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师尊在上7(2/2)
他以为早早溜得不见影子的小白蛇此刻幻化成人形,正稳稳地靠立于树干枝头上,深深地盯着他看,不发一言,此后也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曾离去。
宿时漾安置好自己的爱宠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剑冢,掌门很痛快地就同意了。
他摸着胡子道:“剑冢里的剑灵们都是你们的前辈,最能磨砺你们的心性。想来你也能在里面领悟几分剑意大道,不过莫要在里面强撑,受不住就出来吧。”
宿时漾老实应道:“是,师尊。”
掌门有些疲惫,好似真的露出了几分老态:“不知为何,近些时日倒是出现了几分魔气,修.真.界从来都不太平。你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倒也是好事。”
宿时漾微微睁大眼,他还想说些什么,掌门就已经挥手让他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之后,掌门眼中满是忧伤,还背着手沉沉叹了口气:“自古情关最难过,子午卯酉,桃花煞。”
掌门苦笑道:“都是孽。”
宿时漾志满意得地持剑进了剑冢,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要养精蓄锐变强,要自己挥剑成大道,实际上还是拜托的系统托管,形成了肌肉记忆之后就不必他再操心。
谁让他刚进去时就被里面的剑气给吓得抱头乱窜。
剑光急如奔雷,又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显然就是没打算给他留情面,若不是他闪得及时,当时削断的恐怕就不是一缕墨发了吧。
然这只不过是刚开始,一道剑气骤然而至,接下来就是百道、千道,就仿佛是许久不曾见过活人,所以这些剑灵亢奋、跃跃欲试。
咸鱼一开始还能抵挡得住,到了后面就没法招架了。
他不知道身后有一人正跟着自己,不像他这样战战兢兢,面对这些强势凶悍的剑意根本不屑一顾。
玄度没想到宿时漾居然连这种小儿科的剑灵都抵不过,差点就出手了,好在关键时刻还是忍耐住。
他静静地看着平日里在他面前疲懒,不爱历练也不愿努力的小正道逐渐持稳手中的剑,挥下的剑气越来越有撼天动地的能耐,不再是此前那样摇摇欲坠的孱弱后,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他转身即走,小正道有了自己的路,他自是不能落于人后,不然之后可就没有乐子找了。
宿时漾在剑冢待了两年之久,餐风饮露,披星戴月,倒真是做了一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好在脑子里还有系统同他说话,累了还能勉强在夹缝中歇息,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再用积分换点美食尝尝,也不是不能宅个两三年。
只是掌门一道传令就把他唤回了宗门之中,剑冢无
法长待。
至此,他也出关。
*
两年未曾出来,宿时漾也不觉得有何变化,修者容颜永驻,宗门也还是那个布局,他甚至一点感触都没有。
一出关他就先去拜见掌门,他身上的变化不大,只是比起之前的吊儿郎当,愈发内敛,可那本性还是难以完全纠正过来的。
掌门见了他,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倒是比之从前更为出色,你也是用心了,之后希望你在交流大会上也不落了宗门的脸就好。”
虽然是使用的托管,可宿时漾也不怎么心虚,毕竟他是正儿八经挥了剑,也在夙负盛名的剑宗之地苦修了两年的。
“也是师尊您教的剑法好,弟子自会勉励自己的。”宿时漾难得谦虚了一两句。
掌门看他那样子就知他是坐不住的,就挥挥手说:“我也就不留你了,再回自己的洞府去看看吧。”
宿时漾正经了没几秒,就笑嘻嘻地说:“好嘞,多谢师尊。”
他就像是只孙猴子遁地离开,没个庄重样儿。
掌门就笑骂道:“臭小子。”
洞府和他之前出去的无甚两样,依然是石床,一张木桌,几根板凳,一张蚕丝榻,一方书桌。至于屏风几案挂画这些他是一概没有的,就连附庸风雅的玉壶杯子都不见几个。
还不是钱财灵石都拿去养剑,吃喝玩乐去了,半点身家都攒不住,又何谈装点门面一事呢。
宿时漾本来以为他这么久不回来,洞府中都该积灰了,不过只需要一个清尘诀就能干净如新,他也不太担心,却没想到在洞府中竟然不见一丝尘灰。
那应当是有人在他离开时细心清理过,兴许是杂役弟子,宿时漾不是很在意这点细节。
他本来还想在自己的洞府里咸鱼瘫个一两日,不曾想主角攻受竟然来找自己了。
那一对师徒忽然登门拜访,差点让宿时漾没反应过来,他从落了灰的记忆中一点点翻找出相关剧情,也是两年的摸鱼时间太长,让他对俩人竟产生了些许陌生感。
但毕竟是修者的记忆力,太差了也不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于是他很快就找回了跟那二人相处的感觉,换上了笑盈盈的模样去见他们。
只是让打工人又得工作,脸上维持的微笑到底是有些许勉强了。
曲零濯长身玉立,定定看向他时还不曾注意到,可常常观人脸色行事的叶淮停却是一眼就发觉了师伯面色的难看。
为什么?
