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2/2)
新子：“……”
她环视一圈，发现他们都缓缓点头，连看起来最靠谱的绫小路警官也沉思不语，面带挣扎地拿出手机，打算舍弃自己的尊严，汇报给上级向自卫队求助。
“…………”
这屋子里的一群人，从训练有素的警察，到现代教育下的高中生，都这么顺利地接受了“科学已死”的设定吗！
侦探少女也觉得头疼。
其实黑影和脚印这些都好办，她随便就可以想出十几种诡计达到类似的效果。
利用现代投影技术，制造在屋里快速游动的“幽灵”，再简单不过。脚印也可以是凶手提前制造的的，穿着园丁的雨鞋来回走几圈，在花坛前停下，从窗户原地返回就行了。
凶手在他们眼前破窗而出，这一点确实不假。
他的身手很好，行动矫健敏捷，也许是从窗子跳出去后，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机关翻上屋顶，悄声无息地绕到另一边，回到屋子里，这样也可以解释没有留下脚印的问题。
但真正令她不理解的。是黑暗中与他们擦肩而过，划破墙体的那几道尖锐痕迹。
与其担心鬼魂作祟，更像是什么野兽，或是大型武器留下的。
凶手的心思随意又冷血，没有刻意瞄准，但也并不在乎屋里人的生死，要说是制造恐慌的目的，那他完全成功了。
不对，除了攻击他们，他其实还故意摔坏了千夏小姐的手机，耽误了她们报警时机。
那时候……
如果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不应该没发现。但如果是用武器袭击，这效果控制得也太好了。露美小姐毫发无损，只是被拍走了手机。
是故意的吗？
新子边想边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压得很低，反而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微微睁大了眼睛，又很快眯起。
走廊对面出现了松泽千夏的身影。门边露出她半张侧脸，妆容精致，笑吟吟的。
“昨晚还睡得好吗，安室先生？”
她的确长得很漂亮，昨晚那副苍白的模样已经截然一新，嘴唇微微抿起，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风韵，而她今天选的口红有是偏明亮的橘粉色系列，更显得年轻、精神奕奕。
安室很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多谢关心，挺好的，倒是麻烦千夏小姐了，昨晚一定很辛苦吧？”
松泽千夏含蓄地一笑，又轻轻叹气。
“能帮上安室先生的忙就好，我平时睡得也很少，公司里事情多……唉，阿胜是我的得力助手，遭遇不幸，我对他也很抱歉，如果我当时拒绝他送我回家，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说到这里，也觉得很烦心，随手拨弄着披肩的长发——新子很敏锐地发现，她今天特地换了发型。
昨晚虽然她已经睡下，匆匆起身，但头发上被绑过的痕迹很明显，呈现出波浪卷的效果，略显凌乱，但因为晚上情形紧急，并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形象问题。
——千夏本人却很在意。
她特意早起梳洗过，力求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面对女人试探的目光，安室只是微微一笑，很快避开了目光。
他刚迈出一步，眼睛转过来就看到了走廊这一头的新子。
少女正环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认真地望着他们，仿佛在以学术性的探究态度观摩动物世界里的某些野兽行为。
“……”
糟糕。
安室的表情微微变化，被另一人注意到了。
松泽千夏看到有人来了，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早上好，工藤小姐，”她匆匆问候，并不打算停留，轻飘飘的身影一下子就从新子身边晃过去，抛下一句，“请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吩咐管家准备早餐。”
随着她经过，新子嗅了嗅，空气中也飘过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千夏小姐今天很不一样呢。”她慢吞吞地开口，“啊，不过，安室先生却这么冷淡，是不是已经见过很多主动的类型，习以为常了呢？”
“……就别再开玩笑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安室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的样子，连一向标准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就算知道我是公安警察，也还是感到不放心吗？是不放心我的职业素养呢，还是……对人性这么不信任呢？”
新子想到，要是雪莉在的话，一定会用她那一贯冷淡凉薄的声音说：“明明是因为对男人无法信任才对。”
成年男女之间会做什么，用膝盖都能想到。
——大概是受到了她的思维影响，新子的第一反应居然也是这句话。
她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开头。
