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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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讲之后,谢彦开将怀安叫到敬一亭,拿出他的本经圈出一段,《大诰》圈出一段,《孟子》圈出一段,对应的朱注圈出一段。又翻出三篇程文,将开题承题用朱笔圈出,这些是要背的内容,另外每日临字一篇,每篇十六行,每行十六字。

    “这是你三日的功课,不多,但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不但要熟记文词,还要弄懂大义,三日之后再来。”谢彦开道。

    怀安腿一软,险些摊倒当场。

    “要是完不成呢?”他弱弱的问。

    老状元简直纳了闷了,这么一点功课,怎么可能完不成?他将一柄戒尺扔在桌面上:“完不成,依照学规,痛决十下。”

    怀安往后退了半步,头皮有些发麻。

    这确实是白纸黑字的规矩,也不算谢彦开为难他,只是怀安从小没怎么上过学堂,记忆中几乎没有背不过书要挨揍这一说。

    “谢伯伯,您看,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怀安想嬉皮笑脸糊弄过去,却见谢彦开神情严肃,绝不是很好糊弄的样子。

    “我知道了。”怀安尴尬的拿回书本。

    “还有啊,”谢彦开又叮嘱,“这段时间不准告假,不准旷课逃学,更不许贿赂师长,在路上不要与人勾肩搭背,不要串堂,不许议论饮食,吃完饭不许打厨子,更不许随地便溺……”

    怀安:???

    打厨子就算了,他看起来很像随地大小便的人吗?

    回到广业堂,周博士去了敬一亭议事,堂内众人背书的背书,作文的作文,说话的说话。怀安摊倒在桌子上哀叹:“这可怎么熬哇!!!”

    曾尚和张郃围过来问他:“你怎么了?”

    “我想请假……”怀安道:“我头疼脚疼腰疼肚子疼,一定是得了重病。”

    两人瞧他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无病呻吟。

    “你可消停一点吧。”曾尚压低了声音道:“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怀安最近忙着谈恋爱,消息实在是滞后了,闻言四下张望,发现真的少了个人,是个捐监生,家里是原城盐商,家财万贯,向朝廷纳银捐了个监生身份。

    “会讲的日子都敢缺勤啊?”怀安问。

    曾尚小声道:“在淫窑子里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杀了人,被顺天府收押了。”

    怀安微惊。

    曾尚向他解释,其实监生中有许多纨绔子弟,胡作非为也是常态,但仗着家中后台硬,总能有办法压下去。这次却是例外,外地的捐监生有钱无势,又闹出了人命,被言官抓住大做文章,弹劾国子监的奏疏雪花一般飞进内阁。

    国子监是朝廷的脸面,皇帝脸色更加难看,当即下旨停止纳银入监,令地方选贡年轻有为的人才入京考试,并下旨命谢彦开立刻整饬国子监,追究三个月以来触犯学规者,从严处置,触犯国法者一律开革出监,移送有司法办。并逼着谢彦开立下“军令状”,三年之内将国子监恢复国初之盛。

    怀

    安恍然大悟,难怪谢伯伯那样严肃的警告他,原来朝廷真的要对一烂再烂的国子监下手了。

    周博士还未回来,监生们还在交头接耳,便有一名监丞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胥吏闯进来,点了几个监生的名字,直接押往绳愆厅去了。

    监生们噤若寒蝉,立刻各归各位,不敢造次。

    曾尚又写了张字条传给二人:“这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别以身试法,让人做了筏子。”

    怀安点点头,将字条撕碎藏进书包。

    三人同时唉声叹气,国子监烂了大几十年都没人整饬,偏偏被他们这届赶上了,流年不利啊!

    ……

    八月底桂榜张榜,顾同不负众望,考取了北直隶乡试解元。如此好的成绩,自然要向国子监告假,鹿鸣宴之后带怀薇回保定顾家祭祖、拜见双亲,会会亲友。

    怀远和陈甍分别在第四十二名和第六十七名,旁人家中举都是举族欢庆的大喜事,这二位却被沈聿叫进书房聊了半宿的人生。

    数日之内,谢彦开处置了一百多名触犯学规的监生,或记过或笞责,情节严重者直接除名,国子监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建国初年。

    重典之下终于引发了监生闹事,两名监生带头将大字报贴在了博士厅外,痛陈谢祭酒残暴酷烈、迫害监生的行径。

    怀安正在谢彦开的值房背书呢,就见胥吏压着两名监生进来复命。

    谢彦开冷笑一声,问:“怀安,我教你背《大诰》有些日子了,你且说说看,太*祖年间有监生往墙壁上贴没头帖子,毁辱师长,后来怎么样了?”

    怀安吓得心惊肉跳,磕磕绊绊的说:“太*祖下旨将其斩首,在国子监外矗一长竿,将人头挂在上面示众。”

    话音一落,地上跪着的两名监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胥吏毫不客气,两碗冷水泼上去,直接将人泼醒。

    谢彦开又问:“毁辱师长及生事告讦者,按律当如何处置?”

    “依律杖一百,充军三千里。”怀安假装自己是个背法条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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