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柳寻芹仰面时,感觉沾染着熟悉花香的东西,自空中飘飘荡荡浮起,而后又千姿百态地落了下来,罩了她半身。
那丝帛扯平整了,跟个盖头似的。
越长歌只不过轻轻靠了她一下,很快就直起腰身,眉眼微弯:“写完了?要一起回去吗。”
“还有别的事。”
“哦。”
越长歌口气有些感叹,“真忙啊。本座有些累了,那先回去了。”
她又如清风一般,来去匆匆,从指缝间溜走了。
柳寻芹刚欲说什么,抬眸间,只有那丝帛自头上滑下来,正好被自己握在掌心之中。
距越长歌搬来灵素峰不过两月,从一开始新奇得很,做什么都爱跟着粘着她。而再往前拨弄个一月的时候,倘若柳寻芹不动身,某个女人一般会不断地凑在她身边,进行一些微小而无意义的骚扰。
柳寻芹将那本写满了黄钟峰“功绩”的账本拿了出来,拈起来看过几页,日子标得分明。
嗯,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得来的新鲜东西,或是遇上了新鲜事情,她的兴趣一般稳定地维持在两月左右。
就像如今在柳寻芹手上的丝帛一样,的确漂亮又轻盈。
不过她敢保证——让越长歌再保管一月,这漂亮物什就要放在架上蒙尘。
很显而易见地,这段时日,她愈发与自己疏远了。
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一些微小的细节。譬如她炼丹时,越长歌宁愿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也不似以往那般总是盯着自己的脸上瞧。而钟爱的一些东西,这些丹道、医术……对于生性喜爱热闹的某个女人来说,应该是很无聊的。
清寂的灵素峰本就不适应她的天性,在这里对她不再有吸引力时,也是相当自然的,只要一松口,她溜得比风儿还快。
这算什么?
八字不合吗。
坐拥一整个药阁的主人,今夜的思绪似乎比蔓生的杂草更加无章一些。然而沦落到另一边,黄钟峰的外来客却还在隐秘地钻研《还在为没有道侣而枯萎么?》。
钻研久了,看得枯萎的心都要怒放了。
越长歌有些期待地躺回塌上,慵懒地蹬了下腿,自打上次无意间奏效了以后,自己冷落她几天了?好像也有一段时日了。
她都不敢在柳寻芹身旁多留片刻,生怕一个习惯冒头,就彻底破功。
徒弟说得不错,鲜少有人追着鱼啃,一般都是撒下饵料,让它们自己游过来,再一网打尽。
本座亲爱的柳长老,倘若主动一些,会过来干什么呢?越长歌已经开始发散各色各样的想象。
她会质问自己为何不理她吗?
应该不会。
她断然不是那样的人。
可能就是,浅浅地亲近一下罢了。什么都不说的那种。譬如生疏地主动挽个手,也譬如像是十五岁那年那样,在一个昏昏欲睡的
下午,天色正朗暖光满地,师尊论道激情四射唾沫横飞,柳师姐却罕见地犯困,慢慢靠在她肩上,不小心睡了过去。
多好,那应当是最和谐的一年,初见时她们关系恶劣,两看相厌,成日针锋相对。后来慢慢倒是好了,可惜好景不长。自个十六岁时,又出了一件重大的幺蛾子,从此差不多近百年相互避着走,打死不相往来。
如今想起,倒有些可惜。
越长歌无所事事,又在搁置许久的话本子里又添上许多行。那本农家女儿和她种的一系列妖精的故事已经有些脱线,本想平淡温馨一些,结果写到香艳得收不了场,与她的初衷大相背离,只能强行收尾掉。
现在她每晚都要写的那本零零碎碎,已经几乎可以取个名字,唤作《柳长老观察日志》。
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就是,这玩意若是传了出去,柳寻芹毫无疑问会对她痛下杀手。
*
近来太初境风貌一新。
演武场清场了几天,现在上头没人,愈发显出它的宽阔。几根划定边界的雕石柱子挂上了飘飘系带,清风一吹,悬着的几个小铜铃作响。
主峰春秋殿前的钟楼上,时不时飞梭过御剑的人影,或打扫或整理。
无论是内门弟子或是外门弟子,其实已经见怪不怪。近年来这样大大小小的比试相当之多,一轮接着一轮,逼得人不得不放下懒惰去修行,尤其是内门弟子——太差了会格外显眼,丢尽峰脉的脸。到时候回去还得面对师尊的诘问。
叹气声有之,期待声也有之。
此刻并不是长老们参会的时辰。然而春秋殿内,仍有絮絮几道人声响起。
越长歌今日格外精神,正专注地看着一面镜子。
那镜子正幽幽地悬浮在大殿中央。
此物唤作映天水镜,用途相当广泛,可以将另一处的景致原封不动地映射过来。
譬如此刻,里面正匆匆掠过一方秀林,又将镜头掠上高峰。
这里头,映出来的,便是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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