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最后一次模拟考,她成绩并不理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掉了十几个名次。
闻依家离附中不算远,和他家、附中三角分布,两家之间隔着一个大公园,他晚上或者周末做不出题出门跑步跑到公园另一头时会看见那条巷子巷头。
出成绩那天晚上秦南山第一次在公园碰见闻依,穿着校服背书包的女孩坐在石凳上,头垂低,膝盖上的双手捏得紧紧。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会后慢慢靠近,来到跟前,女孩抬起头,那双向来自信要强的眼通红。
秦南山心里微惊,木在原地。
闻依吸吸鼻子,明明一脸难过却还是挤出笑容:“你怎么在这?”
秦南山往后指,声音轻轻:“我住那边教师公寓。”
“对噢,我都给忘了。”说完又低下头去,三四分钟才重新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秦南山不知该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向前跑了几步,心里却始终有跟线牵着,他停下,折返,坐到她旁边。
他们不算熟,除了高一开学那“一周”朋友没说过几句话,其余全是班长与普通同学的正常交涉。
他这会坐下来,完全没预想过下一步动作,他不善交际,更不懂得安慰难过的女孩子,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谁也没说话坐了十几分钟。
公园里散步跳广场舞的人群很多,喧闹繁华,却打不破俩人之间寂静氛围。
过不知多久,闻依先开口,“你饿吗?”
他不饿,“有一点。”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烧烤,我请你吃,你陪我吧。”
“好。”
女孩站起,凉爽夏风扬起校服裙摆,她用手压了压,秦南山急忙跟上。
烧烤摊热闹,烤炉前烟气弥漫,烧烤味又香又浓,闻依心情好像好些,她点好串,朝他微微笑:“我和乔恩她们经常来这里吃,味道很好,等会你试试。”
“好。”
他们没什么可聊,平时话多的女孩也不再找话题,专心吃烧烤,等吃完几串烤肉,女孩脸上的笑容变多,眉眼弯成月初的月亮,“是吧,我没骗你,真的好吃。”
“是。”
“秦南山,你话好少啊,你只会说一个字吗?”
秦南山微怔,“没有......”
他想了会才生涩安慰,“模拟考成绩不代表高考成绩,你别难过。”
闻依笑了笑,没再继续说,吃完最后上的蔬菜,似乎满血恢复,“哇哦,真满足,谢谢你陪我吃东西,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噢。”
她去结账,结完账回头来热情洋溢朝他挥手告别,再接着抓着书包带跑开。
他在露天烧烤桌上继续坐了几分钟,笑意慢半拍露出。
......
秦南山确实要出门,在中山
一路的是两个小师弟,叫他出去聚聚。
他博导陈老是A大乃至全国赫赫有名的数学教授,随眼缘收徒,在他之后只收了这两个,现在一个读博,一个刚留校工作,三人关系较常人亲近些。
秦南山不喜社交,但知道自己在圈子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像吴老师、庄悦这样想搭上项目的不尽其数,他不愿意浪费时间拒绝,能帮的尽量帮,因此在交际圈里虽然不招人喜欢,却也不至于让人讨厌。
至于真心多少不得而知,好在他也不需要他们的真心。两个师弟对他崇拜过头,又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倒是比别人多了些真情实感。
中山一路不远,秦南山到时才发现桌上还有个女生,师弟成玉宇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旁边刘陶笑:“师兄,也是没办法才叫你,我一个电灯泡瓦数太高。”
秦南山颔首,在空位坐下。
刘陶:“嫂子怎么不出来?”
“太晚,她准备休息,我坐一会也得回去了。”
闻依的消息正好发过来,他先叫来服务员点单,点完三人眼色暧昧,成玉宇大喊:“这哪是出来见我们,分明是来给嫂子买夜宵!”
秦南山提唇浅笑,没应话。
刘陶感慨,“这结了婚有家庭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种孤家寡人,一个人来去如风,没人惦记没人管。”
女孩笑道:“想要人管着还不容易,赶紧找一个。”
“哈哈哈算了。”刘陶嘻哈拿着杯子当话筒,“师兄,采访一下,结婚什么感受,给我们未婚人士传授点经验。”
秦南山无法立即给出答案,沉默一会,用一个成语归纳:“翻天覆地。”
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深夜出门,而在此之前他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
早上一睁眼身边多出来一个人,卫生间全是她的洗漱用品,空气里常常飘着甜甜腻腻的果香味,阳台上令人不敢直视的性感内衣,客厅里她吃一半发软的薯片......太多太多。
以前休息时他通常在次卧一待待一天,现在一天得出门七八回,这个春节,他从来没有从头到尾完整看过一篇论文。
可能是翻天覆地这个词自带贬义,刘陶压低声音,“啊?嫂子这么可怕?”
秦南山笑:“没有,她不可怕,只是我们两个人生活方式不一样。”
刘陶:“那怎么一起生活?”
秦南山也觉得神奇,明明改变许多,可这十来天眨眼也就过去了,他的生活与节奏都在发生巨大改变,然而无法想象的是,他似乎已经潜移默化接受这种改变。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两个月至三个月不等,而他只用半个月不到时间,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刘陶没等到回答,小声猜测道:“嫂子这种精致人设,是不是特别娇气难搞?”
“不至于,她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不娇气,也不会麻烦人。”
刘陶摇头,不太信,“那我问你,在家里谁做饭?”
“一般我做。”
“谁洗碗?”
“......”秦南山不太理解(),洗个碗而已?()?『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讨论谁洗不洗没有多大意义。
“谁打扫卫生?”
“......”
刘陶见他答不上来话,得出结论,“所以嫂子跟咱们这种学术底层人员不一样,得伺候着。”
旁边女孩不同意了,“婚姻是爱情的延续,有谁规定结了婚就非得女方做饭洗碗洗衣服,刘陶,你太大男子主义了吧?”
成玉宇支持女朋友言论:“就是就是,以后结婚我做饭我洗碗。”
刘陶大喊冤枉,“我只是想证明师兄性格好,咱们系里提起师兄谁不赞一句?我在夸嫂子有福气呢,是吧,师兄?”
秦南山无声笑,这么多年说他性格好的真没几个,认为他性格怪异的倒是不少,上学时还有不少孩子叫他怪物,像闻依这种讨人喜欢的个性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闻依生活方式是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模式,奇怪的是他,孤僻固执,没有情趣。
但是做出适应并不是多难一件事,她的习惯并不令人不喜。
他说:“夫妻关系并不要求谁一定要为谁付出,我们依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这些小事没有她我也一样会做,而即便真的要为她做什么也是我责任范围之内。”
“我更希望在这段关系里她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而不是成为困住她的枷锁牢笼。”秦南山面容温和,“我不是多好的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其实委屈她了。”
刘陶接不下话,三人同时沉默。
服务员送过来点的烧烤,秦南山告别离开。
......
到家,客厅电视亮着光,声音微小,沙发上一人一狗,像是睡着。
秦南山把她吃剩的芒果干用夹子夹好,放到茶几二层,去开了窗,通风。
再折返回沙发把人叫醒,闻依揉揉双眼,懵着醒过来,鹿眼左右滑动。
他低眸看表,十一点半,“困了就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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