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二合一)(2/2)
他以为家人就是那样的。
但是也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世界就无可挽回地倾塌了。
“你们还都太年轻了,很容易把依恋当成是爱情。天天,这对你是不公平的。牧长觉是在利用自己的年长,剥夺你有正常感情经历的权利。”牧如泓低头看着他。
他跟牧长觉有很相似的眼睛,“你才十九岁,这么优秀,以后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会没有呢?为什么要承担世俗的鄙夷呢?”
“正常?鄙夷?”燕知对眼前的人感到陌生,“我爱他可耻吗?”
牧如泓叹了口气,“不是可耻。其实今天早上,我和……你爸爸刚刚讨论过这件事。我们本来想慢慢跟你们分析一下,表明一下大人的态度。”
燕知看着他,眼睛一眨不能眨。
“他也不赞同。”
燕知的眼睛大张着,几乎不再聚焦,“我不在意你们赞同不赞同。”
“那你也不在意牧长觉吗?”牧如
() 泓问他,“他是公众人物,如果被爆出有恋人而且是同性恋,对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是演员,你想过他的将来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燕知当然想过。
他想他可以跟牧长觉一起去国外领个结婚证,然后以朋友的名义在一起生活。
他想过牧长觉往后人生里的每一天,都是有自己的。
“牧长觉在哪儿?”十九岁的燕知不想跟牧如泓多说一句话,“牧长觉在哪儿?”
牧如泓抓着他的肩膀,“天天你冷静一……”
“你别叫我‘天天’!”燕知打开他的手,“牧长觉在哪儿?”
“海棠去接他了。”牧如泓看了看表,“如果他愿意来,早就应该到了。”
“那你让我给他打电话。”燕知的手机一直没在自己手里,“我亲自问他。”
“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海棠吗?”牧如泓语重心长,“我一直说牧长觉也还年轻,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如果你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像你想的那样,他会不来找你吗?”
“除了牧长觉,”燕知含着眼泪咬牙切齿,“我谁也不相信。”
“如果只是当年的事,您不用说了。”燕知没动桌子上新沏的热茶,准备起身。
“天……燕知你等一下。”牧如泓拉了一下他的手,燕知没抽开。
“如果您还想问,我可以直接告诉您,”燕知的语气仍然是客气的,“我跟牧长觉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不是,”牧如泓重重地叹气,“我知道我当年做的决定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弥补你,但是我还是有点钱有点权。如果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燕知能听出来这里面威胁的意味。
毕竟当年牧如泓就当得起权势滔天,能轻松把他和支璐紧急委送出国。
他既然没有掉下高台,自然是步步攀升。
“牧伯伯,”燕知转过身来,“您当年对我有过养育之恩,我曾经也计划过在我所能想见的未来里以您一个儿子的身份来尽孝。可惜我命里连一个父亲的福气都没有,能有两个更是我痴心妄想。”
“所以您的道歉,无论是因为您承受不住内心的愧疚,亦或是因为您自己的顾虑要对我这个‘年轻人’敲敲警钟,我都接受,权当是我报答您当年的爱护。”他的语气轻柔恭敬,“至于承受您其他的帮助,燕知敬谢不敏。”
从茶馆出来,燕知直接自己去医院输了液。
护士看见他今天一个人,还问他:“牧老师呢?”
燕知冲她笑了笑,“他有事儿。”
从今天起就只用输两瓶小的药水了。
虽然燕知因为循环不好比一般的人要输得慢一些,还是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输完了。
他刚从医院走的时候正好收到牧长觉的电话:“怎么不在办公室?”
燕知没说自己见了牧如泓的事,“下午没事儿就提前过来输液了。”
() 牧长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在那边问:“还在医院?()”
“嗯。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燕知往门口走,“我准备去坐地铁。”
“你找地方坐一会儿,我过来接你。”听上去牧长觉已经上车了,正把车门关上。
“不用了,这个时间车多,”燕知低声拒绝,“地铁可能更快点儿。”
“不是快慢的问题,”牧长觉的声音放得很柔和,“你不动了,坐着等我过来。几分钟,好不好?”
