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无垢灵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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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境上悬浮万年的空悬洞,原是一座随着主人意念便可隐身的浮岛。()

    直到被司晨带着,进入一个近乎脱离三重境之外的世界,奚玄卿才发现,九天境上仿佛瞬间消失的空中仙府,一直都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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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若无引导,谁也找不来。

    即便是在此居住过几千年的他。

    拨开层层云雾,便从现实世界进入另一个小世界。

    这个世界不大,却完美的过了头。

    入目,便是十里桃花林,常年不凋,也不生长,土壤是碎玉铺就的,河渠流淌的是银水,蝴蝶翅膀华丽,飞鸟羽毛鲜艳,生动活泼,可惜都是木傀做的,没有生命。

    桃林一隅有一座水榭,看起来像是新建不久。

    走到这,司晨停下脚步,抱着怀中羸弱不堪的凤翎,指着几里开外,悬于空中的浮岛,对奚玄卿道:“尊上也等着同你叙旧,你自己过去吧,若无召令,我不好靠近。”

    说完,便搂着浑身僵硬,一路怕得要命的凤翎走入那座水榭。

    奚玄卿眯眸看了眼凤翎,没说什么,朝浮岛飞去。

    直到奚玄卿彻底脱离视线,凤翎堵在心头的一口气才松下来。

    他抬起啜泪的杏眼:“到底怎么回事?他……他怎么看起来就像不认识我?”

    司晨本不欲回答什么。

    只皱眉扫过凤翎这一身狼藉,烦躁不堪。

    偏偏那张依旧漂亮的脸,凄楚可怜的眼,让他的心又软了许多。

    便低声答道:“他不是奚玄卿。”

    凤翎一怔:“……怎么可能?”

    即便有人能模仿穿着,变幻出奚玄卿的脸,可那一身的气质,与体内蕴含的修为,是做不得假的。

    司晨说:“那是尊上的故人,在凤凰涅槃劫世界中不得出,借着奚玄卿的身体来到现世,如今,他已占据奚玄卿肉身,壳子是奚玄卿的,灵魂可不是。”

    瞧凤翎目瞪口呆的模样,司晨不禁笑了笑:“你不必惧怕,这个人不认识你,也不会伤害你。”

    “我们留在这个地方很安全,别担心,你这一身……伤,可以慢慢养好。”

    凤翎低低嗯了声:“还是你对我最好。”

    却又朝浮岛方向看了眼。

    他眼底的落寞,映入司晨眼中。

    如今那张唯一可取的脸,竟为着一个又怕又恨的男人,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司晨脸色骤变:“你还喜欢他?”

    凤翎一顿,仓惶垂眼:“我……没有。”

    下颌被捏住,迫使他抬眼。

    “你最好不是。”

    凤翎从没见过司晨会露出这样占有欲极强的眼神。

    从前,司晨一直卑微地跟在他身后,只是他的仆从,是他埋怨时的出气筒,和心底不顺时奉承他的贱奴。

    怎么会……

    凤翎下意识往后退,骤见对方脸色沉郁,

    ()    又被司晨捏着胳膊,一把拽回来。

    “你捏疼我了。”凤翎慌了。

    “是吗?”司晨没松手,反倒力度更大,手臂似乎都要捏出青紫了,他不徐不疾道:“反正这具身体也……疼了那么久,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吧?”

    凤翎目瞪口呆。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对方拖进水榭,移门砰的一声阖上,他被剥光衣服,丢进浴池中,浑身伤口,被冰冷刺骨的水刺激地更疼了。

    司晨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那一刻,凤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司晨变了……

    不!或许从一开始就藏匿着那些阴暗的心思,秘而不发。

    只是在这一刻,在他坠落深渊,无法回到枝头做凤凰时,在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能力,全部颠倒的这一刻,司晨终于露出本性。

    凤翎浑身颤抖,不断后退,直到背脊抵上冰冷池壁。

    退无可退。

    “你……你要做什么?”

    那些高高在上,斥责奴才的狠话,再也没资格说出口。

    只能卑微地,恐惧地说些并不能威慑任何人的话。

    甚至带了些祈怜的意味。

    “做什么?”

