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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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衣剑修,转过身,看向不速之客。

    即墨尘没想到,第一个闯进来的,会是沈白休,他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知道沈白休一贯胡闹,爱劫法宝,没想到圣地法器也敢盯上。

    “出去。”即墨尘冷声。

    换做常人,早已被剑尊冷色斥退,朝岁神色如常,还有点嬉皮笑脸:“别这么冷淡嘛,我只是看外面凶险,你一人在此,过来关心你,我们可是老相识。”

    学人精。

    昨晚随口一句,又被他捡到了。

    朝岁摸不准嬴辛想做什么,便老实地顺着感应行动。

    往前走了两步,一块冰凌在他脚边,横斜入地。

    “我再说一遍,出去,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即墨尘负手立在高处,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般,“否则,我就告诉仙尊......”

    朝岁哂笑,小朋友打架告状呢。

    一点威胁力都没.......

    身体抖了抖,脚下像有千斤重,莫名不肯上前了。

    朝岁惊讶,原主竟这么怕玄沐仙尊,听到告诉师尊就怂了。

    体内一面是术法催动上前,一面是原主本能意识,朝岁正琢磨自己要不要加入其中,身后一股掌劲袭来。

    劲风将他直接击飞,扑向了放置七刹灯的高台。

    即墨尘反应极快地动了身,就在朝岁以为要给他来个一刀斩的时候,他被稳稳接住,落了地。

    朝岁看着近在咫尺的古灯,又看了看一手还落在他腰侧的剑尊,眨了眨眼。

    朝岁没有被扶腰的习惯,站稳后,别扭地打算拍开再道谢。

    即墨尘先一步松了手,随即那张本就披了寒霜的俊脸,如覆了乌云般,变得阴沉铁青。

    “你没事吧。”朝岁见他脸色难看到极致,稍一靠近,即墨尘如避蛇蝎般,骤然退了步,纤长睫毛近乎惊惶的颤了颤。

    “别碰我,”他低喝,气息不紊到近乎在喘。

    朝岁皱了皱眉,这时,冷寂的掌声从门口传来,穿着一身玄衣的嬴辛站在门外,乌发红唇,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手里的掌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叹。

    “我不过用了三层力,剑尊对我师叔还真是紧张。”

    即墨尘自是记得昨夜被朝岁揽到怀里的少年,他看着对方,拧起了眉。

    赤枭等人还在与护法纠缠,尚未分出胜负,借了图腾的光,圣地长老等倒有了休息时间,塔下嗡嗡闹闹,有人要上来。

    嬴辛不打算多说废话,直接朝高台走去。

    朝岁目瞪口呆。

    他十三岁的时候,都没这么嚣张过,视剑尊如无物。

    “退下,”即墨尘冷声,“不然我直接杀你。”

    嬴辛已经靠近了,他站在台阶下,望着即墨尘红到惊人的嘴唇,歪头

    一笑,“听闻剑尊不喜欢说废话,今日为何说了这么多。”

    嬴辛视线落在即墨尘按在台沿的手,看着那指骨一点点蜷起,颤抖着发白,他弯起眉眼,

    “等剑尊站稳了,再说这话吧,”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像是再也克制不住,即墨尘“噗”地吐了口血,身体支撑不了,朝地面倒去。

    朝岁眼疾手快地把人接住:“你没事吧。”

    即墨尘拧眉,面色痛苦地抓住他手臂。

    一声嗤笑。

    步上台阶的少年,苍白清瘦的手一边取出古灯,一边淡声道:“师叔若真担心他,还是离他远些吧。”

    嬴辛视线落在朝岁青色袖间,即墨尘抓紧他的手。

    好似看到了有趣的事,他黑润的眼珠微转,一张刚迈入少年阶段的脸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还舍不得松手,会死在道法反噬下的哦。”

    即墨尘手指骤然收紧,他抬起脸,露出布满血丝,犹如入魔的寒眸。

    朝岁听到道法反噬,意识到什么,微微愕然。

    即墨尘修的是无情道,会遭反噬,只有一种情况,他动情了。

    情字对修无情道的人而言,就是裹了糖的砒.霜。

    “甜吗,”嬴辛问。

    这两字,倒没有嘲讽的意思。

    他看着即墨尘还在收紧的手指,黑眸流露出一点茫然不解,但这点疑惑,很快烟消云散了。

    “碰一下都反噬成这样,”他嘴角微微一翘,嘲讽道,“喜欢多久了,不会是年少时就喜欢吧。”

    朝岁扶着即墨尘,在灵海的神魂揉了揉额角。

    小混球,再多说两句,他怕要忍不住一脚将他踹下台阶了。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无声威胁,嬴辛没有再说,捧着七刹灯离开了。

    系统在灵海里有点害怕,少年已隐隐有了原著里的影子,看穿人心太厉害了,又狠又疯,想攻略难如登天。

    朝岁释放领域,将昏厥的即墨尘放下,双掌翻动,十指飞快交叠,施了个术按进他体内。

    修为越高,道法反噬的结果越严重,即墨尘应不止被反噬过了一次了,只不过,这次剧烈了些。

    朝岁替即墨尘稳下翻涌的灵力,就退到了一旁,让其恢复。

    他站在窗边,看向外界。

    所有人还未意识到古灯已被带走,包括远处斗的如火如荼的魔尊护法,那些怨鬼魔物,倒是嗅着味,很快转移了目标。

    朝岁看着往朝嬴辛消失地方,瞬间追去的妖鬼,眉头微蹙。

    “别等了仙君!”系统在灵海心急如焚,“他体内有魔源,他现在可不能死啊!”

