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番外一 清之宝宝(一)(1/2)
身体被利剑贯穿的痛处慢慢消失,脑海中阿悦和小十,小十一的笑脸也在渐渐褪去。
卓远整个人的意识渐渐淡了去,身体似是被拖入冰冷的湖泊里,冻得僵硬。
浑浑噩噩中,耳旁有熟悉的声音。
——是阿悦的声音在同他说话。
阿悦!
他想出声应她。
但是怎么都开不了口,也睁不开眼睛,整个人的身体都不听使唤,也动弹不了……
他能感觉到她靠近他。
掌心熟悉的暖意抚过他的额头,又稍微在他额头停留了些许时候,似是在衡量他的体温。
“还烧着……”她轻轻叹了叹,缓缓起身。
屋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她应当是要往屋外走去。
他一时情急,“阿悦……”
屋门口的脚步声果然停止。
沈悦错愕转头,看向病榻上的孩子。
她方才是没听错。
他叫她阿悦……
他怎么知道她叫阿悦?
沈悦有些懵。
但病榻上的孩子没有再出声,应当是睡了。
小孩子高烧容易烧出并发症,要赶紧去请温大夫来看看。
沈悦小心翼翼阖上屋门,怕再吵醒他。
……
夜里,卓远微醒,整个人都在发着高烧,很冷,他不由裹紧被子。
浑身上下都在打着抖,那就是还要继续高烧。
他脑海中浑浑噩噩,瞥了一眼简陋而陌生的屋顶,想不处眼下是在什么地方。整个人也都没什么精神,脑子里胀胀的,一身酸痛,高烧发冷,没什么力气,人有些恍惚,口中喊着水。
很快,有人扶起他。
他靠在微暖的怀抱里,抱着手中的水杯大口大口喝着。
阿悦的声音温和道,“慢慢喝,还要吗?”
“还要。”他的声音似是有些稚嫩,他略微怔忪。
但眼下脑海中迷迷糊糊的一团,容不得他多想。
很快,她重新端了水来,他又咕噜咕噜喝完。
还不够,又要了一次。
阿悦耐性陪着他。
“阿悦,我有些冷。”他很不舒服,不舒服到像个小孩子一般,想撒娇,想要她抱。
沈悦从一侧的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厚厚的被子加上,他仿佛才好了些,不像刚才那么冷了,但还是昏沉沉的。
沈悦坐在床沿边看他。
他眉头拢紧,像个小大人似是的,但整个人又很安静,侧卧在被子里……
小孩子生病就是这样的。
怏怏的,又没办法自己照顾自己。
沈悦守了他好些时候,知道他停止了打抖,鼻尖和额头上开始慢慢有些汗渗出来,烧开始减减退了。
黄昏时候,温大夫才来看过,也开了方子,用了药,眼下是渐渐退烧了,只是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再反复。
沈悦托腮看他。
谁家的孩子呢?
她眨着眼睛看他。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孩子,若是同家里人走失了,家里人一定很担心。
洪镇不大,她也寻人问过了,大家都不认识这个孩子。
她只能暂时收留他了。
……
晚些时候,似是没怎么再出汗了。
也睡熟了。
整个衣裳都湿透,被子也半湿了。
沈悦怕他风寒加重,用温毛巾给他擦了脸,也擦了身体,也寻了件小孩子的衣服给他换上。
他仿佛才舒服了些,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家伙睡觉不怎么老实,喜欢斜着睡,沈悦另外换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再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确实是退烧了。
小房间不大,沈悦的床也不大,尽数被他霸占了去,沈悦只能抱了仅剩了一床厚被子去了一侧的小榻上窝着。
夜深了,沈悦也准备睡了。
睡前,在小榻上习惯得翻了翻书册,而后困意来了,放下书册。
又特意留了盏夜灯,方便夜里照看。
沈悦朝着床榻的方向侧卧着,目光正好能看到床榻上的小孩子。
也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爹娘知道该担心了。
沈悦心中轻叹,明日,再寻王大娘打听打听,临近的镇子里有没有孩子走丢。
王大娘是附近的百事通。
周围几个镇子,就没有王大娘不知道的事。
王大娘也是她的穿越到了这里之后的“百宝箱。”
沈悦笑了笑。
只是王大娘家住得有些远,她今日请大夫去了,等大夫来看过,又煎了药,都差不多入夜了,小宝贝还发着烧,来不及去王大娘那里了。
只希望明天,小宝贝烧赶紧退了。
小孩子生病最遭罪,说不出来,还不怎么有精神。
希望,能快点找到他爹娘……
***
半夜,卓远似是慢慢醒了,但脑海中浑浑噩噩的一片,仿佛有很多信息相互交织着,让他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一会儿,记忆中是湍急的水流。
