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77(1/2)
春天来了,春夜也不同冬日那般冷,她抱着冰鹤坐在凭栏上,抓着她的手给她指天上的星星的,星光倒影在小粉团的眼睛里,扑闪扑闪,总是能捕捉到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她的眉眼和玲珑相似,个性却要亲和爱笑一些,平时很少哭闹,只睁着眼睛看这个陌生的世界。
连衣抓着她爱不释手,眼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粉团。
小粉团刚刚在如烟那吃完奶,就落入了她的怀中,她的脸是那么雪白,两腮又跟粉西红柿一样,看上去沙沙柔软,吃完奶又不停地打了打嗝,小模样十分满足。
“粉团,粉团。”
连衣把头埋在她的脸颊上,用鼻尖轻轻触动那柔软的肌肤,奶味沁入肺腑,犹如一丝甘凉之气滑落,她拼命地吸了一口气,都不舍得吐出去,只像是要把孩子的奶味都尽数吸进肚子里一般。
“好想把你变小,装进我的荷包里带走。”
这样一来,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可爱的小冰鹤,有她在,她感觉非常治愈。
玲珑坐在对侧,手里捧着只大红色织锦刺绣做的汤婆子,冬天过去,她衣服清减了不少,外袍换成了红色绸缎交领裙,衣服裁剪紧贴她的曲线,坐下时,偶有宽松的锦缎堆叠在腰肢处,散发着莹莹光芒。
她不时看着冰鹤,又看着她:“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
贺连衣叹口气:“想必我来此,就是为了让龙九的冤魂有一个安息。”
她忽然明白过来,所谓拯救三界,拯救苍生,有的时候并非是活物,而是那些死去的,冤死的灵魂。
譬如龙九。
龙九那么爱她,却死在她的剑下,那冤魂数百年不消散,为的就是等待一个公道。
玲珑挑眉,一说到龙九,她的脸便垮了下去。
嘴角也似两道往下弯的月牙,她脆生生说:“你虽然修的无情道,可这百年,桃花倒是一朵也没少过。”
桃花?
连衣愣怔这,一时无语凝噎。
说的也是,三百年前有龙九,三百年后有小弟子,哪朵不是桃花呢。
可那人的桃花怎么能算她的。
她否认道:“桃花我没有沾染上,我倒是看到一朵梅花。”
玲珑总爱穿一身红,不管走在哪里,她都时刻引人注目,但是她又是那么危险,叫人只能远看不可亵玩。
见她这么说,她讥笑连连:“什么桃花梅花的.......你该不会是借此机会,去会你的老情人吧?”
春风吹得紧,贺连衣吸进去一口气,不住咳嗽起来。
“我现在有小情人,谁还在乎老情人。”
她抱着粉团摇了摇:“你说是不是,冰鹤。”
玲珑的手搁在桌子上,粉嫩的指甲轻轻敲着木质桌,发出咯
噔咯噔声响:“说起冰鹤(),她才不过足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不也抛下她,去找你那个老情人了。”
连衣这会子不认了,她辩驳道:“哪有什么老情人,我此番前去,一则是救清衡,二则是替龙九的冤魂超度,时间那么久了,她也该安息,重新投胎去。”
她这般解释,玲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个死人的魂魄都要如此担忧,她这番酸不溜啾的语气,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换做别人,定要以为她吃醋了。
对面好在是贺连衣,她又不是什么普信之人,没往那方面想。
她才没有爱上她。
谁会爱上一个剜了自己眼睛,把自己关进魔域,还险些让她灭族的人,只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才是吧。
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她故作平静:“哦,如此甚好。”
过了一会儿,她换了只手拖着下巴:“贺连衣。”
清冷的仙师抱着娃,一边哄一边抬头看她,抬眸的一瞬间,眼睛里灿若星河:“你叫我全名,我总会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大事没有。”她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丰盈的胸压着桌沿,睫毛快速眨了眨,凝神屏息:“那个,龙九是你的白月光吗?”
贺连衣楞了一会儿,想来她没有必要刻意装什么:“她不是我的白月光。”
“那是谁,你的小弟子?”
敲着桌子的手忽然停下来,玲珑顿时不敢呼吸,眼睫毛也垂下,耳边嗡嗡嗡的,忽然紧张起来,此刻问了后悔,却不愿意听答案了。
良久,贺连衣啧声:“她啊,小屁孩儿一个。”
这个回答,玲珑越想越不对劲,但是总体上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从前她怀着孩子,一心在孕肚身上,如今卸货,脑子就像卸去了千斤重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呢,或许是从一开始,是贺连衣不顾生死去魔域救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忽然变得通情达理,细致入微。
冬季里给她打鱼做汤,照顾她和孩子。
她图什么呢?
如今她又说不喜欢龙九和钟流萤,看面上,不像是在刻意说谎。
她不会骗人的。
夜深了,她也没再深问,只是和衣而眠的时候老想着这个事,它就像一个疙瘩打在心口,一直让人顺不过来气。
翌日一早,天刚朦胧亮,贺连衣就背着小包裹到了床帐前,她动作轻柔缓慢,掀开床帐后,细细地将头埋下,亲了亲襁褓中的冰鹤。
温柔的吻落在脸蛋上,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玲珑只觉得好笑,却没醒来,只佯装睡着,看她究竟要如何。
她虚着眼,依稀能看见仙师朦胧的脸庞,亲完冰鹤以后,她目光笃笃朝着她看了眼。
看着看着,脸部渐渐逼近。
自打生完孩子后,两个人便分开睡了,从熟悉的床伴变为陌生人,肌肤之亲是一点也没
() 有。
贺连衣不会是想亲她吧?