“我可没有这么说。松泽夫妇不在，千夏小姐就是主人，管家又受伤去休息了，由她来为客人安排房间当然是很正常的呀。”
新子一边说，一边眨眨眼睛，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比划出口型：当然，我觉得她更想邀请你一起睡觉就是了。
“……”
安室微微忧愁，觉得她对自己的误会有点大。
还被她撞见这一幕，实在不好解释。
新子补充：“安室先生也没拒绝呢，本来完全可以留在露美小姐那栋屋子里的，不是么？”
“你好像比我更期待的样子。”安室沉默了一会儿说。
他终于捕捉到一些特别的情绪。
新子的语气跟平常不一样，与其说是开玩笑，但有一种区别于玩笑意味的别扭感，其实说是期待，也不准确——她明显不喜欢。
他探究地对上少女的眼睛，表示询问。
>“嗯……好吧。”新子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轻，幽幽叹了口气，承认道，“可能是有一些故意的心思。”
果然啊。
金发青年苦笑：“因为觉得很好玩吗？”
“不，非要说的话，是为了公平吧。”她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比如我，明明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但只要和男性生物在一起，就总要被人用误会的眼神打量，真的很伤脑筋……”
“……”所以才非要把人拉下水么。
安室懂了，原来她的心理是，要死一起死。
天使一般的外表下意外地藏着一个小恶魔呢。
但安室完全能够理解。
只因为长得好看，所以跟异性相处多了，就要遭受非议，被编排风流的名声。这实在有些过分。
像松泽千夏这样感情生活丰富、又坦然面对本能的女人，虽然也很令人佩服，但每个人都不一样。既然没有做过，她当然不愿意这么被误解。
要是哪天因此被人调戏、骚扰，大概还会被嘲笑说活该，那就更糟了。
“抱歉。”安室一边自我反思，慢慢道，“我明白了，之前误会你，是我太先入为主了。”
新子勉勉强强地点头，又问：“所以，安室先生也觉得——一个女生经常和异性走在一起，不太合常理吗？”
他怔了一下，很快回道：“并不会。”
“这么一想，因为这项爱好的缘故，我的确认识了很多男生。”她慢吞吞地说，“但是，我身边也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哦，她们喜欢空手道，会打网球……这样或那样的兴趣爱好里，没有哪一个是只有男人才能被允许接触的吧？就算侦探里男人多一点，我想，说不准很快就有其他女高中生侦探慕名而来找我了呢？”
“应该会的。”安室微微一笑。
走到楼梯之间，他突然放慢脚步，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么，为了表示歉意，我悄悄和你分享一个信息吧。”
咦？
新子微微歪头。
“昨晚，我想办法‘借’到了千夏小姐的手机。”安室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少女睁大了眼睛，充满求知欲的样子。
他轻轻笑了一声：“别这么看着我，已经还回去了，你放心，应该没有被察觉到。”
r />新子：“……”
难怪非得去找松泽千夏，故意靠得那么近说话，配合对方玩暧昧，果然还是存了这份心思吧！
嘴上说着伤脑筋，在利用“美色”当间谍的方面，明明很熟练嘛。
“哦……那有什么收获呢？”新子没有泄气，追问。
“她手机里没什么秘密，不过，日历有些奇怪。”安室沉吟着说，“每隔两三个月，她就会圈一个红色的标记，包括昨天。”
新子立刻精神一振，感觉捕捉到了什么东西，眼睛也明亮起来：“安室先生记住了具体日期吗？”
“嗯，当时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等我写下来。”安室朝她伸出手。
新子愣了愣，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看他在上面敲敲点点。
“大概就是这几个日期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对劲么？”
新子快速扫了一眼，对这些数字没有任何感觉。
不是什么节假日，是和公司里的工作有关吗？
最短的间隔只有一个月，长的有三个多月。要说什么规律的话，按月份来算，第一个想到的生理期，但这也太不准了，而且也不会只标记一天。
等等，最后一个是在昨天。
昨天……
新子犹豫了一会儿，抬眼对上安室的目光。
“昨天对于千夏小姐来说，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呢？”
两人对视片刻，都摇摇头。
“露美小姐或许知道些什么，”安室淡淡提醒道，“那个女孩身上藏了很多秘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不过，对于这个有未婚夫的小女孩，他就不适合接近了，还是让新子这样的同龄女孩去试探，会更容易一些。
“昨晚，在发现相川先生死亡之前，”新子慢慢说，“她是最后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说不定……”
明明从赤司口中描述，应该是个胆怯的女孩，昨晚她却没看出她有多害怕，不管是对“幽灵”，还是对死者。
说不定，她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