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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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不听话,不要……”

    言谕轻声说,“我是真心的,我自认身体残疾久治未愈,就算没在战场上死掉,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后半生只会越来越糟糕,或许有哪一天,连路都走不了了,怎么能用情感去牵绊住另一只虫的余生?更何况,那只虫……是你。”

    是你。

    我最不想耽误的虫,就是你。

    言谕深呼吸一口气,想推开伊黎塞纳。

    可是正如他所说,他腿又瘸,耳又聋,眼又瞎,伊黎塞纳存心不让他走的时候,他根本动弹不得。

    伊黎塞纳俯身拥抱住他,言谕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无奈说:“外面还有安全局和军部的虫,我们俩不能耽搁太久。”

    伊黎塞纳像只丢了魂儿的蜂,只眼神定定看着他,似乎这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言谕了,“他们要发现早发现了,肯定被牵绊住了脚步,一时半刻回不来。”

    言谕就任他这么抱着,没舍得再用精神力链接控制伊黎塞纳。

    他知道伊黎塞纳一定会忍耐,小蜜蜂从小就不叫痛,脾气也倔得很。

    伊黎塞纳说:“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一向体谅你,但你能不能至少答应我一件事?”

    言谕只好说:“嗯,你说吧。”

    伊黎塞纳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低低的说:“也许你说的对,但我不认同。至少现在,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让我对

    你好,喜欢你,爱你。你的伤,我都记在心里,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想着如何才能照顾好你。你有治愈的能力,可没有谁能治愈你的伤疤,我知道你也很辛苦,所以,我想试试治愈你。()”

    言谕觉得眼眶有点热,不太想在伊黎塞纳面前流眼泪,低着头,觉得这样太傻。

    但是经年累月的羁绊让伊黎塞纳变成他生命里无法躲避的一部分,彼此间的毫无保留、数次并肩作战、生死相依,他预想过自己迟早要有一天面对这份感情。

    瓢泼的大雨掩饰了内心的盘旋,把深藏多年的、未曾发觉的情感一点一滴掘出来,摊开了摆在眼前。

    伊黎塞纳把他推开了一点,看见他泛红的桃花眼,轻轻用嘴唇碰他眼皮,呢喃着说:“……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逃不脱了,当你还是雄虫的时候,我就默默的喜欢你了,很蠢是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言谕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伊黎塞纳喃喃自语:“就算现在局势很紧张,但我相信不会永远是雨天,给我个机会追求你,若是之后你讨厌我,大可以把我拒之门外。”

    言谕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伊黎塞纳掏心掏肺的话让他没办法不动容,他不是石头做的,这么多年伊黎塞纳对他的好,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八年一遍遍加深、复刻,怎么能无动于衷?

    伊黎塞纳看着言谕犹豫的面色,那平静如同神祇般的美好面容逐渐出了汗,心软的不得了,语气温柔的说:“至少这一刻,我是被允许爱你的。”

    言谕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天空战甲留下的尾气被乌云狂卷的风拉得无限长,在颠簸的风流里也如履平地。

    没有异种入侵,没有家族内乱,政治无忧,星际和谐,像现在这样温情惬意地说话、相爱。

    言谕不敢想。

    什么是相爱?是对彼此心动,毫无保留?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落地生根,枝繁叶茂?

    算了。

    言谕思考不能,暂时放弃,难得理智:“伊黎,我可以答应你。”

    伊黎塞纳听完他说话,有难以置信的怔然。

    言谕又说:“但是你记住,如果我死了,你就去爱其他虫,最好找一只雌虫,祂能陪你度过无尽的时光,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忘记我。”

    伊黎塞纳和他一起望向远方长天一色的阴雨连绵,天公垂泪,不远处的青石台阶,一排排耸立石碑的科研烈士墓园,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些都是因为暗物质科研而死去的虫。

    雨幕如珠帘垂坠云端,窗缓缓合拢,空间完全密闭,静的连雨滴拍打在窗棂的回音都听得见。

    伊黎塞纳蓝色的眼眸低垂,心尖一抽一抽的发疼,隔着言谕颤抖的软长黑睫帘看进他眼底,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通红的双眼。

    伊黎塞纳低沉的声音沁了沙一样喑哑:“我不会让你死的。”

    ()    伊黎塞纳隔着白发的眼眸变得不容置疑,占有了言谕所有视线,“我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

    言谕愣怔地看着他,这个狂风暴雨的日子属实不算幸运,但眼前的一切在升温、荡漾、失控、颠沛流离,伊黎塞纳抬起上半身紧紧拥抱了言谕清瘦的身体,力气大到要把病怏怏的虫母勒进骨血里融化掉。

    言谕整个上半身往后仰,手腕挡着眼睛,深深呼吸了几次,想笑又觉得无奈,“你这小胖蜂……要把我勒死了……”

    这一刻伊黎塞纳没精力再去顾忌言谕是不是病弱,是不是畏寒,因为他的躯体滚烫而火热,根本不费力气,就轻松的把言谕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伊黎塞纳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侧过头温柔地亲吻了美丽的小蝴蝶。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也已经在心里点燃了一大把干燥疯狂的火焰——

    怦!怦!怦!