燕知看着时间。过了八分半的时候,牧长觉从医院的人流里大步走过来。
他把燕知从椅子上带起来,“等急了?”
燕知没看他,摇摇头,“没有。”
上了车之后,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牧长觉先开的口,“今天还顺利吗?”
“挺好的。”燕知看窗外,“没什么事儿。”
“燕老师,”牧长觉趁着红灯搓了搓他的手,“出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
燕知想了想,最后说:“我没准备好,等我想好的时候我会跟你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想好。
他要怎么告诉牧长觉他的爸爸曾经用两个父亲的名义,要求他们分开?
这个事儿已经过去了。
里面的细节燕知不想去细究,他怕他越去想牧如泓那些话,就越觉得很多事情只是自己空想。
沉默一直持续到燕知公寓门口。
牧长觉摸摸他的眉骨,“我就在楼下。”
“好。”燕知轻轻把门关上了。
他打开电脑回了几封邮件,列了新基金申请的大纲。
手头上一空下来,他就想起牧如泓那些话。
燕知拉开书柜想拿里面的威士忌,又想起来还在用抗生素,只能把酒又放回去,从冰箱里倒了一杯舒化奶加热。
舒化奶是牧长觉新买的,比一般的牛奶要甜一些。
燕知一开始以为自己心里那种焦躁是愤怒或者伤心,但他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感觉并不是。
得病这么多年,燕知最擅长的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自己。
他发现自己在想牧如泓是怎么知道自己跟牧长觉在一起的。
曾经他一直以为这个问题不值得思考。
但现在他要想。
就像是串起实验数据的时间线,他要完完整整地把这件事想起来。
他从小就黏牧长觉,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到他十好几岁了,生病了还是牧长觉喂饭,做了噩梦还是照样往人怀里扑。
两家的家长早就见怪不怪了。
海棠有时候还跟支璐开玩笑,“我看牧长觉就是你家的童养媳,也不知道这伺候人的天分是哪来的。”
所以一定是更越界的事情。
燕知上了大学之后,班里的同学都比他大一些。
虽然他不怎么住宿舍,但是跟几个舍友关系都很
() 好。
跟男孩子在一起,他很快就被火速普及了男人女人的快乐是怎么来的。
燕知跟牧长觉偷偷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在国内上到大三了。
每次他跟牧长觉说想要他,牧长觉就哄他。
牧长觉不止台词说得好,每次轻轻松松就能让燕知舒服。
但是后来燕知有个舍友出柜了,跟燕知说了男的跟男的其实也可以和男的跟女的差不多。
燕知太好奇了,回去问了牧长觉。
牧长觉就温柔地问他:“谁跟你说的?”
“所以你知道。”燕知当时诧异而失落,“你知道怎么‘真的在一起’,但是你不愿意和我?”
“我为什么不愿意?”牧长觉耐心地跟他解释:“你年纪还小,身体也受不了。”
燕知觉得这是瞧不起他:“我成年了还小?我怎么受不了?”
他气得说胡话:“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愿意的人。”
“燕天天,你再说一遍。”牧长觉只是语速稍微快了一点,并没有特别的语气。
燕知跟他炸毛了,“你不喜欢我,也不许别人喜欢我吗?我告诉你,学校里喜欢我的人海了去了!”
那天他被牧长觉按进一团团柔软的被子里,把枕头咬的全是口水,仍然压不住一声声的闷哼。
那张床是他俩从小一起睡的,年头久了,一晃就“嘎吱”响。
他后来知道哪怕是那一次牧长觉也没有彻底放开,到底还是顾及他的身体,克制着安抚了他。
当时他双腿抖得走不了路,是牧长觉抱下楼吃晚餐的。
海棠看着牧长觉把燕知放到椅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果汁,“牧长觉,叫牧如泓来吃饭。”
燕知立刻扭头看牧长觉。
支璐刚到家不久,进门的声音他们听见了。
之前牧如泓说那天出差,下午家里应该只有他俩。
所以他俩甚至没关卧室的门。
牧长觉轻轻压了一下燕知的肩膀,问海棠:“我爸在哪儿?”
