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2/2)
永盛有些意外,看着叶天卉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探究。
叶天卉举起那屠苏酒,径自奉到永盛面前,却是笑着道:“你我是夫妻之亲,只可惜我忘记前尘往事,身体孱弱,竟丝毫不曾侍奉你,如今借着这年节之夜,我敬你一杯,以表我歉意。”
永盛视线深邃,望着她道:“卉卉,你不必这么想,你能和我长长久久厮守一生,我便已经感激不尽,又何来歉意一说。”
叶天卉却是轻笑一声:“那你喝不喝?”
永盛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炉火映衬下,她发色鸦青犹如泼墨,肌肤雪白,眼中仿佛含了一汪雪水。
也许是今晚酒意太浓,永盛觉得自己已经失了分寸,他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然而,叶天卉仿佛也没有让他把控。
他略俯首,眼睛看着她,在两个人视线交融间,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
叶天卉眼神便逐渐溢出妩媚来:“我也要喝。”
永盛喝了一口,之后低首亲上了叶天卉,于是酒意在两个人唇齿之间弥漫。
远远的街道上传来锣鼓之声,而屋内却是安静,只有红箩炭烧起来细微的噼啪声,而永盛借着那炉火微弱的光看着叶天卉,边品味着她的滋味,边垂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
他喜欢看她动情时的模样,那是截然不同的叶天卉,这会让他不由去想,如果曾经的叶天卉动了情,喜欢上自己,那会是怎么样的模样。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绝不可能。
他和她之间有天堑有沟壑,有她十年征战在外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冰墙,他们越不过。
温度逐渐上升,叶天卉仰起颈子,发出低而破碎的声音,两个人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永盛抱着叶天卉,就要过去榻上。
叶天卉却抬手阻止他,她眸底水光荡漾:“就在这里,就着炉火,看着远处的篝火之光,我觉得这样也极好。”
永盛眼神灼烫,比炭火还亮,他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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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卉仰靠在窗棂上,纤薄的背脊和臀部全都被压贴在窗棂上,而眼前男人是那么有力,以至于她纤细身段凌乱无助地起伏着,也因为这起伏,雪波如浪。
此时的永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线条凌厉的进步也泛起了潮红,所有沉稳和理智都已经破碎,只想沉沦。
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俯瞰天下间,并不能有什么人让他轻易失了理智,但眼前的人不同,她是叶天卉。
疯狂贪婪而不顾一切地拥有,这是一件梦里都会渴望的事。
他甚至曾经在澎湃雨夜沉迷在一场梦中不愿醒来。
他就是这么下流地渴望着自己的女将军。
叶天卉
() 睁开雾气迷蒙的眼睛,看进了上方男人眼底,结果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是妩媚绵软的,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模样。
这一瞬间,她记起了很多,那些被自己放弃的,那些自己不会回首的一切。
这么想着间,永盛却陡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粗糙的大手,就那么握住纤薄而充满韧性的脚踝。
太疯狂了,欲望如酒,已经浸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永生永世沉沦。
永盛弯着腰,后背拱起一条充满力量的曲线,他垂眸看过去,自己略有些隆起的腹肌那里往下延伸,两个人是紧密连在一起。
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让怀中的叶天卉发出那样的声音。
一时太阳穴竟骤然跳动了下,渴望在体内越发翻涌,他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恨不得让她融入他的身体内。
这不是别人,这是叶天卉。
永盛眸底的渴望烧得火亮,他仰起颈子,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感觉。
谁知道,突然间,一丝冰冷的凉意抵上了他的后腰。
后腰有渗出的一层薄汗,那冰冷就浸在薄汗中,寒意四射,锋利无双。
永盛在那疯狂撕扯的情绪中,垂下眼来,缓慢而僵硬地看向叶天卉。
叶天卉的眼睛中依然有着雾濛濛的潮气,不过她神情间却早没了刚才的迷乱和柔软。
她抬起的下巴都带着冰冷的绝然。
永盛的心底便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曾经的叶天卉回来了。
喜悦和遗憾同时在胸口升腾而起。
他看着这样的叶天卉,用沙哑温柔的声音道:“卉卉,你拿了什么?”
叶天卉扯唇,凉凉一笑:“你再动一下,我会让你感觉到疼的滋味。”
永盛深深地望着她,低声道:“但是我现在就疼,特别疼。”
这么说着,他略动了下。
两个人本就是水乳交融,彼此能感觉到对方最细微的脉动,如今他突然这样,叶天卉纵然再强的自控力,感官也被牵动,又觉丝丝缕缕的酥麻弥漫开来。
于是一声无法压抑的低叫几乎溢出。
永盛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反应,他勾唇轻笑,以沙哑温柔,却又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道:“你夹得我疼。”
叶天卉手中刀动,那刀锋浅浅切入永盛腰上肌肉。
很浅,但血已经沿着那缝隙流出,之后,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燕京城的喧嚣热闹仿佛已经远去,此时的室内,红泥小炉静默地烧着,两个人的呼吸萦绕间,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永盛紧紧抿着唇,低首凝视着这样的叶天卉,之后,他再次动了下。
他这么一动,叶天卉紧紧抿紧了唇,她手中刀,再入三分。
永盛双眸幽深,他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今晚,我让你享受世间至欢,你却要杀了我吗?”
那是曾经威严到她必须跪下的男人,此时却用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放浪的话,滚烫的热
气喷薄在她耳垂间,激起她面上一片火烫。
她自然明白,她是喜欢的。
但是喜欢又如何,并不是喜欢的就一定要。
叶天卉撩起眼来,盯着男人那凌厉的下颌线。
她开口,用异样冷静的语气道:“你若敢,我也敢。”
永盛轻笑:“卉卉,你竟要弑君吗?”