他想跳下水中去救那个落水的小女孩。
可水流很急,还冰冷刺骨,他好容易够着那个落水的小女孩,可他力气怎么这么笑,怎么带她都游不上岸不说,自己也被河水困住了。眼见着湍急的水流就要将他们两个冲走,他脑海中一片慌乱,想呼救命,结果呛了大大一口水,而后被河水慢慢卷下去。
他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却忽然听到跳水声,很快,他被人从水中捞了起。
连带着他早前想救的小女孩一道,一起被救到了岸边。
“能听到我说话吗?”救她的人声音很温和。
但他呛了一大口水,没有太多意识,也出不了声。
她用手,有规律得按压他的胸口。
稍后,又捏着他的鼻子,用嘴帮助他呼吸。
终于,他“嗖”得一声将呛到胸中的水吐了出来,迷迷糊糊睁眼看她。
他认不得她。
但觉得眼前的笑容很温暖……
这是他浑浑噩噩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场景,他有些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但比梦境更真实。
又不似记忆中的现实。
不对!
他忽然觉得何处不对,脑海中似混沌初开,整个人都愣住。
他早前怎么会觉得不认识她?!
她是阿悦啊!
他怎么会连阿悦都不认识!
卓远只觉脑袋中似针扎一般得疼痛……
忽得,天旋地转。
脑海中场景再次切换。
周围不再是湍急的河流和岸边,而是兵荒马乱的战场。
方才记忆中的小孩,河流,以及把他从河里救起来的阿悦都通通远去,他来不及深究。
一脸狼狈的孙勇便已经跑到他跟前,盔甲被鲜血染红,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和剑伤,气喘吁吁道,“王爷!我们中了威德侯的埋伏!南云山地形复杂,我们出不去了!”
孙勇说话的时候,卓远脑海中仍旧有些懵。
羌亚,南云山……
这是……羌亚入侵的时候?
可他怎么不记得有中威德侯埋伏这一幕?
脑海中越渐疼痛,更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但面前的孙勇,分明眼眶含泪,“王爷!我等边关将士,以死报国,却万万没想到未死在羌亚人的刀下,却死在自己人刀下。”
卓远诧异。
好像意识到,眼前的孙勇和刚才落水的场景一样,都是事后的浮光掠影,像是经历过的事情,不是当下的事。
思绪间,身后号角声又起,是西秦军中的号角声。
孙勇整个人都僵住,脸色煞白道,“王爷快走!末将断后!”
卓远原本有些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为什么,随着铺天盖地的号角声响起,他脑海中的以及仿佛越来越清晰。
羌亚和西秦开战,他是一军主帅。
这场仗前前后后打了三年。
终于,羌亚溃败,他们乘胜追击到了南云山。
威德侯探到了羌亚大营所在,他同威德侯商议,他和孙勇绕后偷袭安客多大营,威德侯带兵从侧翼支援。
这样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杀了安客多,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但谁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羌亚主帅的大营,只有羌亚军队的埋伏。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圈套,一个让他们落入羌亚人的圈套。
而设下这个圈套的,是威德侯……
他们同羌亚人死搏,杀出了一条血路。
斥候又探到了真正的羌亚大营处。
他们回不去,就拼死斩杀了安客多,整个战况极其惨烈。
早前万余人的队伍,只剩了几百余人。
却被威德侯的人围剿至此。
孙勇拄剑下跪,“王爷,要是都留下,我们都会死在南云山!不能让弟兄们白白死在这里,末将留下断后,王爷一定要逃出这里!为死去的弟兄们讨回公道!”
他脑海中的浑浑噩噩消失,忽得无比清醒。
他逃出这里,他要活下去!
威德侯的面目不揭穿,边关将士都还会处于危险中,整个朝中都会处于危险中。
还有王府中的孩子!
他答应了兄长要照顾好府中的孩子。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能!
仅剩了几百余骑同孙勇留下断后,他带着几十余骑在南云山中逃窜,这一路,身后的人越来越少。
他也到了极限。
被逼到绝境时,遇到了高升。
他原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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