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黄九(2/2)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鹿三七道:“平常烤兔,整只烤,得等到什么时候,这样串起来,稍微烤一烤就能吃了。”
“你也来帮忙,用那些木枝将这些肉串起来,像我这样,要轻些烤,莫烤糊了。”
鹿三七说着,将头发上的另一根银针取下来,飞快地穿好肉串,两串放到火上,给他们演示,并来回转着,不一会,兔肉上就开始炙得冒油泡,阵阵肉香气传出来,见火候差不多了,他再捏点盐撒在上面,趁热咬了一口。
“啧,香啊,虽然香料不够,但这么吃,原汁原味,也不错。”鹿三七边吃边道。
刘司晨见状,舔了下嘴唇,也取了一根削尖的木枝,串了一串,放到火上面,直到烤到肉焦黄冒油,撒上盐,递给了旁边的东方青枫。
东方青枫靠在墙侧,睨了他一眼,“给我?”
伸手接过来,将肉串左右看看,然后放在嘴边尝了一下,看着肉,缓缓点头道:“还行。”
“是吧?这兔肉呢,有三种好吃的做法,分别是炮、燔、炙,这在民间叫一兔三吃。”
鹿三七说着,吃完了手里的,又串了一串:“你们看,裹著充竹丳上,小串用竹签,大串用铁签,最早这是西域传过来的吃法,传到我们
() 大聂也挺久了,但我们中原人,还是比较喜欢煮炖煎炒蒸,偶尔会炸一炸,这种吃法在北地较常见,其实要说这烤肉,兔肉其次,最好吃的那得是羊肉。”
他边说边吃,手里动作不停,游刃有余。
鹿三七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二十五了,别的事就算了,但吃上面,还算有点学问,也算见多识广,毕竟早年出生在富户人家,是个正宗城里富少爷,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歪门邪道早年时也一个不落。
从怎么吃肉才香,到调料怎么调才鲜,最后聊到山里的野货要怎么吃才美味,他说他曾经吃过火烤乌鸦、烫鹌鹑、清蒸野鸭、炸鲫鱼、炖山雀儿,烤乳鸽,炸蝉蛹,抓鸣蝉……
“你这上天入地,风里水里,海里河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树上叫的,连哑巴蚕都不放过,鹿三七,你吃的路子挺野啊?”
刘司晨咬着兔肉串,听得眼花缭乱的,尤其说到抓蚯蚓蚂蚱炸的时候,他听得还想干呕几下,什么叫烤乌鸦,炸蚂蚱啊,那东西能吃?
他和殿下听都没听说过。
“野是野了点,我小时候比较调皮,都是以前的事了。”鹿三七挥了挥手。
元樱也参于其中,她见鹿三七用银针,盯了半天道:“你用银针烤,你不嫌烫吗?”
“这你不知道了吧?银针烤肉,肉熟得格外快,而且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是你自己的肉熟得快吧?”
“嘶,还真有点烫!”
