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行了吧你,”姜女士捅了他一下,“赶紧去看看你那汤。”
“哎呀!对对对,我的汤我的汤!”
俞星河帮忙把饭菜端上桌,池恙换了衣服,就听姜女士道:“还好小池你来了,要是你和星汉都不来,今晚他们爷俩算是白忙活了。”
“嗯……”池恙明白了什么,“这些菜,是叔叔和星河做的?”
“是啊,主要都是星河做的,你叔叔就会炖个排骨汤,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姜女士摆好筷子,“这不是年底了吗,我们就给陶姨和苗姐都放了假,让她们也回家过元旦,所以这几天都是星河在做饭。”
原来是这样。
因为俞星河要准备晚饭,所以才是俞星汉去接他。
原来他自始至终,全都猜错了。
“排骨汤来喽!()”俞爸爸将他的拿手好汤端上桌,“小池,快来尝尝你叔叔的手艺,别听你阿姨瞎说,想当年你叔叔我,就凭这一道排骨汤俘获了你阿姨的芳心,到现在还隔三差五就要让我做一次,陶姨做的她都不满意,说复刻不了我这个味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给我闭嘴,”姜女士拧了他一把,“你儿子的手艺都比你强,你还好意思在这炫耀。”
“就是,”俞星河把盛好的米饭递给池恙,“要是没有我,我妈只能跟你一起喝汤喝到饱了。”
四人围着餐桌坐下,俞爸爸和姜女士坐在了对面,俞星河则挨着他。
六人台,还空两个位子。
“这个俞星汉,突然决定不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俞爸爸还在为大儿子没品尝到他的排骨汤愤愤不平,“大过节的,把晓晓带过来吃也行啊。”
“你懂什么,人家要过二人世界,谁要跟你这糟老头子一起吃饭。”姜女士道。
“他俩都过了七八年的二人世界了,还没过够?”俞爸爸表示理解不能,“星汉这孩子也是够可以的,追女孩追了八年还没追到手,他什么时候对公司能这么上心?”
“人家俩人不是说了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只要一直不结婚,就一直不会进坟墓。”
似乎是为了不破坏饭桌上的气氛,几人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进家门之前发生的事。
池恙慢慢放松下来,吃完了这顿饭。
第一次尝俞星河的手艺,不知是不是他饿了,竟觉得比陶姨做的还好吃。
俞爸爸收拾桌子要去刷碗,姜女士却道:“放着,让俞星汉回来刷。”
“他都没吃饭还让他刷碗……”
“正因为没回来,才罚他刷碗。”姜女士语气不容置喙,“你们几个,都跟我来书房。”
池恙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要在今天把这件事说清楚吗。
俞星河握住他的手:“走吧小池哥哥。”
几人来到书房。
“小池,这次你一定要跟阿姨说清楚,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姜女士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要跟我们说,我和你妈妈是朋友,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池恙垂着眼帘,他缓了一会儿,抬头道:“阿姨,叔叔,我想问……你们认识霍执吗?”
这个名字再度被提起,几人面面相觑。
池恙见他们这反应,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忐忑:“你们……认识霍执?”
“没有,我们没人认识,”俞星河道,“是之前有一次我听到你说梦话,听到的这个名字,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字。”
“说梦话……”池恙喃喃,“姓霍的霍,执着的执。”
他顿了顿:“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姜女士摇头:“他到底是谁?”
池恙悬着的心又放松下来。
绷着的一股劲突然松懈
() ,让他几乎有些晕眩。
“小池哥哥,()”俞星河留意到他身形打晃,急忙扶他到沙发上坐下,“你要是不愿意说……⒙()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转向姜女士:“妈,要么今天就算了?”
“不,”池恙却回绝了他的好意,“那你们,有去查霍执这个人吗?”
“查了,不管是执着的执,还是笔直的直,凡是同音字的所有人,我们全都查了,”俞星河说,“可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个可能和你接触过的霍执,起初我以为他是人贩子,就按人贩子的线索去查,查了半天什么也查不到,又扩大搜索范围,还是一无所获。”
“人贩子……”池恙苦笑了一下,“他不是人贩子啊。”
“那他到底是谁?”姜女士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池恙摇了摇头,“可以说他是收留我的人,也可以说他是囚禁我的人,这些年,我一直待在霍家。”
“囚、囚禁?!”俞星河被这个词汇震惊了,“那我们是不是该报警啊?这算犯法的吧?”
“没有用的,”池恙说,“我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能从霍家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了,也很快会被重新抓回去,报警、求助、不管不顾直接逃跑……全都试过了,试了无数次,全都失败了。”
“那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跑出来的?”池恙一只手撑住下巴,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有力气思考,“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姜女士:“在‘这里’是指?”
池恙:“就是家里,我的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俞家的布局和霍家是完全一样的,起初,我还以为我在霍家。”
姜女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
“可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是在商场门口啊?”她道。
“商场门口?”池恙愣了一下,“找到?”
“对,你失踪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三个月前,我们突然收到消息说找到了,当时你就在商场门口,也就是你曾经的家,那里经过城市改建,变成了商场。”
池恙:“……”
“然后我们还带你去了医院,”俞星河接上母亲的话,“当时你被我们怎么摆弄都不反抗,不动也不说话,医生说你可能是受到了强烈刺激,身体在进行自我保护,让我们带你回家静养——这些,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池恙摇了摇头。
“你第一次跟我说话的那天,距离我们找回你,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十天里你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俞星河说着,有些哽咽。
池恙垂下眼。
原来是这样。
所以当时俞星河说的“十天”是这个意思。
“可在我眼中不是这样的,”他再次抬头,“那天见到俞星河时,其实我才刚刚醒来。”
姜女士:“你是说睡醒?”
