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谁知道对方动作很轻,疼痛感比他想象中的轻多了。
雁许便又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了。
男人上药的手法很娴熟,撕纱布的动作也很利落,车内明黄色的顶灯,从他头顶洒下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若有似无的光影。
雁许看他低着头,认真专注的侧脸,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句,“这个也要收报酬吗?可我现在身上只有两百块,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哎...”
然后就听见一句略带笑意的问答,“可方才不是说,要给我二十万?原来是在给我开空头支票啊?”
雁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雁许弱弱的接了一句,“不是的”,有点被自己蠢到。
放在平时,他哪里会拿不出这区区二十万,偏生今天出来的急,口袋里空空如也,简直比刚被打劫过还要干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大哥特助的电话号码报出来,好让这人等会直接去领钱的时候。
可他又实在纠结,特助是个大嘴巴,这样一来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了,他外出打工八个月,穷到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哎!说出去多丢人啊...
雁许内心疯狂天人交战。
就听这人又道,“好了,逗你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被包扎好的手已经被还了回来,雁许低头看着纱布尾端上系着的漂亮蝴蝶结,有点愣。
他抬起头来,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眸,慢半拍的重复了一遍,“什么逗我?...这就...好啦?”
像是森林里被抢走果实却反应不过来的松鼠,呆呆的。
郁澜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少年蓬松的发顶,忍俊不禁道,“嗯,好了,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拿这个当报酬好了。”
雁许:......
!!!!
被不熟的人摸头,他觉得好不自在啊!
雁许刚仰起头,准备躲开,就见男人用碘伏棉签碰了碰他被擦伤的左脸,在简单的消过毒后,拉开了医药箱的第二层抽屉,拿出一盘卡通创口贴,问道,“要哪
个?”
雁许抿着嘴,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画着几朵向日葵的,小小声的解释道,“我喜欢这个,谢谢。”
刚准备伸手去接,就见对方干净利落的撕开包装袋,用手托着他下巴,将新鲜出炉的卡通创可贴,糊在了他的伤口上。
末了,还不忘打个清脆的响指,“好了。”
雁许被他帅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突然有点发烫,头顶好像也开始冒烟,雁许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他用没受伤的手冰了冰滚烫的耳朵根,试图降温无果后。
就连头顶原本高高翘起的粉色呆毛,都沮丧的塌了下来。
他在心里绝望的想,完了,我好像被人打傻了,钱还够不够啊,要不等会还是去挂个精神科吧。
还好医院很快就到了。
雁许手里拿着好心人资助的两千块,在塞给对面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小纸条后,一路抱着人几乎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落荒而逃。
等到将面色苍白的经纪人送进了急诊室,他才脱力的靠回了墙上,长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急诊台的护士就带着单子走过来,急匆匆的问道,“时纪的家属在吗?这里有个检查要做一下,你去前台交一下费。”
雁许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没怎么来过医院,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学着挂号交费开单子,脚上毛茸茸的家居拖鞋都变得灰扑扑的。
之前遇到的人和事,很快就被他彻底的抛诸脑后。
郁澜站在墙角看了好半晌。
最终还是没上去打扰他。
雁许一直在观察室守到半夜,时纪才醒过来,还好这次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她除了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都挺好的,孩子也没事,都好好的。
但雁许还是吓得不轻,连晚饭都没去吃,任由肚子饿的呱呱叫,也不肯离开病床前一步。
还是隔壁床的老大爷看他可怜,帮忙叫的外卖,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便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一大截。
结果时纪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摸着他的头发关切的问,“小燕,你没事吧?”
雁许瞬间就破防了,他握着对方的手,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姐你刚才干嘛帮我挡啊!我被打一下又不会死,我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吓死我了!!”
时纪哄了好一会,才勉强让他冷静下来,好交代工作,“之前的事我已经和你哥说过了,黑粉的事,燕家的律师团会处理,你不用管了,你直播接连刨了和硕两棵摇钱树倒是有点麻烦,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没事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让小何来处理...”
但脑震荡到底对她有些影响,没过多久就隐隐的皱起眉头,有点痛苦的样子,说话也有点开始卡壳。
雁许连忙扶她躺下了,拍着胸脯再三打了包票,自己会听助理小何哥的话,让她在医院好好休息。
但时纪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忘了说的样子,结果一直等到凌晨,雁许他大哥那边
的人来接手,雁许从医院走的时候,她都没能想起来,这事是什么。
于是,等到三天后。
上午九点
摘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扛着大包小包的摄影器材上门来时,因吃了闭门羹而狂砸了半个小时的大门后,便收获了一只穿着黄色连体睡衣,恶声恶气,脸色很差的皮卡丘。
还被人冷着脸堵在门口质问,“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只可惜,因为雁许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声线,在家也没穿出门时必备的增高鞋垫。
现下就连身高,都比一米八五的摄影师,要矮上一大截。
威慑力度大大下降。
雁许却浑然不知,他昨天好不容易了却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同粉丝圆满的告了别。
转头就肝排位肝到凌晨五点,等到上完王者才去睡觉,截止到目前,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多小时。
临时被人从睡梦中吵起来,让他的反应力整个往下滑了一截,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在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还是无果时,就果断的放弃了。
再看面前的这几坨因为散光而变得模糊的马赛克时,语气就更差了,“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叫保安了...”
直到穿着西装的小助理从一旁火急火燎的冲出来时,才态度骤变,用欢快的小奶音,甜甜的喊道,“哥哥!”
给因为实时直播而冲进来准备带头冲锋的黑粉们都看愣了。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是来骂人的吗?怎么在看小矮子变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