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她无法判断尸体是否被凶手用特殊的香皂清洗过。
不过尸体的确是齐耳短发没错。
林瑄禾戴好手套,将尸体脖颈上蛆虫拨开,查看脖颈上的痕迹,“虽然尸体已经腐败得很严重,不过死因与其他几人是一致的。”
刚刚吐过的民警用手帕捂住嘴,一步一步挪过来,“你是法医?”
“不是,只是有些兴趣而已。”
“你既然不是法医,尸体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能查得出死因?”
如果是老练的刘法医来查,民警自然不会惊讶,可林瑄禾是普通警员,看到腐尸面不改色,还懂一些法医学的只是,民警就没法不惊讶了。
林瑄禾解释,“查出死因是最基本的,就算尸体腐烂,机械性窒息死也会有许多特征。我判断的依据是死者牙颈表面出现玫瑰色的瘢痕,这种现象叫做玫瑰齿,虽然不是特异性指征,但对判断是否为机械性窒息死是有一定意义的。”
民警有模有样地“恩”了一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内心却是:说的什么东西,从来没看过。
民警算是彻底服了林瑄禾了,就她敢于与蛆虫们靠近的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退到晏昀身边,感慨道:“虽然我们民警很厉害,但不得不说,在对付尸体这方面,还得是你们来。”
“都会有个适应过程,你来做刑警,也是一样的,”晏昀说,“而且她特殊,不能和普通人比。”
据林瑄禾自己说,她第一次见到尸体时,就没有太大的反应。
以后不管是见到腐败得多过分的尸体,她都没被吓到过。
偶尔觉得凉飕飕的,那也是被凶手的杀人手法震惊到。
晏昀第一次见到高度腐败的尸体时,尚且需要时间适应,像林瑄禾这种,确实不是正常人。
民警纳闷道:“她到底是谁啊,你从哪里挖来的宝?”
晏昀云淡风轻道:“我们队新成立的寻尸小分队队长。”
民警:“???”
晏昀说:“前段时间不是去警院找了个顾问?就是她。”
民警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我听说过,特别牛逼,一去局里就给你们提供了好些重要线索,听说你们破案的速度都快了!”
听到民警夸林瑄禾,晏昀挑挑眉,心情还不错。
他走到尸体旁边,大体扫了一眼,说:“死亡时间还是交给刘法医来判断,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得和黄芝英的死亡时间做个对比,确认究竟是谁先遇害的。”
刘法医还在解剖室做尸检,他是好久没开张,一开张就来好几个。
他开了张,可不是什么好事。
晏昀把秦征队里的人调过来帮忙。
虽然水沟已经被晏昀和林瑄禾搜了大半,大概率搜不
出什么了,但警院们还是穿好雨靴和捞鱼裤,带着工具继续捞。
林瑄禾还想再下去帮忙,被晏昀抓住衣领,“回家洗干净,睡觉,休息。”
林瑄禾想挣扎一下,“我真没问题,这点儿活不算什么……”
她余光看到晏昀似笑非笑的脸,识时务地投降,“行吧,我马上走。”
林瑄禾惦记的事儿其实还有很多,譬如卖假发的老板。
他可是关键人物,说不准就是凶手。
看林瑄禾可怜巴巴的不想走,晏昀说:“今天不算太晚,我不送你了,我去趟假发店那边,明天早上让你在局里看见他。”
林瑄禾眼一弯,笑得很甜。
她抬手就要拍晏昀的肩膀,晏昀想见鬼一样躲开,“我刚刚洗手了,你洗了吗?!”
“哦哦,回家洗,回家洗。”林瑄禾叮嘱,“提前去看看情况,别直接抓,万一他就是凶手,该跑了。”
晏昀故作嫌弃,“赶紧回家洗澡去。”
林瑄禾见现场确实也不需要她了,才收拾收拾离开。
案子终于见到曙光,林瑄禾心里轻松了些,回家的路上,她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凶手的画像。
凶手钟爱长发,这是一定的,他的工作或许和头发有关啊,对头发有特殊的感情。
他的香皂都搀着香水的味道,生活一定比普通男性精致,这在九十年代是不多见的。
现在的男人,大部分还秉持着老子本来就很帅的想法。
至于他为何要杀人……
这几人都是普通人,杀人动机只能问凶手自己。
林瑄禾正想着,一个流浪汉拖着残缺的腿在她面前走过。
除了要饭用的碗,流浪汉还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平板车上推着走,他的桶里什么都有,对着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东西。
林瑄禾瞥了一眼,看到里面露出的粉色一角。
她叫住流浪汉,给了他两毛钱,然后问道:“你还穿粉色的衣服?”