“要怎么说呢,”
() 池恙犹豫着道,“其实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每次我逃跑失败被霍执杀死,都会再活回来,回到一个特定的时间点,这一次我还和往常一样,死了又活,可一睁眼没再看到霍执,而是看到了俞星河。()”
“什么……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俞星河再次被他的惊人之语吓到,“你说霍执不但囚禁了你,还杀了你?”
“嗯,对,这已经是我第十八次‘复活’了。”
空气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除池恙外,所有人都被震惊到无法言语。
……果然这种事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池恙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明天他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但说出来,至少能让他好过一些。
沉默良久,姜女士深呼吸,她按了按额头:“你在霍家,待了多久?”
“我十岁时就在那里了,”池恙说,“霍执大我八岁,我见到他的那天,刚好是他十八岁生日,他说我是他的成年礼,当时我没懂是什么意思,只把霍家当成收留我的好人家,把他当成哥哥。”
“从那天开始,你就再没踏出过家门一步?”
“也不算吧,起初我还是可以出去玩的,只是没有去学校上课,他会请老师到家里来,一对一教我。随着我年纪增长,越来越不肯安分在家里待着,他才对我严加看管。”
姜女士已经不知道该换上怎样的表情,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声音微微颤抖:“那……你又是怎么到的霍家?”
“是被我父亲带过去的,”池恙越说,反而越平静了,“我猜,他应该收了霍执的钱吧。”
“你父亲?”俞星河猛地站起身来,“不,这不可能!我明明去找过他了,我逼问他是不是认识霍执,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我都已经把他揍成那样了……”
池恙看向他:“你打了他?”
“啊……是、是啊,”俞星河刚烧起来的气焰又被瞬间浇灭,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打了……两顿。”
池恙:“哦。”
“可是他真的没有承认他认识霍执!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嘴硬的人,怎么可能……”
“也许他没有说谎,”池恙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再次提起父亲,他的心情竟比他想的平静许多,“毕竟,现在连我也不能证明‘霍执’真的存在。”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池恙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的经历很不真实,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不是,不是的!”俞星河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池恙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慌乱。
好像是害怕他会做什么傻事的眼神。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我没事的,谢谢。”
“小池,”终
() 于是姜女士率先终止了这场谈话,“时间也不早了,你看……要不你们先去休息?我和你叔叔会再查查这个霍执,还有你的父亲,也许是我们之前遗漏了什么信息。”
果然还是没相信他啊。
不过,他们也是好意。
池恙起身:“好,那我先上楼了,叔叔阿姨晚安。”
*
池恙回到自己房间。
俞星河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和平常一样洗澡、玩手机,最后躺下休息,神态自若,举止如常。
可他却冷静不下来。
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萦绕不休。
池恙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
为什么可以把“死”说得这样轻松?
好像之前坐在路边喝可乐时,他表现出的脆弱只是他的错觉。
俞星河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已经睡着的人。
他五指用力攥紧,将床单拧出褶皱。
为什么不肯跟他说?
明明受了这么多苦,为什么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吐露?
是他不值得依靠,还是压根没把他当成交心的朋友?
他好生气,好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为什么要这么沉默,可他又好心疼,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捣乱的小屁孩,不再是会跟他抢糯米丸子捉弄他的臭弟弟,他也已经长大,也可以独当一面。
可池恙为什么不肯依靠他?
是没发现吗?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他说得不够直白?
还要他再主动一点吗?
俞星河只感觉心里憋着一股火,可他不忍心冲池恙发泄,只能任由它烫到自己。
他被烫得浑身难受,被烫得理智全无,在漫长的煎熬中他几乎难以自制,情不自禁地向对方靠近。
池恙还是和离开家之前一样瘦,脸上的肉一点也没有变多。
他本以为和他保持距离会让他好过,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早知道这样,那一天他死缠烂打也要劝他留下。
俞星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池恙额前的碎发。
头发有点长了,这段时间,他没去剪过。
是忘记了,还是疲于打理?
头发挡眼了都不知道剪,又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指尖擦过他的眉梢,顺着鬓边下滑,落在唇角。
嘴唇都起皮了。
北方的冬天干燥,也不知道抹点润唇膏。
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他每天都约他吃饭,这个家伙一定会顿顿点外卖吧?
不知不觉间,他和池恙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盯着他的嘴唇,只觉得它是如此苍白干裂,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小池哥哥,这不该是他原本的样子。
脑子里被纷乱的思绪填满,他已经不能思考,他将自己的嘴唇贴上池恙的唇,发现它果然是冷的。
他想要将它捂热,便在上面停留了更长的时间,直到那苍白唇瓣重新泛出血色,他才缓缓抽离。
起身的瞬间,他蓦地顿住。
他在干什么?
他刚刚……亲了小池哥哥?
俞星河一下子头脑清醒了,他双眼睁大,猛地起身,一连后退数步,差点撞上桌子。
他一脸愕然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他为什么要亲小池哥哥?
他为什么……他怎么就……啊?!
俞星河十分慌张,再也不敢多待一秒,生怕自己被发现似的,踉踉跄跄冲下了楼。
他冲进厨房:“哥哥哥!”
“哥哥哥忙着呢,没空理你,”俞星汉正在刷碗,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们可真行,这饭我是没吃一口,碗是一个没少刷。”
俞星河拉住他的胳膊,一脸惊恐:“哥我干坏事了!”
“你杀人放火了?”俞星汉瞄他一眼,“那你得去警局自首啊,你哥也救不了你。”
“不是,我刚刚……我亲了小池哥哥!”
俞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