    司晨笑了笑,目光下移,落在清澈水面下,那具遍体鳞伤,不堪入目的身躯。

    眸中嫌恶,又是心疼。

    矛盾至极。

    “我不会做什么的,这样的你,我哪儿有兴趣?”

    他叹息一声:“太脏了。”

    “都不像小殿下了。”

    他一把攥住凤翎手腕,将人拖过来,温柔低声:“我的小殿下,让您唯一的信徒为您沐浴吧。”

    手指一寸寸划过那些伤。

    狰狞鞭痕,溃烂脓疮,烟枪烫出的疤,锁链勒出的茧……

    还有……男人玩弄过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脏污。

    “……将脏东西都洗干净!”

    “啊——!!”

    司晨双瞳愈发浓深,用刨花铁丝也涮不掉那些污渍,满目血红,水池里都是刮下的皮肉碎屑。

    完全听不见他的小殿下哭喊有多凄惨。

    他拿出早早备好的蚀骨水,仔仔细细地沿着伤口倾倒下去。

    呲啦——

    “啊啊啊啊——!!疼!疼疼啊——”

    腐蚀性的药水,一见血肉,便紧紧抱着啃噬。

    紧接着,凤翎咬着手背的低泣,便成了痛不欲生的哀嚎。

    司晨眉头一皱:“对了,差点忘了,你这嗓子也得治治。”

    他捏着凤翎下颌,迫使对方张口,半瓶蚀骨水一滴不剩地灌进喉咙里。

    便是连哭喊都作不出声了。

    他一边温柔哄着:“小殿下,乖一点,别怕,疼一会儿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又一边剔除那些腐肉。

    对方在他眼里,仿佛不是个活物。

    而是一个雕刻胚胎、傀儡,没有生命,不知疼痛,任由他一刀一琢地雕刻,要雕砌成完美模样。

    那些被玷污过的皮肉,总算全都消融干净。

    司晨这才松了口气,抱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凤翎,为他输送灵力,保他不断气。

    他抱着他颤抖的身躯,也不顾那些蚀骨水沾在自己身上有多疼。

    温柔又残忍,满目病态。

    他面容痛苦,泪流不止:“小殿下,你会原谅我的吧?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在救你啊,我的小殿下必须要洗去一身脏污,干干净净飞上枝头。”

    司晨俯身,吻上凤翎血肉模糊的背脊。

    虔诚又热烈。

    从见到凤翎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不是凤凰,只是一只乌鸦。

    可这是他见过最好看,最高贵的乌鸦。

    比起真正的凤凰,司晨更喜欢摇身一变成了凤凰的卑微者。

    这让他看到希望,看到一切可以不是靠天决定的,不是天生就注定无法拥有的。

    只要努力,乌鸦也可以是凤凰。

    他的凤翎小殿下,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奇迹的存在。

    而且,这样的“凤凰”是他可以靠近的,是他可以肖想的。

    是“凤凰”,他望之惊艳,俯首称臣。

    是乌鸦,他能配得上,能肖想,能拥有。

    可是,一旦乌鸦被打回原形,甚至更加丑陋落魄,司晨就无法忍受了。

    凤凰怎么可以有那样一身狰狞疤痕?

    凤凰怎么可以千人骑万人枕呢?

    不可以!

    司晨抱着凤翎,温柔无比道:“小殿下,让司晨帮您回到过去吧……”

    他无比温柔地抱起疼到昏厥的凤翎,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干血水,安放在软榻上,一遍遍涂上厚厚的生肌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又含住一口恢复嗓音的药水,贴上凤翎终于被洗干净的唇,哺过去。

    那张完美的脸,让他心跳加速。

    他终于亲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小殿下。

    待到再度抬眼,他却瞳孔一颤,慌了神。

    那张白皙无暇的脸,正慢慢变得粗糙,变得枯黄,小巧玲珑的鼻尖愈发宽大,那双丰盈的唇逐渐干涸。

    他看着怀中人睫毛颤动,睁开双眼。

    原本惹人怜爱的杏眼,慢慢萎缩一般,变成倒三角绿豆眼。

    司晨一把扯过被褥,盖在那张脸上。

    凤翎想扯下,却被他大声呵斥:“别动!”