牧如泓拿着一本书从书房出来,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大艺术家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菜?”
“别做梦了,都是张姨按天天口味做的。”海棠摸了摸燕知的头发,“难得两个孩子都回家。”
牧如泓把书放在沙发边,笑着朝餐桌走过来,“我们家海棠大人和天天大人当家做主,小的我跟牧长觉当牛做马。”
这种玩笑他们常开。
牧如泓看上去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燕知当时松了口气。
如今才想起来,书房就在牧长觉卧室的正下面。
燕知的脸慢慢烧了起来,好像身体又在起高热。
他首先将这种感觉分析为羞耻。
但哪怕时至今日,燕知不认为自己有错。
哪怕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没有一天觉得自己爱牧长觉是错。
他只是
想起来牧长觉。()
他们重见之后就只真正有过一次,也是燕知印象中牧长觉唯一的一次不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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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总是说他还是孩子,说他还在长身体。
“我成年了!”燕知愤愤不平,“我到八十岁你也觉得我是孩子。”
某种程度上牧长觉是对的。
燕知那时候就是个孩子。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但二十八总不是孩子了。
燕知皱着眉压抑心里的欲望。
他分析了很多遍仍然不能相信。
在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居然比他的大脑记得得更多。
他咬着牙。
牧长觉就在他楼下。
就像是牧如泓当时在他俩楼下。
何况学校公寓的地板不可能跟牧家的别墅比。
他可能哼一声就会被牧长觉听见。
“牧长觉。”燕知在心里默念。
他极力克制着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把嗓子里的呜咽压下去。
“燕老师。”牧长觉最不该在这个时候响应,“开门。”
燕知平复了几秒,披上沙发边的毯子,把门拉开一条缝,“什么事?”
牧长觉看着他潮红的脸蛋,伸手要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他的手指带着让燕知敏感的气息,几乎让他打了个寒颤。
燕知微微向一侧躲开,“没事儿,你早点休息。”
牧长觉的眼睛慢慢眯起来,看了他一会儿,“你在忙什么呢?”
这种时候燕知只庆幸世界上没有读心术这种东西,让牧长觉听见自己心里那些不堪入目和难以启齿。
他抿了下嘴唇,“没忙。”
牧长觉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你喊我,上来看看,以免言而无信。”
他在说那天的拉钩。
燕知确实喊过牧长觉,只是没声音。
他的最后一点自持被那句“听见”轻而易举地勾断。
如果连他心里想的牧长觉都能听见。
那他一定全听见了。
他向上伸手搂住牧长觉的脖子。
毯子滑到了地上。
牧长觉很轻松地挽起他的腿,把燕知从地上抱了起来。
燕知扶着牧长觉的肩膀,控制不住地想要汲取什么他分析不出来的东西。
直到被咬破了嘴唇,牧长觉也一直纵容着他。
燕知尝到血味要后退,牧长觉没让,“没关系,不疼。”
燕知就相信,一进再进。
最后燕知累了,趴在牧长觉肩头上。
等燕知慢慢缓过来一些,牧长觉揉着他的眉骨,声音非常轻,“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燕知愣了一下,眼眶红了,躲进牧长觉的头发里,“除了你,没人能欺负我。”
“是我欺负的?可给我们委屈坏了是不是?”牧长觉拍着他的背,把他抱到了床上,“不难受了。”
等燕知在他怀里呼吸变得慢而轻,牧长觉伸手把燕知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起来。
他单手拍哄着熟睡的燕知,翻了几个常用社交软件,最后停在短信界面。
牧长觉盯着那条约见信息的号码看了半分钟,把新开的后台退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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