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又醉啦(1/2)
是他不想抱的吗。
安连奚还在催促,甚至向他伸出了手,“快点。”
要抱的意思十分明显,同时还迫切地朝薛时野招了招手。
对上那双润泽的眸子,里面完全映照着他的身影,这双眼里是对他的全然信赖与依恋。薛时野同他对视一秒,喉结滚动,旋即败下阵来。
无奈伸手。
安连奚满足地弯起眼,扑了过去。
果酒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清香盈满怀中,薛时野垂眼,是安连奚笑弯的眼,还有满面红霞的脸,一直延伸到脖颈。
刚才被拉开些许的领口露出些许风光。
明明嫌热,却扔要贴着他,薛时野愉悦地扬起唇角。眼神向下轻扫,眸中晦涩一片。
偏安连奚还无知无觉。
“渴……”
好渴哦,安连奚推了推他,“我想喝水。”
其实安连奚是更想喝刚才那种甜甜的饮料的,但是从小到大那都不是他能多碰的,所以他自觉地要喝水。
马车上是备了水的,薛时野单手揽着他,取来水喂给他。
安连奚凑过去,欲就着这个姿势喝水。但他喝过酒后的脑子有些混沌,仰着头,还总对不准杯口。
薛时野有些好笑,又把杯子往前送了几分。
可在他动作的前一秒,安连奚忽然抓住他的两只胳膊便喝了起来。
动作幅度有些大,杯中水泼出来不少,沿着纤长的脖颈下滑,打湿了衣衫。
薛时野目光一顿。
安连奚喝了水,终于安分了一些,眉头因为晕乎乎的感觉微微皱着,说话比平时也显得慢上许多,“下次……我,还能喝吗?”
他的身体应该比以前要好。
不用一直住在无菌室里,还能到处走走看看。
安连奚想多尝试些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最主要的是,那个饮料好喝。
薛时野莫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想喝?
他果断回了一句,“不能。”
安连奚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面前的人,很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喝了。
马车行进中不知压到了什么,安连奚看人的时候,目光都没有聚焦,无神地望着薛时野右边的位置。
薛时野把他的脸掰正,对准自己,“就这么想喝?”
安连奚胡乱点头,“嗯嗯!”
薛时野低低呵笑一声,在安连奚眼神终于锁定住了他时道:“那也不准。”
安连奚先是顿了下,而后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要哭不哭地看向他,语气微弱,“我不要跟你好了。”
这个人不许他看别人,不许他沐浴,不许他下地,现在还不许他喝饮料。
太坏了!
薛时野闻言却是怔愣了一瞬,半晌回不过神。
安连奚还在指控他。
“你是个坏蛋,坏死了……讨厌鬼,讨厌死了……”
及至安连奚说得累了,趴在他怀里继续,说出总结,“又坏又讨厌。”
薛时野看着他,心底柔成一片,还在为刚才对方说的那句话感到心神震动,缺将人搂得愈发紧了,应和他的话,“我坏,我讨厌。我是坏蛋,是讨厌鬼。”
安连奚眼睛都闭了起来,闻言唇浅浅勾了下,看起来满足又舒适,餍足无比。
薛时野心里发痒,一边将他身上打湿的地方用内力烘干,遂将又之拢了拢,才低声开口:“我若是坏蛋、讨厌鬼,那小乖是什么?”