玲珑屏住呼吸,不忍拽紧被子,用力到要把被褥揉成一团。
气息逼近脸庞,滚烫的鼻息扑入面颊,吹得她心浮气躁,她似乎能感受到柔软的唇就要落下。
没过一会儿,贺连衣伸手把她脖子处的被褥掖了掖,什么也没做,便起身离开了。
见人走远,玲珑才松了口气。
她缓缓睁眼,仙士的身影已经远去,人走以后,房门自动轻轻掩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不过片刻,清晨的大殿燃起了蜡烛,玉玲珑一身清减红衣,独自伫立在案牍旁。
她面前跪着一个身穿玫红衣袍的女人,初棠听闻她要走,顿时觉得惊讶:“尊上,你可是打算借此机会,一举铲出贺连衣。”
毕竟龙九也是贺连衣的仇敌,哪怕是冤魂,也能与玉玲珑合起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合欢宗的冤仇便得以大报了。
她家尊上一向以事业为重,她推波助澜道:“此行正是好时机,属下愿意同去,助尊上一臂之力!”
玉玲珑蹙起眉头:“谁说我要去铲出她?”
初棠惊讶:“啊,那尊上是去做什么?”
玲珑负着手,在房间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秘密,此番前行,也是去探究一二,初棠,冰鹤就交由你和如烟照看。”
初棠沉思了一番,她家尊上本是为报仇,如今为何犹豫不定,先前因为生孩子耽搁,现如今孩子也生下来了,她的合欢功法也达到了巅峰,要想报仇易如反掌,就好比收拾清衡和钱金石,她不费一兵一卒就办到了。
如今是时候报仇雪恨,她却一直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报仇,她万分焦急,但是作为下属,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好旁敲侧击:“尊上,那苍龙之鳞本十分难取,龙九怨念颇深,纵然是尊上你渡劫之期,也难全身而退,尊上此去危险。”
更何况冰鹤才出生一个月,她就怎么舍得丢下孩子,为了一个所谓的......,豁上性命去找贺连衣。
她是在不解。
难道不应该趁贺连衣不在,攻打青阳派,夺取贺连伯狗头,让青阳派弟子也如苍栖谷和谪仙岛那般,群龙无首,鸡飞狗跳吗?
刚说完,玉玲珑睥睨了她一眼:“我意已决,你切莫再劝。”
初棠作为合欢宗忠心耿耿的元老,顿时跪在地上:“尊上,你切莫因为她是小公主的母亲,就心生怜悯,她当年可真的剜了你的双眼,曾经也真的杀了龙九大人,烦请尊上一定小心,不要步了龙九大人后尘啊。”
纵然她是元老,玉玲珑依旧垮着脸,她威严的声音响起:“本尊做事,难道要你来教?”
迫于威严,初棠低下头:“不,一切凭尊上定夺。”
“嗯,你知道就好。”玲珑紧了紧衣袖,朝着她门外拂袖一挥,踩着命剑远去。
初棠缓缓起身,看着远去
的红影(),内心焦灼起来。
一旁的郑医修笑着凑上前:“尊上这会孩子不想要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都要追着她,你还看不明白?”
初棠的心跳了一下,她逐渐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可控制,但是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对于郑医修的话,她只嘴皮硬道:“切莫乱议尊上。”
*
春日风光无限,路上铺满了嫩绿的青草,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为了抢这早春日出的第一滴露珠。
一路上群芳潋滟,日出打在海面上,被海水拉成一条狭长的橙色光线,偶尔有几只戏水海鸥落在海平面,它们戏着水,海面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风景波澜壮阔,让人见了心中无限宽怀,她也不再限于狭小的世界。
她忘记了被父母遗忘的伤痛,开始对大千世界有着无限的宽怀与包容,她有一身仙法,就应该做拥有仙法的事,如今有了团子,感觉世间无限美好,活着也有了希望。
飞了一阵,海水从浅蓝变得发黑,海浪也不再平静,日光渐渐被乌云遮挡,大朵大朵的乌云汇聚一起,耳边响过炸裂的雷鸣,就像撕裂苍穹一般,令人惊心。
霎时间,风扯着她衣衫烈烈。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那黑洞旋转着,洞口周围绕着一圈烟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呼啸而出。
紧接着,青色的光芒闪现了一下,十分好看。
风呼啸在耳边,从黑洞的下面,传来一声龙啸悲吟。
那声音穿肠破肚,听得人心发凉,几乎让人想起世界上最悲惨的事。
是苍龙在吟哭,就快到了。
饶是从前,贺连衣很惧怕水的,可自打上次在黑河救出玲珑后,她似乎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对于海水也不再害怕。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玲珑,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尝到了绝顶仙尊的灵力甜头后,她便无所畏惧。
沿着声音往黑洞飞去,一路上看见无数小鱼小虾正从黑洞水里涌出来,有的已经成为半妖,逃窜时不停地说话。
“快逃啊,龙九大人又发怒了。”
“大家快走,逃去没有水的地方。”
“可是没有水的地方,我们又要干死了。”
“干死又如何,也比被龙九大人卷死强。”
“这些年水位越来越浅,日后西海怕是要干涸,我们都会没有地方去的。”
贺连衣入水之后,看见无数小鱼小虾从身边掠过,艰难地在沙滩上行走,瞪着巨大的眼珠子看着她这个外来的人。
有鱼停下,甩了甩滑溜尾巴拦住她:“你是谁,你是人吗?”
几个鱼妖汇聚在一起,对着她上下打量。
贺连衣拱拱手:“劳驾,敢问龙九殿下的真身在何处。”
那些鱼听了,个个竖起眼珠子,好似看瘟神一般看着她,顿时散开,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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