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2)
对此,习惯了上元节火树银花彻夜狂欢的京城百姓们一下子就萎了,亥时刚过,灯市上便少了一半的人。
芃姐儿已经昏昏欲睡了,两家人兴致已尽,便一起提早回了家。
在老爹和谢伯伯叠加式紧箍咒之下,怀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不过他历来忘性很大,并不太着急,反正着急也想不起来……
祁王今天说好了陪儿子,从下午开始逛庙会,天色将暗时来到了熙熙攘攘的灯市,看完鳌山灯,便又来到东华门外的护城河边。
夜风还很凉,河边却仍是人影窜动。
河面上千万盏河灯浮沉摇曳,星星点点汇聚成一条银河似的灯带。
荣贺裹着银鼠皮领子的披风坐在河边,逛完元宵灯市的人们,往往都会来放河灯,他和怀安商量着在此“偶遇”,可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对于好友的不靠谱,荣贺已经习以为常了,便打算看一会儿河灯就走。
祁王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扮做寻常百姓的侍卫上前询问:“爷,此处人多眼杂,不宜久留。”
祁王道:“再等等吧。”
少顷,他看到一个蹲在路边扎河灯的小女娘,两文钱一盏,款式各不相同。
祁王亲自上前,挑了一大一小的两盏灯,命随从付钱。
又从侍卫那里要来点火的取灯儿,命众人留在原地等,只身上前走到儿子身边,将两盏莲花状的河灯依次点燃,轻轻放到河面上去,推远。
大河灯在前,小河灯紧随其后,摇摇晃晃,渐行渐远,与“银河”汇聚在了一起。
河灯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们承载着对逝者的思念,漂向未知的远方,光明留给生者以慰藉,为死去的人指引方向,悲切中又带着终会重逢的期望。
荣贺怔怔望着河面,靠在父亲不太坚实,但很温暖的肩膀上。
……
翌日,怀安一大早去王府,就受到荣贺一顿猛烈谴责。
他自知理亏,赔着笑道:“昨天我们在街上遇到了拐子,利用拐来的孩子碰瓷,那小孩子可怜,险些被马车压到。”
荣贺没经过多少事,闻言骇然道:“还有这种事?最后呢?人抓到了吗?”
怀安也不知道,只说回去再打听后续。
两人将集合起来的钱凑在一起,立了个小账本,开始做预算,筹划童书馆的事。
……
日头西斜,沈聿从外面回来,刚换好一身居家的衣裳,怀安就抱着一盘切好的甜瓜来到爹娘屋里,搬个小板凳往当中一坐。
一边吃瓜一边问:“爹,昨天那人抓到了吗?!”
沈聿道:“抓到了,顺藤摸瓜,一举端掉了一个窝点。”
昨日公差跟
着妇人转进一个无名的小胡同里,胡同尽头只有一个院门,他们踹门冲进去,发现除了险些被马车撞到的孩子,床上还躺着一个病怏怏瘦骨如柴的女孩儿,公差们守株待兔,等这家的男人回来,居然还带着七八个乞儿。
三木之下,一对男女当场招供,他们其实也是流民,伪造了路引得以留在城内。这些孩子有些是路上偷来的,有些是从流民手里骗来的,一路利用他们乞讨、碰瓷儿、坑蒙拐骗,两人过的有滋有味。
上元节,京中的权贵富人都会去灯市上逛,两人一合计,不能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男人带着大孩子去乞讨,女人带着小孩子去碰瓷,谁知碰上了顺天知府的马车。
公差将其投入大牢,几个孩子带回衙门,有父母的寻找其父母,找不到父母的,十岁以下的送去慈幼局,十岁以上的令衙中佐贰官员分担一下,暂且带回家去,给点活干,给口饭吃,总比在外面冻死饿死要强。
“太可恨了!”怀安咬牙切齿:“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许听澜道:“是啊,不拘是穷人家还是富人家,孩子都是爹娘的眼珠子,丢了该多着急啊!”
沈聿瞪了怀安一眼:“听到没有?以后再乱跑,被人贩子拐走卖了,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怀安不料这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抱着甜瓜打算开溜。
给老爹揪住脖领拎了回来,他赔笑道:“爹,我已经八岁了!谁会拐这么老的孩子呀?”
沈聿板着脸:“人贩子管你八岁还是十八岁,便是三十岁四十岁,被拐卖的也有不少。”
不信可以看看因谋害怀安而被卖到西山挖煤的沈寿,过得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您总不能盯着我到三四十岁吧?”怀安道:“您那时也有五六十了,都开始掉牙了,还要担心儿子被拐卖,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说一句,你有十句话等着跟我顶嘴!”沈聿挽起袖子抄家伙,怎奈这小子是有预谋的,提前出溜到了门边,抱着甜瓜夺门而逃。
许听澜捋着眉心叹了口气:“他不把人贩子卖了就算祖上积德。”
……
成衣铺开业,远比怀安想象中要低调得多,甚至连爹娘都不曾露面,全部交由家人、掌柜打理。
毕竟沈聿人在官场,家里的诸多生意还是要顶着家人的名义,以免授人以柄,影响仕林风评。
怀安在老家的书坊也是一样的道理,如今要在京城开书坊,则更需低调,毕竟他是个读书人——算是吧,转为商贾对学业名声都有影响。
虽然他对时下歧视商人的社会环境嗤之以鼻,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必须在意老爹的。
他可是立志要当小阁老的人。
所以怀安幻想的剪彩仪式是搞不成了。为此还特意给自己取个了马甲号,准备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使用,名字就叫许三多。
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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