是因为他和师尊一同出现吗。
他在心里胡乱猜测着,目光不自觉飘向宿时漾手腕时却忽然滞住。
凝白似霜雪的手腕伶仃,青筋蜿蜒而上,是极美极好看的腕子。
唯独突兀的是师伯的那条蛇不见了踪影。
意识到这一点时,叶淮停的脑子其实是空白的,只因这蛇在他师伯看来,也是极重要的一条小宠,甚至地位将将赶上于他。
说这话并非毫无根据,实乃在那条
白蛇张开口咬上自己的手指时,这位师伯的第一反应不是对那小畜生动手,而是将蛇藏至身后,叫他不要跟普通灵兽置气。
“小白什么也不懂,他见你持剑靠近我,便以为你是要动手伤我,所以才动口伤你,你莫要跟它计较。”宿时漾字斟句酌地说,不过他觉得主角攻多半是不会放下身段跟一只小蛇斤斤计较的。
事情果然跟他设想的大差不离,叶淮停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也一字一句地说:“不通人性的野兽罢了,我没有小气成这样,师伯不必如此。”
而他的师伯呢,听了这句话竟还小小的松了口气,居然第一时间没有去关注他的伤口,而是安抚蛇的情绪,这是他第一回感到莫名的诡吊和不悦。
“它方才应该是被吓到了,我忧心它再次出口伤人,便先把它哄住。”宿时漾安慰好蛇之后,就来跟叶淮停解释。
叶淮停脸色紧绷着,不冷不热地说:“我知道,师伯,不过小伤而已,你也不必介怀。”
他的师伯面色有些许的慌乱和尴尬,匆匆地说:“还是要的,我去为你寻些药膏来。小白的尖牙里还带着点毒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于心有愧。”
也是,能将一名修士的皮肉刺破,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蛇并非凡物,叶淮停心中自然也清楚。
不过他当时不愿再继续跟这位师伯纠缠,语气便也带了几分不耐:“师伯不必多言,我到现在也没出什么事,想来这蛇毒对我影响不大,之后我再去寻些药膏敷上便是,不用叫你多忧心。”
他当时注视着那条蛇,心中俨然非常不喜,那蛇看他的眼神阴毒冷漠,好似淬了毒液。而他也不知怎么的,竟对一不懂人话的畜生生出几分敌意。
现在一想,莫非当日针对厌烦的并非是蛇,而是人?
可此事不也证实了那条蛇在师伯心中地位之高么,但今日一见,怎么蛇就消失在对方身边了。
才不过两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吗?
这还是那个千百年都不堪一提的修.真.界么,莫不是叫他记错了。
许是师伯没有把蛇带出来呢,他猜想着。
叶淮停的师尊,曲零濯却先一步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他的视线同样放在了宿时漾的腕子上边,道的是:“师兄,你的那条小宠呢?”
那条蛇他也见过,白身红目,眼珠子总是暗含恶意地盯着他们,盯得人总有不适之感,只是他师兄喜欢,左右不过一条小蛇而已,也不必再去让他师兄烦扰。
宿时漾想到自己的小白,也有点儿感伤,恹恹道:“在去剑冢之前,我将它放生了,现在也不知在何处,只盼它能过得好吧。”
曲零濯平日少见旁人直白的喜怒哀乐,一来是他这个位置别人都得小心翼翼的,哪里敢在他这个仙君面前放纵,二来则是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情绪。
现下他师兄的黯然神伤倒叫他一时无措起来,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叶淮停身为曲零濯唯一的弟子,自然得为自己的师尊排忧解难:“师伯,左右不过是一条小蛇,若是喜欢,再养一条便是。实在在意的话,还能去寻它一回。”
宿时漾听罢,摇了摇头:“既然放了它自由,就该让它自在些地活着,何苦再去扰乱它的生活。何况我也怕……”
至于怕什么,他却骤然止声,无非也就是生老病死一类的。
未开化,没有灵智的蛇下场便只有那些,他只能不去看不去想。
然而宿时漾心心念念的蛇却和他们设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对方不但没有在哪处山林之中捕猎打窝生蛋,老婆孩子炕头热,反倒是幻化成人形,混入了此次来交流大会的合欢宗弟子中,正直朝天门宗而来。
不日便又要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