲眼看着他们安全地“成婚”。

    楚含棠转过脸。

    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很想告诉他们,只要把京城的剧情都走完,他们就能够长相厮守了。

    不知不觉,迎亲队伍到了郡主府,门前站了不少人在等他们。

    有一部分是池尧瑶父亲在朝堂上认识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是皇帝派过来的人。

    三王爷刘段恒站在正中间。

    傅清仁和来了京城拜访皇帝、尚未回去的王庭王子也在,这一场大婚其实可以说是皇帝一手安排的,宾客名单也是由刘秀安所拟的。

    楚含棠从马上下来,向他们虚虚地行了个礼。

    刘段恒深知他们如今的成亲也是被迫无奈,赶紧上前道:“郡马不必多礼。”

    她转身走到花轿前,素心又撩起帘子,在场的人都能看见里面坐着的新娘子,傅清仁也看了一眼。

    他心中颇有感慨。

    自己和池尧瑶多年没见过几面,现在只能说命运弄人,万万没想到皇帝会搞这么一出,居然还将

    池尧瑶封为郡主,和为她赐婚。

    傅清仁看向新郎官楚含棠。

    他记得在清镇的时候见过此少年一面,印象还不错。

    对方以前还和他表妹有过婚约,既然皇帝要给楚含棠和池尧瑶两人赐婚,想必也派人回洛城退婚了。

    楚含棠没空留意周围人的目光。

    她弯下了腰,接过素心递过来的红绸带,将一端放进谢似淮的手里,两人指尖一触即分。

    私底下,楚含棠还是叫池尧瑶叫池姐姐的,“池姐姐,我们到郡主府了,按规矩我们要牵住红绸带,然后由我领着你走进去。”

    谢似淮五指并拢,握住红绸带。

    楚含棠拉着他踏上台阶,到郡主府大门的门槛前有一个正在燃烧着红豆、朱砂的火盆儿。

    新娘子需要在新婚当日跨过火盆儿,古代的成婚规矩,她出声提醒道:“池姐姐,前面有一个火盆儿,你抬起脚直接跨过去就行。”

    谢似淮抬腿一迈,过去了。

    素心在后面托着嫁衣的长裙摆,只不过这一套嫁衣不仅长,还偏重,满是金丝线,贵气奢华,好在只要跨过火盆儿就能放下了。

    郡主府也铺着喜庆的红布,从大门口一直铺到正堂。

    唢呐奏乐声是还没有停的。

    楚含棠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走着,因为现在她不是牵着新娘子的手,而是通过一条红绸带牵着人。

    大於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是新娘子和新郎官在拜堂前,需要站在正堂前,向站台阶下的人扔发喜糖喜果。

    楚含棠和谢似淮刚刚走上正堂的台阶,就即刻有两名侍女各捧着一篮喜糖喜果过来,让他们往下扔发。

    台阶下站满人,白渊站在最后。

    楚含棠抬起没拿红绸带的那一只手,抓住一把喜糖喜果往下扔。

    柳之裴相信她是真的没有再喜欢池尧瑶后,对这一场婚事也释然了,接喜糖喜果也接得很积极,因为听说接这个能接好运。

    谢似淮想了几秒,也随意地拿起一把喜糖喜果往下扔。

    他力气比楚含棠大,直接把喜糖喜果扔到很后面,白渊下意识伸手接了一些,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扔完喜糖喜果,礼生,就是古代主持大婚的人走过来。

    礼生说他们可以走进正堂了。

    楚含棠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成个婚都能累死人,以前她当过表姐的伴娘,感觉跟现在差不多。

    礼生清了清嗓子。

    正堂内回荡着礼生清楚的声音,“一拜天地。”

    楚含棠和谢似淮齐齐地转身面向正堂外面,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他们闻声再次转过身,红绸带也跟着动了一动,面向正堂里面,双双弯腰,行了第二拜。

    “夫妻对拜。”

    楚含棠侧过身,看着面前的人,拿红绸带的手指动了一下,犹豫

    两三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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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红盖头下面能隐约看到对面。

    他也往下拜了。

    礼生喜悦道:“礼成,送新娘子进房,新郎官留下招待客人。”

    楚含棠内心痛苦不堪,还要留下招待客人,杀了她吧。

    有人收走楚含棠和谢似淮手中的红绸带,在抽到他那一端时,发现有点儿抽不动。

    那人刚想开口问,就看见他纤细的手指一松,红绸带松开了。

    素心扶着谢似淮进新房了。

    楚含棠看着新娘子被人扶着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嫁衣比一般衣服宽大、沉重,绣花鞋的底部也会镶嵌一块木屐,凤冠也有一定的高度,所以才会让池尧瑶看起来比以前高了不少么?