流浪汉接过钱,乐呵呵的什么都愿意答,“不是俺滴,这是捡的。”
他们常年徘徊于垃圾场,在里面翻找些能穿的衣服不是什么稀奇事。
林瑄禾点点头,给流浪汉让开路。
她继续往家里走,边走边盘算。
凶手将死者的衣服脱掉了,脱了之后,他是如何处理的?
丢到垃圾场,还是找个地方烧毁?
亦或是当做纪念品?
快要走到楼前时,林瑄禾停下,回头。
不远处有一个还支着灯的报纸摊,除了卖报纸外,摊上还卖北冰洋汽水和烟酒。
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站在报摊前,装模作样地看报纸。
林瑄禾想到他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敛起所有表情,目光像扎进寒潭中,愈发冰冷。
林瑄禾很少有动怒的时候。
别人来气她,骂回去就是
了,她甚至还能抓一把瓜子看着对方无能抓狂。
但是对于眼前的人,她着实没办法保持一颗平常心。
可以说,原主大半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
他名义上是原主的弟弟,实际上却是个小祖宗。
溪文耀今年刚刚十九岁。
在他出生前,养父母以为自己无法生育,对原主还是不错的。等到溪文耀出生后,一切就都变了,父母不再疼爱她,就算年近三岁的她因为从床上摔下去嚎啕大哭,养父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溪文耀身上。
等原主长大些,更是成了溪文耀的“贴身保姆”,除了帮家里干活,还要照顾弟弟。
小孩儿的似乎是天生的,溪文耀从小就是混世魔王,他嘴馋,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家里没钱买,只会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两块。
原主是分不到奶糖的,可溪文耀总是吵着要原主给他找奶糖。
找不到就哭,养父母过来了,也不问原主情况,抬手就是打。
打得越狠,溪文耀哭得越凶,等打过了,他还会朝原主偷偷扮鬼脸。
只有这些,原主还能忍受,可等溪文耀长大了,养父母居然还动了和原主断了收养的关系,再把她嫁给溪文耀的心思。
没办法,村里人结婚早,溪文耀虽然才十九岁,但养父母就急着给他说媳妇了。
家里太穷,好的姑娘不愿意嫁,不好的姑娘他们又看不上,原主模样不错,还靠自己考上了大学,全村都跟着光荣了一把,他们就动了心思。
原本原主在溪家,就总被笑话是“童养媳”,养父母的做法算是坐实了。
林瑄禾不太会想起原主的事,只有这一段,她是恨得牙痒痒。
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想到把当成女儿养大的孩子,嫁给自己儿子?离谱,实在是离谱。
就算是林茵,她都可以认为林茵有自己的理由。
可溪家人没有,他们就是纯粹的自私、纯粹的坏。
“别再躲了,”林瑄禾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你想干什么?”
听到声音,溪文耀悻悻地放下报纸,看过去。
看报摊的大爷一顿痛骂,“你这小伙子,到我这里免费看报纸了?走走走,别耽误我卖货!这都晚上了,报纸还没卖光,还有白看的,真晦气!”
溪文耀一听,哪里受得住?张嘴就骂了回去,“不看怎么知道要不要买?你这老头别太过分,我家里人可是警官!警官!”
虽然还没和成了警员的林瑄禾说过话,但溪文耀已经敢拿她的名头压人了。
他姐从小就对他有求必应,溪文耀相信,林瑄禾是不会看着他被欺负的,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爸妈说了,要先摸到林瑄禾的新住处,知道她住哪里之前不能惊动他,方才溪文耀被发现时才会惶恐。
溪文耀看向林瑄禾,“姐,这老头不知好歹,我站这儿看会儿报纸,他就骂我。”
乍一听到有警官在,老头儿挺紧张的。
哪知林瑄禾根本不听溪文耀的话,她只是淡漠地看着他,说:“你试图跟踪一个警员,胆子挺大。”
溪文耀蹙蹙眉,隐约觉得林瑄禾的反应不太对劲,但没多想,而是坚持道:“他欺负我,你不管?”
那老头儿一见林瑄禾并不向着他,而且林瑄禾本身看起来年纪也还小,风头又起来了,“去去去,别站在这里碍事,耽误我做生意了。”
溪文耀早被惯得无法无天,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气,捏起拳头就要朝老头冲过去。
可刚走两步,他余光便留意到林瑄禾转了身,似乎不打算搭理他,要走了。
溪文耀:“……,??”
这还是他那个贴心好姐姐吗?
溪文耀只能放弃和老头儿纠缠,追上林瑄禾,“你现在住这里?不是吧,你都能住上楼房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住这种好房子,不告诉我一声?”