    凤翎愣了愣:“怎……”

    话未出,他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嗓音回到了做乌鸦的时候。

    惶恐如蚁,密密麻麻爬上身躯,凤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金翎……我的金翎!”

    失去金翎,他失去的不止是凤凰的力量,还有漂亮动听的音容相貌!

    他会被打回原形!

    就连司晨病态般的对

    待,都已经不是什么令人恐惧的事。

    至少,他拥有这张肖似凤凰的脸,司晨就会在意他。

    可现在……

    他顾不得浑身疼痛,胡乱摸到司晨的手,一把攥住。

    “救我!救救我!我的金翎,拿回我的金翎!”

    慌乱间,被褥从头顶滑落。

    露出一双丑陋的眼,一张粗糙的脸。

    明晃晃的嫌恶浮在司晨脸上。

    凤翎一顿,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司晨掐紧脖颈。

    神智不清,病态地瞪着他:“我的小殿下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

    ·

    奚玄卿登上浮岛。

    岛上的一切都与空悬洞并无差别,这是一座连根拔起,随时可移动的仙府。

    奚玄卿径直走入,便见怀渊披着银袍,长发未束,慵倦地站在巨大镜面前。

    不将这个人当作师长看待时,奚玄卿才发觉,怀渊的面相其实很年轻,以凡尘年岁看,莫约三十来岁。

    这其实并不合常理。

    即便是神祇,想要长长久久保留青春,也不见得容易。

    只要身在鸿濛世界中,就不可避免会老化,凡人寿数几十载,仙者千年,神祇数万年……

    七万年世界便重启一次,鸿濛迭代。

    此间鸿濛世界,距今已近六万年。

    以怀渊的年龄来算,怕不是鸿濛初生时,他便存在了。

    那么,他的真身,此刻合该是一个老者的状态。

    怀渊是非神的存在。

    奚玄卿默默得出结论。

    从他进来时,怀渊便已察觉到,却依旧盯着眼前巨大的镜子看。

    他看着孔雀带着凤凰进入丹穴山,画面便戛然而止。

    丹穴山不在三重境内,是独立世外,为这世界唯一特殊存在——凤凰独占的领地。

    谁也窥探不得。

    这也是当初,开始怀疑怀渊时,他们将第一场涅槃劫挪到丹穴山中开启的原因。

    怀渊转头,看着奚玄卿,轻笑一声:“你来了。”

    当初,伪装出的师慈徒孝,荡然无存。

    奚玄卿自然不觉得自己那骗得过司晨的伪装,还能骗怀渊。

    加上这面天眼镜,怀渊早就看见他在凡尘境的所作所为,他和孔雀的对话,只会一字不漏地传回这面镜子中。

    他微微颔首。

    怀渊盯着他那只瞎了的眼,看了又看,问道:“是你要来?还是他想来?”

    奚玄卿:“重要吗?”

    “终究如你所愿,我已经站在这里。”

    怀渊笑了笑:“……这倒是。”

    旋即,他不似一贯以来伪装出的慈和,也不像对什么都看破的漠然,竟是下意识攥紧捏着茶杯的手指。

    他看着奚玄卿,再也不是师尊望着徒弟的眼神。

    对着那只已成琉璃的盲目,

    竟有些痴态,与难以遏制的紧张。

    “他都告诉你了?”

    奚玄卿看着他,半晌才道:“嗯。”

    怀渊深吸一口气,顿了半晌,对奚玄卿说:“你我终究做了万年师徒,倒教你瞧见为师的隐痛,我这做师尊的有愧。”

    “恐你我师徒感情生出隔阂,我会碎你魂魄,让你彻底忘记这些。”

    摧毁神魂这种话,他说得像是闲谈花开花落那般轻松。

    万年师徒情份不算什么。

    “好孩子,过来,让师尊为你瞧瞧,他都占据多少了。”

    什么占据多少?

    自然是那与怀渊模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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