阙清月在火堆边烤着火,听他们说着,她看向开口鹿三七,望着火光道。
“三七,你本看起来世俗中人,怎会入道门?既然现在是道门中人,那这些东西,你还能吃吗?”阙清月看了看他手里的兔肉,又看向他。
如果没记错,黄老门乃道家七十二门中的一门,也要守戒,无论玄门道门哪一行,想要有些本事,不戒不行,戒是第一位,也可称为节制。
若只想懂点皮毛,还可以浪荡人间,但如果做到门主这一层次,守得戒就多了。
戒食欲,也只是其中之一。
说到此事,鹿三七长叹了一声:“失策啊,一入道门深似海,阙姑娘,我说的这些,都是我未进黄老门前,年少时的荒唐事,自从入了道后,三天一戒,五天一禁,七天一净身自省,最后算算,一个月只有区区五天可以食荤腥,还不能食大荤,像牛啊,驴啊,狗啊……
何等的凄凉啊!不过,放心,我今日刚好能食荤腥,没有破戒。”
说着他袍子一撩,又串了一串,蹲在火堆旁,双手纷飞地烤着。
阙清月摇头,本不是道门中人,却入了道,她伸手摸了摸额角,没再说什么,低头整理了下腿上的衣物,将腿并在一起,继续坐在火堆旁暖洋洋地烤着火。
元樱在旁边吃的满嘴流油,吃这东西她一学就会,三两下串好,一串三口。
三只兔子,两只野鸡,三条鱼,看样子不够这几个人吃的。
东方青枫看向
阙清月,想到什么,他放下肉串,从怀里取出一纸包随手递给她。
阙清月已喝过培元茶了,食过一块点心,不吃东西也可以。
见到纸包,“这是什么?”她看他一眼,伸手接过来,打开竟然是两串山葡萄。
颗颗紫得发黑,表皮却白如霜,一看就很甜,像这种山葡萄,酸得多,但若熟透的很好吃,越黑越甜。
“已经在溪边洗过了,吃吧。”东方青枫将葡萄放她手中,又拿起肉串。
阙清月捧着纸包看了看,伸出手指,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尝了尝,果然酸中带甜,并不难吃,而且葡萄味很浓郁,入口有股葡萄清香。
她吃完,又摘了一颗。
对面刘司晨见到了:“呀,殿下,哪来的葡萄啊?”
“既然有葡萄,你怎么不多摘点,只摘了两串?我们也想吃啊!”他起哄。
东方青枫本来正看着她吃东西。
听到刘司晨的话,笑意凝在脸上,他盯向刘司晨,随手拿了根枝条,就朝他打过去。
“就这两串熟了,其它的都是生的,生葡萄酸倒牙,你想吃,自己搞去。”酸死你拉倒。
刘司晨立即躲开。
阙清月见有人取笑,就将手里的葡萄递给元樱。
“你吃吧。”
元樱看着黑紫黑紫的野葡萄,咽了下口水。
“那,那我就吃一颗。”说着伸手小心冀冀取了一个,看了看阙清月的脸色,才扔进嘴里。
东方青枫随手将木枝扔开,拍了拍手。
刘司晨知道殿下有些不悦,也不敢再开他俩玩笑。
这阙氏祖宗,脸皮薄得很。
鹿三七坐在那儿,啃着肉串,笑而不语。
东方青枫目光看向几人,最后落在他身上。
下午上百人围杀他们,鹿三七竟然一点也不好奇,从未开口问过。
他看了眼放在旁边的剑,低声道:
“鹿三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身份的?”他目光看向三七,然后又看了身边阙清月一眼。
鹿三七手拿烤串,在火中慢转炙烤着:“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可你说,你姓聂,大聂姓聂的人不少,但是她又姓阙,聂和阙这两个姓放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东方青枫脸色一滞,扭头失语,悻悻思量。
竟然又暴露了。
上次被认出,因张青是他旧部下,认得他,这次竟然是名字?
难道他取名真的没有天赋?
“那她呢,如果不姓阙?你能认得出?”东方青枫指向阙清月。
“我挂着阙氏天师牌,不姓阙,姓什么?”阙清月拿着葡萄,余光看向他。
东方青枫被她看的收回手:“行行行,是我说错了,你姓阙,我改。”
“呵呵,主要是这名太省事了,姓聂就罢了,连青枫两个字都不改一改?东方青枫,十大镇守史之一,茶楼说书的天天在讲,连街边的小孩都会念,你若换个其它名字,我肯定认不出你们。”鹿三七道。
阙清月见东方青枫凝眉思索的样子。
她低头笑了下,然后看向他:“名字而已,有那么难吗?”
然后优雅地抚过衣袖,伸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点了几下:“你可以叫黄九。”
“黄九?”刘司晨细品了下:“殿下,这名字,妙啊!”
东方青枫抬目睨他,闭嘴,妙个屁。
他看了一眼阙清月。
黄九?
三七,黄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鹿菖黎是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