    有力而强壮的心跳震动胸膛,伊黎塞纳抬起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近乎于虔诚地吻上他瘦白的手背。

    啪嗒。

    一滴眼泪砸上言谕的手背,天地间云霾堆积,黑暗渐深,翻滚的雨水淹没了交融的气息,白发眨眼间就被卷入黑发的浪潮里。

    言谕不得不松了牙关,张开口去承受来自上方无比激烈的亲吻,一丝唾液顺着唇角留下来,滚烫的嘴唇流连到耳畔,吻着他的耳垂,一下,两下,无比虔诚,无比温柔。

    伊黎塞纳白色的头发遮挡了视线,言谕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闭了闭眼,大抵是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谬不像真的,又真实到不像假的。

    他自认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倒也不怕死。只是想到伊黎塞纳,心里突然勒住了一根弦。

    “……虫母冕下去哪里了?”

    “何畔教授也不见了……”

    ……

    言谕别过头,心中一悚,隔着眼眶里的水雾看向门外,有种被老师抓住谈恋爱的感觉,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长大了。

    言谕害怕这次浅尝辄止的温存被看见,猛地把伊黎塞纳推开,伊黎塞纳无有防备,哐一声撞在墙上,捂着头,硬是一声没吭。

    言谕最怕的是想什么就来什么,门外吵闹的不是安全局的人类,而是一伙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是阿加沙,言谕第一时间就是要把伊黎塞纳往门后藏。

    可是言谕腿脚不利索,猛地起身差点摔倒,伊黎塞纳下意识来抓他,反被言谕一扭手给塞进了窗帘后面,那扇窗没关,伊黎塞纳顿时被暴雨给淋透,白皙的脸颊更像是失温一样细腻,刚哭过的蓝眼睛温柔湿润,白发贴在面颊上,看起来就这么淋一会儿非得感冒了不可。

    伊黎塞纳委屈的看着他,嘴唇殷红,高挑的身形被雨水打湿淋透。

    言谕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门就被“砰!”一声撞开了!

    阿加沙走进屋子里,闻到了言谕身上被标记的味道,桀骜的眉眼有些躁郁,轻轻挑起,“冕下,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

    在这里听雨……这里是不是有过雄虫来过?”

    言谕一脸淡定的把窗帘拉死(),“没有。不是让你在外看守星舰?怎么跟上来了?”

    阿加沙反手关上了门。

    高大挺拔的雄虫望着实验室里静静摆放的陈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确认没有第三只虫在,说:“冕下,我有一些话,憋了许多年,实在是不吐不快。”

    言谕默默的看着他,“不管有什么话,我们都——”

    “都怎么?等回到你的寝宫,还是等今夜的宴会?”阿加沙说:“你知道我没有机会进入你的寝宫,一是因为,我是危险的隐翅虫,我的家族也没那么强大。二是因为,温格尔监察官对我的敌意很强,您的哈苏纳雄侍也并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单独和你说话。”

    言谕刚才情绪消耗太大,这会儿没力气了,只能咳了咳,安静的坐在窗边摇摇椅里,窝成一团,嗓音虚弱:“那你说吧。”

    阿加沙皱着眉头,走近,英俊的眉眼尽显凶戾,只是在那暴虐之下,有一丝难得的温情。

    他摸了摸言谕的额头,确认他只是受凉而已才放心。

    阿加沙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不喜欢绒蚁族,我也只对那个叫塞坍的绒蚁有些好印象,如果你讨厌他们,我可以替你除掉这一整个家族。”

    言谕望着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你说什么?”

    阿加沙跪在地上,浓眉压在深凹的眼眶上,浓绿的眼有着幽邃的忧郁,“曾经我喜欢你,却用了最恶劣的手段向你求爱,殊不知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最低级的方式。”

    言谕愣愣地听着他说。

    “当我觉得后悔的时候,你已经和我站在了对立面,所有虫都惧怕我们,把我们当成一个工具、屏障、毒虫、强者,隐翅虫生来就不被爱,没有虫在乎我们的死活,除了你。”

    阿加沙的声音在暴雨里显得异常浓烈,“我承认,最初喜欢你,是因为作为“安然”时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是虫母时,我反倒觉得很愧疚。我们的种族在星际里所向披靡,可那是雄虫的天职,不需要虫母变得那么强大,这只能说明雄虫都是废物。”

    “冕下,当年你在联赛战场上冲锋,万千雄虫追随你的脚步,除了他伊黎塞纳为你冲锋,我何尝又不曾为你陷阵?后来我挖地三尺去找伊黎塞纳的尸体,只是不想见你伤心,可是伊黎塞纳回不来了,我知道你喜欢他更多,但是我保证,你能从他身上得到的,我也能给你。”

    阿加沙膝行着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言谕泛红的眼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旦想明白这一点,我就特别特别想来告诉你,所以冒着大雨,就这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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