    “郡马?郡马?”

    楚含棠听见人叫自己便收回视线,“怎么了?”

    说话的是皇帝特地派来的一名小太监,很是会看眼色和做人,“您现在要去给各位大人敬酒了。”

    她点头,“好。”

    *

    迎亲过后,宅子里空无一人,房间昏暗,床榻之上的人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手指,池尧瑶缓缓地睁开眼。

    她反应略迟钝地扫过房间。

    今天、今天不是成亲的日子么。

    素心他们去哪儿了?

    池尧瑶眼下有些头疼,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只记得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素心给她端水过来梳洗。

    她不相信皇帝派来的人,没让她们近身,全打发到别处去了。

    后来呢?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池尧瑶如何努力地回想,还是毫无头绪,她想叫人,可是惊讶地发现喉咙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是皇帝动的手脚么?

    不可能,皇帝既然愿意改变主意,跟她虚与委蛇,让楚含棠偷偷地找她把小匣子放在何处,应该不会在大婚当日这样对她。

    池尧瑶想不明白。

    她还是想不明白会有谁要破坏自己和楚含棠的假成亲。

    池尧瑶现在不仅说不了话,还动不了,只有意识是恢复了的,她仔细地听外面的动静,毫无动静。

    人都去哪儿了?

    今天若是没有新娘子,楚含棠、白渊、素心他们一定会来寻找她的,可如今过于安静了。

    像是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不约而同地全走了。

    怎么回事。

    池尧瑶睁着眼睛在想,可半晌后,依然毫无头绪,将她变成这样子的人没有伤害她,说明对方不知为何,并没有想杀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此人阻止她和楚含棠成婚的理由是什么?

    最奇怪的是竟无人察觉。

    池尧瑶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还有其他人插一脚进她和楚含棠的成婚,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

    新房很干净。

    ()    远离招待客人的庭院也显得安静,

    墙壁、窗户、房门都贴满了双喜字,

    一根又一根红蜡烛缓缓地燃烧着,还点了好闻的熏香。

    桌子上摆放了不少糕点、喜果、喜糖、红枣、花生等等,还有两只酒杯和一壶酒。

    两张写了名字和盖了官印的婚书也放在了旁边。

    谢似淮坐在床榻上。

    旁边是绣着龙凤吉祥的被褥,上面撒了一些桂圆、莲子等东西。

    原来这便是成婚啊。

    他依然垂着眼,视线范围内能看到的是穿在自己身上的嫁衣与被褥上的小东西,抬起手,拿起一颗莲子,两指捏住,将它捏碎。

    谢似淮没有主动摘下红盖头。

    在等人。

    等楚含棠结束应酬后进来,亲自地摘下他的红盖头。

    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外面才传来动静,守在房门外的素心为楚含棠打开门。

    酒席上,楚含棠只敬酒,不喝酒,现在还是十分清醒的,就是身上也沾染了酒香而已,她一进门,素心便关上门离开了。

    楚含棠走到床榻前。

    见新娘子一动不动,她挠了挠头,“池姐姐,你其实可以直接把盖头揭下来的。”

    没有回应。

    楚含棠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拿着红盖头,轻轻地往下一揭,随后就露出了一张浓妆艳饰的脸,看着很熟悉,却又有一丝陌生。

    她呆在原地几秒。

    眨了眨眼,还是这一张极好看的脸,对方此刻也在看着自己。

    这不是谢似淮么?

    没错。

    可问题是为什么会是谢似淮?池尧瑶去哪儿了?楚含棠脑子一下子乱了,“怎么会是你?池姐姐呢?”

    谢似淮轻笑一声,“怎么,见到是我,你失望了?”

    楚含棠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只是……”

    他站了起来,发上的凤冠首饰与金步摇、蓝宝石银耳坠晃一下,将一副皮囊装点得更漂亮。

    如果忽略掉谢似淮脖颈上很明显的喉结,当真是可以到达雌雄莫辩的地步了。

    他缓步靠近她。

    “可你失望也没用,与你拜堂成亲的是我,此时与你在婚房的人亦是我,对了,还有啊。”

    谢似淮牵住楚含棠的手,走向桌子,拿起两张婚书。

    这是官府今日一早便放好在此处的婚书,下人自然是不敢随意触碰的,他拿着这两张婚书递给她,“婚书上也是你与我。”

    婚书上的字苍劲有力,而纸张是用京城顶好的纸制成。

    边缘还拓着花瓣和撒了金粉。

    楚含棠诧异地看着手中的两张婚书,这是官府拟的婚书内容,却不是她跟池尧瑶的名字,是她同谢似淮的名字,上面还有官印。

    她将婚书放下,努力地平静下来,“谢似淮,你听我说。”

    谢似淮却是笑起来,“好啊,我听你说,听你说什么呢,说一些欺骗我的话

    么?”