酒精麻痹着神经,安连奚有些想睡,正待陷入睡梦中时听到有人叫自己‘小乖’,这个声音……是薛时野。
“小乖,”安连奚重复着他的话,“小乖是小乖。”
薛时野喉间止不住溢出笑意,“哦?那……小乖是谁的小乖。”
安连奚觉得好困。
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皮沉重得耷拉着,根本抬不起来,他嘴巴动了动。
薛时野分辨着他的口型,试图听清,但终究是徒劳。安连奚只是嘴在动,却并未发出声音,说话也像是力气用尽后,根本没怎么张。
“小乖?”薛时野轻唤了声。
安连奚头歪靠在他胸口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睡过去了。
薛时野垂着眼,凝望着对方良久。
心中某块缺陷着的地方似乎陡然间被填.满,满满涨涨,那种几乎冲破胸腔的满足感让他薛时野禁不住低笑出声,自发将对方那句未出口的话补全。
是他的小乖。
安连奚这一醉,薛时野连此次答应赴约的来意都忘了,带着人回到驿馆。看到等候多时的暗卫首领时顿了下,他沉吟少顷,“把人直接抓过来吧。”
薛时野神色冷淡,转身抱着人回房时眼神又极尽温柔。
暗卫首领恭敬点头,领命而去。
薛时野把人放到榻上,替他擦了擦脸和手,褪去外衣后合衣上榻,搂着人入睡。
夜半时分,薛时野醒过来,夜色中凝视怀里的人,手在他两颊上轻轻刮蹭了下,而后小心退开。
睡梦中,温热远离,安连奚下意识往前抓了抓。
薛时野又握住他的那只手,慢慢塞回了锦被之中,掖了下被角,方才离开房间。
隔壁院落灯火通明,暗卫首领拿了人此刻等在外院。
薛时野踏入院内,暗卫首领上前,“人已拿下,影锋正在审问。”
“嗯。”薛时野漫不经心地摆手。
暗卫首领悄然退下,重新隐于暗处。
没有主人的命令便不会现身。
薛时野进了屋子,这一次里面没有什么血腥气,影锋手中拿着一根银签,对着刑架上的什么人比划。
那人原本低垂着脑袋,听到门
开的声音,艰难抬眼,看到来人登时目眦欲裂,却不是出离愤怒,而是恐惧。()
“岐王殿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王爷放过我吧……”开口之人声音里都带着抖,正事是今晚才刚见到过的赵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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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锋见他进门,将银签擦拭了一遍,递到了薛时野面前。
骨骼分明的指节将银签捏在手中把玩,只见他神色淡漠。视线落来时,那种冰凉刺骨的寒意如附骨之蛆般,赵知府瞬间肝胆欲裂,头顶似悬挂了一把随时下落的闸刀,让他连呼吸不敢。
“影锋。”薛时野薄唇微启。
“属下在。”
轻飘飘的语气,仿若在讨论今晚的夜色一般,“你猜,这根东西,稍后会落在哪里。”
“人有七窍,属下以为——口最为合适。”
既然不想说,那就永远也别说了。
薛时野把银签丢出,影锋动作迅速接过,“那就去吧。”
接到银签的影锋还有些诧异,以往向赵知府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惹到他们王爷了,哪次不是王爷亲自动手,施以酷刑。
手段之残忍,连他都叹为观止。
这次又是……
影锋想到了一个人。
这次赵知府参与了绑架王妃用以威胁王爷,王爷自不会放过这人,但也同样是因为王妃,王爷这才有所收敛。
稍后要是弄得满身血气回去,少不得又要被王妃嫌弃……自觉猜到了真相的影锋接过了把银签插/入赵知府喉管的任务。
赵知府惊惧道:“不!你们不可以!我是朝廷命官!”
然而影锋越走越近,让赵知府顷刻便歇了侥幸心理。
“我招!我招!”
赵知府基本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喊出声来,“是一皇子!这次的事情全都是一皇子指使的!”
