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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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医生预测得差不多,到晚上燕知又开始发烧,输了液之后压下去了,又有点咳嗽。

    病房的灯是统一定时关的。

    他在黑暗里醒醒睡睡,每次刚要睡着就被嗓子里的痒意惊扰。

    已经挺晚了,燕知怕打扰在沙发上休息的牧长觉,迷迷糊糊地忍着。

    后面他有点憋不住了,就用被子捂着咳。

    虽然有点胸闷,但好在几乎没什么声音。

    感觉床的一侧稍下沉的时候,燕知下意识地向后退。

    “没事儿,是我。”牧长觉的声音。

    燕知习惯性地警惕,没有说话。

    床头灯被拧开微弱的一点亮,照着燕知眼前的一小片。

    牧长觉尽可能少地掀开一点被子,从一侧凑进来。

    “沙发硌得慌,我跟你挤挤行吗?”牧长觉反手把灯关了。

    燕知声音很小也有点哑,“你都躺上来了,我不让你挤你就回去吗?”

    “诶呦这胳膊没地儿放。”牧长觉把一条塞到燕知脖子下面,捞着他的背朝自己拢了拢。

    他没盖多少被子,摸索着把燕知的后背仔细盖严。

    燕知把他推开一点,“感冒传染的,而且咱俩这么挤着,谁也睡不好。”

    “燕老师你掂量一下再发言啊,”牧长觉贴在他耳边说:“咱们可是拉过钩了,我的命都攥在你手里。”

    燕知想起来就要发火,但还没来得及着急就被牧长觉安抚住,“你在这儿咳嗽,我在沙发上能听到天亮。你忍不住咳嗽,我也忍不住听。”

    老实躺了一会儿,燕知就忍不住想咳嗽。

    他极力压着,声音很小,但是会带着床颤动。

    “你咳出来,别捂着。”牧长觉帮他拍背顺气,“本来就不舒服,还自己欺负自己。”

    黑暗暴露软弱。

    燕知忍不住地又开始抓牧长觉新换的棉T恤,“我胸口疼。”

    “叫医生吗?”牧长觉又把灯拧开一点,一边拍抚一边问。

    燕知摇摇头,“你陪我待会儿。”

    牧长觉看他不想说话,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玩,“等会儿如果还睡不了,我们再叫医生。”

    燕知点点头,枕着他的胳膊看手机。

    看到微信图标的时候,他脑子里一个闪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口问了,“你的微信头像,是不是大力水手的烟斗?”

    “嗯。”牧长觉用一个音节答应,也不问他为什么问。

    燕知自以为不动声色,在熟悉的肩窝里蹭了蹭,小心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是因为他爱吃菠菜吗?”

    “嗯。”牧长觉一直在给他顺胸口,不多说话。

    他不说燕知也不说了,枕着他的肩膀刷微博。

    就像他实验室的小孩一天到晚吆喝的,燕知发现自己确实又上热搜了,而且又是跟牧长觉一起。

    第一组照片里

    应该是牧长觉的头发刚刚被燕知吹干。

    因为燕知做事情喜欢切割成块,把牧长觉的头发也吹得天各一方。

    评论区为了牧长觉这款发型好不好看撕打起来。

    【造型师谁啊?出来挨打!】

    【你要打谁?这不挺好看吗?牧哥颜值完全禁得起考验啊!】

    【公众人物还是注意下形象吧,出门前不照镜子的吗?】

    【你可别逗了,你以为你在要求谁?人家影帝私底下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行吗?】

    燕知把照片放大看看,又扭头看看牧长觉。

    但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牧长觉冒了点胡茬的下巴。

    牧长觉摸了摸他的头发,“好点儿没有?”

    燕知转头继续看手机,“再玩会儿。”

    他往下刷了一会儿别的,感觉头顶被压了一下,又抬头看,“干嘛呢?”