叶天卉:“圣人,你竟这么欺辱臣下,你不是枉为人君吗?”
永盛腰上用力,越发压住了她:“为什么不可以,你也喜欢,对不对?卉卉,告诉我,你也喜欢。”
叶天卉凉凉地道:“你出去,我不喜欢。”
永盛却很有些恶劣:“出去,出去哪儿?你想让什么出去?”
叶天卉抿唇,唇线锋利,手中稍用力,那刀锋几乎没入。
乌发散乱,她抿着刚刚被他吻过的唇,说出的话却是冷若冰霜:“我愿以身承帝王欢爱,可是陛下,你万尊之躯,血肉之体,你能承这刀锋之利吗?”
永盛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他盯着怀中的女人,这个和他肌肤相亲的女人。
明明两个人做着天底下男女之间最欢愉的事,但她却将屠刀切入自己的身体。
她就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永盛握着叶天卉的腰肢,掌心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身体的渴望和怒意却在升腾出吞噬一切的火焰。
他略俯首下来,眉眼森然,既温柔又危险地道:“我不放开,你也不必放开,你我兰艾同焚,共赴黄泉,说不得百年之后,外人只道你我缠绵而终,化蝶齐飞,竟成千古绝唱。”
说着,他幽深而危险的视线紧紧锁着她的眉眼,两只手却捏着她的腰,骤然动了起来。
叶天卉遭此一入,猝不及防间,一个顿挫,无法难耐地往后仰,于是颤动间,雪浪翻滚,茱萸摇曳,竟是艳美迷乱。
不过任凭如此,她手中的刀依然在她手中。
她紧紧咬着牙,拔出来那把刀,之后再次切入他的身体。
在她刺入的那一瞬,男人身形陡然一顿,之后僵硬而缓慢地,他开始抽搐,一下一下的。
滚烫的血液自男人腰部汩汩流下,但是灼人的液体却喷射到了叶天卉的体内。
她感觉到了那一波波的烫,烫得她无法忽视。
不过这必是最后一次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可能碰到她一根头发丝。
永盛放开叶天卉。
此时的他虽然赤着胸膛,不过已经重新成为那高居于龙座的帝王了。
永盛这两个字,叶天卉确实足够熟悉,那是他的年号。
他是大昭永盛帝。
他神情矜贵,一派从容,抓起旁边的白巾,擦拭了那流出的血液,也擦拭了那里。
当他做这些的时候,面上竟丝毫没有任何羞耻,就如同在朝堂上看着奏章一般泰然自若。
甚至当他擦拭过后,还体贴地道:“卉卉,我抱着
你去洗洗?”
他挑眉,墨黑的眸子看着她:“你往日不是喜欢这样吗?”
他自然是故意的。
如今她戳破了一切,还刺伤了他,他便故意用这些话来羞辱他。
一个曾经以身体侍奉君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再回到她昔日的身份。
他故意的!
叶天卉冷笑一声,拎起一旁的衣袍为自己披上,之后才道:“你这样子,还有半点天子的威仪吗?”
永盛却笑道:“我已近而立之年,却依然孤家寡人一个,无温香软玉暖床,更无儿女承我血脉,你见过这样的天子吗?”
叶天卉:“圣人,你想娶妻,我想天下有无数女子愿意入宫服侍,你这样招惹一个女将,这是羞辱臣下,这是昏庸无道。”
永盛:“羞辱?卉卉,我倒是想问你,你分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却故意不拆穿,反倒以女□□我,这是我羞辱你吗?”
这话一出,叶天卉眸中陡然射出冷意,她扬起手来,直接给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那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天底下最尊贵男人的脸上。
叶天卉将那大氅披在身上,神情漠然:“陛下,你若自重,出了这道门,我依然会跪在你面前,高呼万岁。”
永盛抬起手来,手指却是沾了血的。
他笑看着叶天卉,讥诮地道:“事到如今,又何必做出这般模样?若你我只是寻常君臣,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又该如何处置?”
叶天卉:“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永盛眉眼间却泛起温柔:“听起来太血腥了,卉卉,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心爱之人,你看,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爱若珍宝的枕边人,所以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恼你。”
叶天卉拢紧了那大氅,身形纤薄锋利,眉眼却是清淡冷漠:“只可惜,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我偏闯。”
她嘲讽地道:“圣人欺瞒在前,趁我之危哄骗羞辱于我,引我肌肤交融,行阴阳之事,今日今时,裸袒之间已是斯文扫地,又何谈天家威仪?”
永盛看着眼前女子,她明明说那男女事,却能说出春泉出涧玉石相击般的清澈冰冷感。
这就是叶天卉。
他轻叹:“你终于回来了。”
叶天卉眉眼间是清凌凌的讥诮:“所以这就是你的帝王雅兴,从一个失去记忆的行尸走肉身上榨取男女之间的欢愉,以满足你阴暗的臆想?”
永盛神情微沉:“你非要说的这么难听吗?”
叶天卉:“这不是事实嘛?”
她拎起一旁巾帕,径自扔给他:“陛下,你如今这个样子,让外人看到会笑掉大牙,末将为人臣子的,到底要顾及天家脸面,这块巾帕给你,擦擦你那万子千孙吧。”
说完,她推开门,扬长而去。
窗外,恰有烟火绽放,窜天而起,燕京城百姓不知道多少欢呼声。
风吹过,轩窗半开,一阵清凉感扑面而来,那里面掺杂了淡淡的硫磺气息。
他捏着那巾帕一角,眼睁睁地看着那袍角消失在回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