前日里,玉器铺子的掌柜用来勾走沈玦的那块玉如意也正是一皇子所赠。
影锋吊起眼尾,蒙着的大半张脸露出来那双眼睛带着嘲讽,“此事王爷早已知晓,你招与不招都一样。”
在此之前,他们影部就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赵知府此言不过是最后的确认罢了。
赵知府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整个人都僵住了。
岐王……岐王竟知道此事是一皇子策划,那么他最后用来保命的条件也算是废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而岐王抓他来,不过是为了替他的王妃泄愤。
赵知府脸色瞬间灰败下来,紧接着下巴就被钳住。
影锋毫不犹豫地把银签插/进他口中,进而往喉管捣去。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薛时野平静看着满脸是血的赵知府,心底因为想到这人做过什么涌起的暴戾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看着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最后说了一句。
“不必留活口。”
听到这话的赵知府直接昏死过去。
不该听一皇子
() 的,居然答应与他合谋计划这一出,谁能想到岐王如此难缠。
原本他们计划着把岐王妃拿捏住,好让薛时野束手就擒,不承想人没抓到,反而把自己暴露了。
一皇子和薛时野本就有隙。
先前暗算不成,自己还被对方反将一局被捋了差事,从那时开始便一直记恨着薛时野。文远侯虽在旁极力让他忍耐着,但一皇子又怎么会真的听。
这次的计划一皇子原以为也是天.衣无缝的,两头他都是派别人去办,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可他万万没料到,赵知府那边倒得这样快。
死了一个知府不是什么大事,却也不小,明康帝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翌日就有大臣连夜上禀要求岐王给个交代。
明康帝本来就因为这次南下私自答应了皇后往队伍里塞了个六皇子,对薛时野有愧。更何况他知晓内幕,当即大发了一通雷霆,甚至下令诛了赵知府九族,群臣见此纷纷偃旗息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安连奚对于行宫那边的暗潮汹涌和昨晚的一切一概不知。他第一天醒来,头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也算得知了一件事——原来果酒后劲都有这么大。
他趴在薛时野怀里,没有什么力气地说:“我头好疼啊……”
薛时野给他揉了揉,“你昨日说还要喝。”
安连奚不太记得昨天的事了,只知道自己一杯酒下去就想睡觉,“有吗?”
薛时野轻笑,“不记得了吗?”
安连奚诚实地点头,“是。”
话音落,只闻耳畔薛时野低低说,“那你说,小乖是我的,这话也不记得了?”
安连奚惊讶地从他怀里撑起来了些,脸上顿时就红了,“我、我说了吗?”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安连奚觉得自己好像烧起来了。
这也……太羞耻了。
可薛时野还没完,像是为了佐证般又道:“你说我坏,是坏蛋。我讨厌,是讨厌鬼。”
这话倒真像他会说,安连奚有点信了。
是薛时野的小乖……安连奚只要想想便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频率太高,让他本来就混沌的脑子更加分辨不清。
“不算数了吗?”薛时野问他,声音又低又轻。
安连奚竟从他这话中听出了几分低落,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着疼,他蹙起眉,脱口便道:“算。”
薛时野看向他。
安连奚和他对视。
薛时野:“真的算?”
安连奚刚才说完还有些犹豫,闻言猛点头,“算的算的。”
他不想薛时野低落。
薛时野突然笑了声,“那小乖是谁的小乖?”
安连奚一顿,低着头,露出来的耳尖红红的,“……你的。”
薛时野问:“我是谁?”
安连奚:“薛时野。”
薛时野:“嗯?”
安连
奚默了默,鼓足勇气把两句话连到了一起,“小乖……是薛时野的小乖。”
话落,整个人都落入了对方的怀抱中。
安连奚不敢抬头看薛时野了,像只熟透了的虾,身上又热又烫,头疼都忘了。
低沉的话音自头顶响起,薛时野还要说。
“那……你还和我好吗?”