    “我忍不住,不好意思,”牧长觉平静地坦白,“亲了一下。”

    燕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双颊滚烫地接着刷微博。

    看见他耳朵红了,牧长觉用手在他脸颊上贴了贴,又摸摸他的额头,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陪着。

    那条热搜里面也有很多燕知。

    但是和上次那套医院的图一样,全都没有正脸,连头发都被牧长觉挡严了。

    这条微博的评论数量甚至超出了牧长觉那套单人路拍。

    【又一起出现了!怎么又没拍到脸啊!博主的相机属晋江断章的吗?】

    【啊?这能看出来是上回医院那个吗?牧影帝终于老树开花了?】

    【长眼就能看出来是同一个吧?这肩这腰,还有老牧那个劲儿劲儿的劲儿。】

    【各位,谁能看出来这是哪儿啊?背景除了海滩和一堆人,怎么什么都没有?这照片是不是被人滤过?有本事放全套行吗?】

    【死心吧看不出来的,上次医院那条一出现目击者就夹。就算线下好多人知道了是谁,线上也扒不出来。】

    【有没有可能只是个助理什么的?牧哥早就说过专心事业。】

    【你看他护着他“助理”那个样儿,像不像护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再提醒一下,专心事业那条置顶已经删了,可能不那么专心了。】

    【真的挺像,就像明星不让拍到自己家孩子那种感觉。】

    燕知皱着眉盯着那几个热门评论,把输入框弹出来才想起来这是牧长觉的手机。

    “你想发什么?”牧长觉保持着护住他胸口的姿势,“可以发。”

    燕知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是不满意地低声抱怨:“什么是老树开花?刚三十三怎么老了?”

    牧长觉向他耳语:“那你问问他,你说,‘我怎么老了?’。”

    虽然困得有点迷糊,但是燕知还是摇摇头,“不行,你不能随便说话。”

    “我怎么不能随便说话?”牧长觉把手机接到手里,扶着燕知躺好,“还难受

    吗?”

    燕知直接闭上眼睛摇摇头,“想睡了。”

    刚等牧长觉关上灯,他就睡沉了,度过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没有梦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刚睡醒的时候,燕知第一反应是自己在梦里。

    但这个梦实在是太温暖太舒服了,让他忍不住把身边的人紧紧搂住。

    然后他的梦笑了,“燕老师可真能睡。”

    前前后后的记忆在燕知大脑里短兵相接,他慢慢意识到自己不用松手。

    因为他现在不能假装不需要牧长觉了。

    他本来想说让牧长觉不要叫他“燕老师”。

    但是也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他想到了幻象从来不这么叫他。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是。

    燕知枕着牧长觉的胳膊,惺忪地睁眼看手边的手机。

    他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你好多消息啊?”

    而且全是微博的简化提示。

    “是吗?我没注意。”牧长觉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看看是什么。”

    燕知点进去,第一次看到了六位数的回复和转发提示。

    他随便点了一条全是“啊啊啊”的转发,最右是牧长觉转发了“老树开花”那条评论:他让我请问你,什么是“老树开花”和我三十三怎么就老了?

    热搜第一为“爆”:牧长觉微博首次回复评论。

    热搜第二还是“爆”:“他”是谁?

    “你怎么还真问了?”燕知开心里有点无奈。

    “你不是想问吗?问问又没什么。”牧长觉以为他担心,“没关系,他们找不到你是谁。”

    这点小事,他那天在飞机上就已经处理好了。

    牧长觉甚至把那条评论翻出来给他看:“这个层主回了我很多‘啊’,我理解了一下,应该是说我还不老的意思。”

    燕知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牧长觉拍拍他的背,“起来吧,带着你去办出院。这地方真不是人睡的。”

    燕知小声嘀咕:“人家这不是给俩人睡的。”

    “是,”牧长觉摸了摸他的后颈,“怪我太娇气了,在沙发上睡不了,打扰燕老师睡觉。”

    燕知红着脸低头,任由牧长觉给他披好外套。

    燕知在学校的事情多。

    牧长觉把他送回办公室,先去剧组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燕知身体没好利落,但是心情挺不错。

    虽然处理薛镜安那个事挺麻烦,他做起来也没太大负担。

    他把薛镜安发过来的数据按时间线压缩好,写了一封说明信,直接发给了那篇新文章的期刊主编。

    燕知自己是神经领域的,对免疫领域的期刊没那么熟悉。

    但之前惠特曼教授让他代自己做审稿人,刚好燕知审的稿子是神经免疫结合的,让他有机会认识了这位主

    编。

    认识燕知的人很难不对他印象深刻。

    虽然隔着十五小时的时差,那封邮件还是被秒回了:“嗨,知。非常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会立刻开始处理你提出的疑虑。”

    第二天早上薛镜安就给他发消息了,“燕老师,你是不是给期刊发邮件了?”