林瑄禾不胜其烦。
溪文耀似乎一直认为,原主对他的奉献都是应该的。
属于原主的一切都该属于溪文耀。
林瑄禾不是什么好脾气,她暂时还没在城里买到房子,本不想多生事,溪家人倒是有脸找上门。
林瑄禾停下来,笑呵呵地看向溪文耀,“你找我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溪文耀板起脸来,教育林瑄禾,“你到城里念书,就忘了爸妈了?爸妈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找到有钱的爸妈,就不回去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溪文耀的声音不大不小,行人纷纷侧目。
林瑄禾仍旧笑呵呵的,“呦,这是来让我丢脸了?”
想到临出门前爹妈叮嘱过他,现在林瑄禾是有钱人,得哄着她一点儿,溪文耀降低声音。
但他心里却是不满的,他来找他的姐姐,这姐差一点儿就成他老婆了,大点儿声说话咋了?
他姐一天天唯唯诺诺的,他看着就烦,要不是看她模样还行,他都不能同意娶她的。
结果她还不乐意了。
溪文耀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了脸。
他声音虽然降下来,脸色却变差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叫你一声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姐?”
“呦,”林瑄禾说,“当你姐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十岁还尿床,床单都是我洗的,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
行人的目光更暧昧了。
十岁还~尿~床~呢~
溪文耀差点儿疯了。
林瑄禾是神经病吗?!她怎么敢提这件事的,她就不怕他揍她?!
林瑄禾没停嘴,继续说:“还有啊,你的爸妈,也就是我的养父母,饭都不让我吃饱,每天你吃米饭,我喝米汤,这我都不计较了,他们还想让自己的养女嫁给亲儿子,说出去丢不丢人呦?嫁给你?嚯,我还不如去当一具尸体,死了贡献给医学院当大体,怎
么还能被人家叫一句老师!”()
溪文耀没读过几年书,大字不识几个,骂脏话可以,但损人的功力可就不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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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瑄禾几句话损过来,溪文耀哆哆嗦嗦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去死都比嫁给他强?
啊?
啊啊??
林瑄禾继续笑呵呵道:“你们不就是想来找我要钱吗?告诉你们,要钱没有,拳头有的是,你今天既然来找我了,以后就别想甩开我,记住了吗?”
溪文耀被她气笑了,他叉起腰,趾高气扬,“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你……”
话音未落,溪文耀都没看到林瑄禾移动,拳头便狠狠地朝他眼睛砸了过去。
他大脑嗡嗡两声,不太发达的小脑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又受到重击。
林瑄禾太清楚该怎么打人了。
怎么算是轻伤,怎么要负责,怎么不要负责,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力最疼。
按理说是不该打眼睛的,但林瑄禾得打。
得打到溪家人看到她就瑟瑟发抖才行。
跟他们这种人接触,她都懒得用其他方式,打回去就得了。
林瑄禾按住溪文耀,拳打脚踢,狠狠揍了一顿。
溪文耀刚开始还想反抗,可当他发现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林瑄禾抗衡后,便只能呜咽着哭嚎了。
两人的行为惊动到路人。
林瑄禾踩着溪文耀的蹄子,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弟,在外面吃喝嫖/赌,被抓住了,还把我爸妈的救命钱都°进去了。”
于是准备上来拯救溪文耀的路人纷纷改变立场,“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活该!”
没人再管溪文耀。
溪文耀被揍得头昏脑涨,是听到自己挨骂了,但哪里还有力气反驳?
他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的头,生怕林瑄禾一个不高兴,捡块石头把他砸死。
不对啊,这剧本不对啊,以前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控制住林瑄禾啊?!
挨揍间,溪文耀得出结论,警院的训练可真有效,他也想去。
林瑄禾打够了,缓缓吐出口气。
她揪着溪文耀的耳朵,看着鼻青脸肿的他,问:“知道错了吗?”
溪文耀:“我错哪……”
林瑄禾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正好踢到骨头上,一点儿技巧都不讲,全靠蛮力。
溪文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他痛嚎一声,“啊!疼!”
林瑄禾问:“知道错了?”
“……,知道了。”
“那你不得给我道歉?”
溪文耀老老实实的,“对不起。”
“不行,”林瑄禾说,“你得写个道歉保证书,给一百个人念了,签了字,我才相信你知道错了。”
溪文耀:“……”
道歉?保证?给一百个人念??
他不要面子的吗?
() !
溪文耀想,反正这事不可能今天晚上完成,就先口头答应下来,等他回家就跟爹妈告状,让爹妈来收拾林瑄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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