他像是要把昨晚安连奚断片了的所有记忆都找回来,一句一句复述给他听。
安连奚简直听完这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和薛时野、好。
这话也是他说的吗。
已经不只是羞耻了,安连奚都快爆.炸了。
“你别说了。”他急急道,伸出手就去捂薛时野的嘴,红艳艳的脸上,双瞳似有水光。
薛时野被捂住唇,低眸看他,同他眨了眨眼。
安连奚看着他:“不许再说了。”
薛时野又眨了一下,两只手撑在榻边,一动未动,身体往后微微一仰,好让人愈发贴近。
安连奚试探性地松开手。
薛时野唇瓣微动,“你、”
安连奚条件反射地再次伸手把他嘴堵上。
薛时野凤眸中噙起笑意。
“不要再说了。”
安连奚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薛时野,看得他心软得一塌糊涂,终是顺着他的意,点了下头。
这次松开,薛时野待他彻底放松下来,才单手把人抱坐起身,同时说道:“我刚才是想问你,睡那么久饿不饿。”
说话间,薛时野的手又开始在他额间轻轻按揉。
安连奚长长‘哦’了声,“有点。”
薛时野命人传膳,继而轻声询问:“还疼吗?”
安连奚摇了摇头,复又点了下头。
还有点疼,但是已经好多了。
薛时野便继续给他揉着,“下次不可再喝。”
不用他说,安连奚也不敢再碰酒了,谁知道他这张嘴还会说出什么让自己醒来后社死的话。
安连奚现在连回想一下都觉得实在困难,索性摊平了,“我不会再喝了。”
薛时野笑睨他,其实喝过酒的安连奚也让他十分稀罕——他昨日便宣刘太医问过,果酒可以适量饮食,不会对安连奚身体有什么害处。
所以有机会再喝一次也无妨。
但这话俨然是不能当着安连奚的面说了,对方经此一事,应当会对酒水一类避之不及。
两人洗漱后用罢早膳,事情已解决得差不多了,而安连奚的身子亦没再出现什么状况,薛时野就下令队伍重新开始往南境进发。
一路上,安连奚都没再生什么病,队伍走走停停,最后历时近一月方才平安抵达南境。
他是在路上听沈玦提起的,上次绑架他的人其实是赵知府安排的。至于背后的一皇子,此事对方将线索抹除得倒是干净,拿不到证据证明。
安连奚正坐在马车上
,队伍停下休整,一个时辰后才重新出发。
他听说赵知府已死时愣了愣。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薛时野手上。
沈玦说:“他死有余辜,换我来,怕是还要把他挂在城墙上吊个三日三夜!”否则委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差点就因为弄丢了表嫂,死在表哥手里了!
安连奚皱着眉头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好可怕。”
沈玦一噎。
他没想到安连奚会是这个反应。
再者……要论可怕,不应该是他表哥吗?
沈玦满脸错愕,“我可怕?我都没戳他喉管子!”他哪里就可怕了,而且还能比他表哥可怕?
安连奚不跟他说话了。
沈玦只好郁闷地走开。
等到薛时野回来,安连奚看了看他,眼神落在他身上,却半天没开口。
薛时野像是什么都知道,哑声说了一句,“害怕?”
沈玦离开时因为想不明白安连奚为什么那副表情,还以为真的是他手段太过残忍,把人表嫂给吓到了,然后将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同薛时野说了一遍。
薛时野并未责问沈玦。
他从开始就知道,安连奚和他其实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比起天然纯粹的安连奚,他的内心可以说是烂透了。像是一团腐肉,隐隐散发着出来的气息都令人作呕,心肝都是黑的。
传闻中他暴戾恣睢,行事无忌且狂妄嚣张并非是假,反而远远不够。
安连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猜到可能是沈玦又找薛时野说了什么,对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只见说完周遭的氛围都变了,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朝周围的挤压,空气仿佛肉眼可见地变得压抑起来。
“薛时野……”
安连奚张了张口,喊了他一声。
薛时野看着他,眼睑半阖,似将一切的阴暗都掩盖其内。
隐隐有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不断地冲撞着他的理智。
把他也染黑。
染上他的颜色。
从那一片纯净中拉入自己的深渊之中。
下一瞬,薛时野只觉一阵浅淡的清香钻入鼻端,他被人猛然抱住。
安连奚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薛时野的腰,和以往的每一次那样,“不怕,我不害怕。”
他轻声开口,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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