    “是的,我在走质疑作者贡献与利益冲突的流程。”燕知回她。

    薛镜安直接到他办公室,很急地敲了两下门,“我听王征实验室的师妹说,现在他们那边鸡飞狗跳的。王征在实验室发疯,让他们凑更早时间的实验数据。”

    “他们有吗?”燕知平静地问。

    “同类型的实验他们肯定做过,但不一定是给这个课题做的,就看怎么说了。”薛镜安有点担心。

    春秋笔法凑一凑,总是能弄点差不多的东西出来。

    “那没关系,”燕知说,“实验一定是有和目的相关的时序性的。如果他们有,就让他们拿出来。”

    他并不盲目偏袒薛镜安,“如果他们确实有早于你的成体系数据,那你们就是公平竞争,不存在他们冒名发你的文章。”

    “那不可能。”薛镜安很笃定,“当时那个课题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其他人只是听过我的汇报,知道有哪些结果和数据,但是一定没有系统做过。”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燕知耐心地解释,“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件,我们有猜测就可以合理质疑。如果他们没问题,也不代表我们做错了任何事。我们只是在维护正当利益,所以放轻松,不要紧张。”

    燕知的平静慢慢感染了薛镜安。

    她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老师,我刚才那样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有没有打扰你?”

    “我的门开着就是让你们来打扰的。”燕知看她站着没走,“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了,谢谢你燕老师。”说完薛镜安就跟来的时候一样,两秒钟就消失了。

    那两天燕知工作一结束就得去医院输液,都是牧长觉开着车过来接他。

    今天燕知结束得早,就想早点去输液。

    正准备跟牧长觉留个言说自己先去医院了,他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天天,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虽然这个号码好多年没见了,但燕知还是记得。

    他回了,“您说在哪儿。”

    不过九年没见过牧如泓,燕知进茶馆的时候甚至没能一下把他认出来。

    当年牧如泓比燕北珵要高大,一副宽阔的肩膀能把燕知举成广场新年夜里最高的小朋友。

    那时候牧如泓可以说是成功人士的一个标杆。

    他非常年轻就当上了市总行的行长,西装革履地作为各种甲方出现。

    媒体报道当红歌手海棠嫁入豪门:“嫁入牧如泓一个人的豪门。”

    那时候年轻的牧如泓面对镜头,笑得羞涩,“海棠才是豪门,是我嫁入豪门。”

    但是服务

    员把燕知领到茶馆静僻的侧厢,里面只坐着一位安静的老人。()

    他穿着最普通的纯棉短袖,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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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看见了燕知,站起身来,“天天来了?你看着跟小时候变化不大。”

    他的目光在燕知的头发上停留了半秒,连忙转开了。

    “您好,我现在叫燕知。”燕知很客气地在他对侧坐下。

    牧如泓拉开自己身边椅子的动作一顿,“行,那我叫你‘小燕’,可以吗?”

    “就叫‘燕知’吧。”燕知不准备寒暄,“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前不久上网才知道你回国,应该早些联系你。”牧如泓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叫你出来,其实还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我接受。”燕知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儿已经过了,您不用再想着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牧如泓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你不用听听我为什么道歉吗?”

    “我知道。”这个原因让燕知多少年辗转反侧,他怎么能不知道。

    当年牧如泓送他和支璐到了机场。

    燕知反复地问他们牧长觉在哪儿。

    支璐不回答。

    牧如泓说等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但是在等他们的人并不是牧长觉。

    当时牧如泓摸着他的头,“天天,现在你妈妈很需要你,你要支撑她。”

    燕知意识到不对了,看着牧如泓的目光非常警惕,“我要给牧长觉打电话。”

    “牧长觉也是孩子,你打电话给他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牧如泓摇头,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天天,你真的爱他吗?”

    那一刻的震惊,燕知到今天都还记得。

    因为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到他们结婚之前都不会被人察觉。

    他也对四个大人的偏爱过度自信,燕知想只要自己把责任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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