    “我知,你明面上跟池姑娘他们说是假成亲,把池姑娘也给骗了,但你真正跟那皇帝说的却不是。”

    他温柔地看着她,“皇帝在利用你没错,可你也在利用他。”

    楚含棠心乱如麻。

    “谢似淮,我跟皇帝说的话不是真心话,我是有原因的,但是吧,主要是那个原因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可能会死的。”

    这个时候又不见系统出来催促她完成剧情点了,难道是那垃圾系统又出bug了?

    她试着呼唤系统,可是没用。

    系统还是没出来,别无办法,楚含棠只能暂时不理它了,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谢似淮轻抚着楚含棠不施粉黛的脸,眼神含着笑意。

    他指尖一点点地压过她唇瓣,“你跟他说的不是真心话,那跟我说的便是真心话么,真真假假,你要我如何能分得清啊,楚含棠。”

    楚含棠简直要疯了。

    谢似淮说得没错,错的是她,她经常欺骗他,他如今又怎么会肯再相信于她。

    楚含棠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谢似淮倒了两杯酒。

    他笑得自然,不再说那些事,仿佛今晚真的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来,我们喝合卺酒。”

    楚含棠看着他递到自己嘴边的酒杯,心一横,张嘴喝了下去。

    谢似淮低头喝了她拿的那一杯。

    他唇上的胭脂落了一些在酒杯上,将那金色外表的酒杯微微染红了,“我们是夫妻了么。”

    酒香醇厚,在房间渐渐散开。

    事到如今,楚含棠只能暂时顺着谢似淮,“嗯,我们是夫妻了……池姐姐现在在何处?”

    她必须要知道池尧瑶是否安全,即使此刻不是提对方的时候。

    “你想见她?”

    不等楚含棠回答,谢似淮又说:“以后能见到的。”

    他语气似惋惜,“毕竟你把她当“姐姐”,我怎么会伤害你的“姐姐”呢,只是今日她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大婚,倒是有些遗憾了。”

    楚含棠微顿住,谢似淮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

    他将她带到床榻前,低头吻过去,“新婚之夜就不要再提别人了,我们还差一礼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便是周公之礼。”

    “我……”

    楚含棠刚想办法躲过去,却见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少年行走江湖多年,无论是反应力还是行动都是快于常人的。

    三层婚服纷纷离了她身。

    谢似淮的动作忽然停下,他眼神有些迷茫和无措地看着她,一张娇艳的脸表情惘然,修长的指尖甚至有些颤抖地触碰上金沟。

    楚含棠心弦绷紧,生怕下一秒会听到系统声音响起。

    可没有,系统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但她此时此刻也无暇思考有关于系统的事了,注意力都集中于谢似淮那细长冰凉的手指。

    她心脏停跳,“谢似淮。”

    只看见手指沿着金沟慢慢地绕了一圈,像是在确定些什么。

    谢似淮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是女子?”

    都这样了,楚含棠知道女子身份在他面前是瞒不住了。

    又见系统没有出来,她硬着头皮地点了点头,还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想跟那一抹冰凉拉开距离。

    谢似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良久后,他大笑起来,嫁衣上的挂饰轻颤,叮当叮当地响,压在金沟之上的指尖亦是如此,楚含棠深呼一口气,却也不再敢挪动了。

    谢似淮眼尾红艳,还贴着几片漂亮的花钿,很是柔美。

    “你竟然是女子。”

    他手指卡在金沟,“楚含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池姑娘,为了她,不惜谨慎地保持男子身份,你说,你说啊。”

    她惊呆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楚含棠乱糟糟的脑子还没恢复过来,勉强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我是女子,池姐姐也是女子,你知道后,不该高兴么。”

    谢似淮眼睫一颤。

    心中又喜又怒,复杂难言。

    他手指感受着柔软,神情似笑似哭道:“我如何能高兴?”

    “我如何能高兴?我既然能喜欢身为“男子”的你,你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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