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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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

    长子郑瑾,回想当日尴尬的场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怀铭情况不同,他今日总被主人家留下来喝茶,甚至会被带入内宅去见女性长辈,他这才明白,原来是相看之意。

    不过怀铭在京城官宦子弟中堪称“人样子”,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瞩目的焦点,还没开口,便已俘获一众尊长的青睐。

    今年有长子在同僚故交间周旋,沈聿格外自在悠闲。带着怀安一路吃吃喝喝,辗转来到王府,向门房递上门贴,陈公公晃着肥胖的身体小跑而出:“沈师傅,殿下知道您会来,派咱家在这儿等着呢。”

    言罢便引着他们父子往正殿走。

    祁王和王妃都在,沈聿垂眸低头,带着儿子向二人跪拜。

    “沈师傅,说了很多次,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祁王照旧打断沈聿行礼,王妃还径直将怀安拉起来。

    发现怀安小手冰凉,王妃命陈公公赶紧端一碗热牛乳上来。

    每次祁王这般眉头紧锁,准是又遇到了难题:“昨日孤将黄瓜送入宫中,父皇得知是世子种的,命孤今日带世子进宫。”

    沈聿一头雾水,这即便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吧,爷爷要见孙子天经地义,何必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诶呀,沈师傅,你忘记世子生母的事了?”祁王提醒。

    祁王太了解儿子了,荣贺断定生母和妹妹死于非命,就一定会借机质问祖父的。换言之,他这样能折腾,就是在寻找面圣的机会。

    八九岁大的孩子,早有了自己的想法,又不能捂住他的嘴,到了皇帝面前,说出什么话来都是有可能的。

    “倘若激怒了父皇,就真是弄巧成拙了……”祁王缓缓坐在桌前。

    沈聿也陷入思考。

    怀安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只能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喝牛乳。

    “殿下,世子今年九岁了,迟早要见祖父,这次不问,下次也会问的。”王妃在一旁开口:“父皇也未见得会怪罪。”

    祁王看了看王妃,叹道:“你还是不够了解父皇。”

    沈聿微微抬眸:“臣去跟世子谈谈。”

    祁王求之不得,忙命陈公公送沈聿去世子所。

    “怀安,你要送给世子的贺卡呢?”沈聿道:“爹帮你转交。”

    怀安搁下瓷碗,从书包里取出一份贺卡交给老爹。

    沈聿拿上贺卡,对儿子说:“在这里等着爹爹。”

    怀安点点头,沈聿知道他平时闹腾,关键时候反而乖巧安分,便放心跟着太监去了世子所。

    世子觐见皇帝,穿的是红色圆领常服,腰缠玉带,皂靴白袜,胸背两肩用蟠龙纹装饰。

    他今天神情严肃,像即将赴一场庄严的祭礼。

    见到沈聿,荣贺并不惊讶,一丝不苟的向他行礼:“给师傅拜年。”

    沈聿两袖交叠,向他还礼:“愿世子玉体康健,学业有成。”

    完成一番

    繁文缛节,沈聿将藏于袖中的贺卡拿出来:“这是怀安给世子拜年的贺卡。”

    “贺卡是什么?”荣贺将写有自己亲启的信封拆开,里面果真有一份对折的硬卡纸,卡纸打开,一直可爱的老虎从纸面跃然而出。

    他惊喜的“哇”了一声,然后阖上,再打开,露出新奇的笑。

    “世子,”沈聿直奔主题,“见到圣驾,世子打算说些什么?”

    回想往事,荣贺笑容渐渐消失。

    “师傅。”他道:“我明明记得,我娘身边有一个叫翡翠的宫女,她抱过我,她的左手腕子有一个元宝状的大红胎记,可是那天太监把她抬出去的时候,两个手腕都是干净的,什么也没有。”

    沈聿蹙眉:“世子确定没记错吧?”

    荣贺摇头道:“我问过翡翠关于她的胎记,她说那是爹娘送给她的礼物,我那天闹了一场,问娘亲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礼物,娘亲只好拿胭脂在我的手腕上也画了一个元宝。这件事印象很深,怎么会记错呢?”

    “我还记得,我明明没有哪里难受,翡翠却非让我吃药,我当时任性,嫌药苦,一把打翻了药碗跑出去。父王来看我娘,怕我染病,将我送到母妃那里住了几日。接着我娘就不行了……”荣贺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病会死人,我……我要是知道,一定会陪在她们身边,哪儿也不去!可是她们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我必须要弄清楚,我就是死……”

    “世子慎言!”沈聿厉声打断,没有哪个大人会允许小孩子将“死”字挂在嘴边。

    整个殿中便只剩下荣贺的啜泣声。

    沈聿唏嘘不已,小孩子记忆出现偏差十分正常,□□贺的描述得这般清楚,应该不会有错,那名宫女大概真的有问题……

    但感染疫病而亡的宫人会被第一时间送到化人场焚烧,祁王要查的时候,人恐怕已经化成灰了。

    太子无所出,雍王无所出,祁王大婚后也一直没有动静,结果荣贺的亲娘进府,接连生下两胎。可这府里闹时疫,总共没死多少人,侧妃母女主仆三人却一齐病死,这难道仅仅是巧合?翡翠喂荣贺吃药……若非祁王怕荣贺感染疫病将他送到了王妃处,恐怕也难逃一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方显然一心想绝了祁王的子嗣。锦衣卫进入王府,应该很轻易就能查出其中的端倪,为什么以病殁结案呢?

    府内人做的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祁王无嗣,日后撤藩,整个王府都要跟着倒霉。

    对家做的?故太子?雍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锦衣卫为什么压下此事了。锦衣卫指挥使被人收买?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多半是皇帝不愿深究,授意其结案罢了。

    沈聿心底升起一片寒凉。

    他蹲下来,看着荣贺的眼睛:“世子,你相信师傅吗?”

    荣贺点点头。

    “见到圣驾,只字不要提娘亲和妹妹的事。”沈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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