    *

    朝岁在一块近岸的礁石后面,找到了人。

    深夜,一个浪接着一个浪,无休止地扑在礁石上。

    少年半垂着眼,坐在阴冷潮湿的暗处,脚边扔着沾满血腥味的外袍,面色苍白如纸。

    在他对面,那大

    妖鬼,被混元锏钉在另块礁石上,四分五裂,没了气息,浓重的死亡味道,让周围水鬼魔物退散,不敢上前。

    混元锏克制妖鬼,不知何时,被他捡到了。

    朝岁发现自己确实小瞧和多虑了。

    小混球归小混球,少年每步都留了应对之法。

    但他此刻最好奇的,是嬴辛哪来的灵力,使用混元锏,那长老好歹有金丹,他凭炼气层的修为,就算混元锏在手,如何能打败进化后的妖鬼。

    朝岁在领域里隐藏了气息,嬴辛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朝岁趁此,肆无忌惮的打量。

    这一细看,他皱起眉。

    嬴辛丢在脚边的外袍上,殷红的血都是他自己的。

    他腹下插着柄薄如蝉翼的尖刃,那尖刃很小,埋的很深,而那插的位置,很倒霉的,是所有修士的命脉所在。

    嬴辛命脉比常人还要脆弱,碰不得,因为那是地狱痋栖息的地方。

    痋虫一旦受到刺激,会瞬间活跃起来。

    方才的疑惑有了答案,朝岁沉下脸,眉梢染上一抹凝重。

    这刀刃是他自己捅的。

    痋虫本身极弱且胆小,冷刃逼近命脉,会让蜗居在那的地狱痋感受到恐怖的威胁。

    收到惊吓的地狱痋,短时间内,会陷入假死状态。

    在这空隙,少年多年以来被汲取、压制的力量会得到解放,趁此机会,他用混元锏解决了妖鬼。

    但此举就是饮鸠止渴。

    一旦痋虫醒来,受到强大刺激的痋虫,将像发了疯般躁动,届时,只怕无需血月,就能让他六感尽失,置身地狱。

    朝岁抿紧了唇,神魂透过领域,紧紧盯着靠在礁石上的身影。

    不知道他的注视,刚解决妖鬼不久,少年低喘,眉眼透着戾气。

    古灯被他抱在怀里。

    短暂休息后,嬴辛擦了擦嘴边的血,想放下古灯,突然感觉到什么,他低头看着腰腹血淋淋的伤口。

    伤口不疼了......

    周围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所有声音在逐渐消失,四周安静的可怕,嬴辛单薄的睫毛颤了颤。

    他苍白的唇,维持镇定似的抿紧了,随后冰冷的手,将古灯放在身前。

    朝岁清眸无声注视着。

    古灯里,到底有什么邪魂,值得他如此疯魔不计后果。

    一抹乌云遮住月色,夜空昏沉,下起了零丁细雨。

    嬴辛浑身湿哒哒的坐在礁石上,孤零零点了盏灯,在浮现出诸多邪魂,充满光怪陆离的灯影中,他寻觅许久,将被挤到角落的一团魂魄,小心拨了出来。

    那甚至不能叫魂魄,就是几个碎片,四分五裂。

    朝岁看不出是何物,直到在七刹灯的魂光下,少年将其缝缝补补的粘了起来,他才看清是何物。

    一只小猫。

    毛茸茸的,乌黑圆眼睛的小猫。

    它甚至不是灵宠

    ,长得也不好看,就是只绒毛灰不溜秋的小猫。

    朝岁看不出它是如何死的,但死状一定很惨,否则不会连魂魄都四分五裂了。

    嬴辛将小猫魂魄放出来,就灭了灯。

    朝岁有些沉默,既不是丧心病狂的想要力量,也不是想要世间大乱,舍弃这么多,原来是为了救只被困的猫魂。

    离开七刹灯的束缚,魂魄自有该去的地方,那猫魂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面前少年是谁。

    它只在嬴辛手边,短暂的停留了下,就要走了。

    嬴辛没有其他动作,看着小猫魂魄离开,低垂的眼帘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猫魄往前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又回头看了眼嬴辛,旋即犹豫地仰起小脑袋,在他掌心做了个轻蹭的动作。

    发现蹭不到,猫魂眨了眨懵懂的圆眼睛,微不可察的低喵了声,这才扭身离开。

    朝岁看到嬴辛染血的指骨蜷了起来,咬紧唇角,良久才重新抬起头。

    他将七刹灯随手扔到一旁。

    像是终于想起了其他事,嬴辛看向了命脉处的利刃。

    没有痛觉,他将薄刃拔的很痛快,痛快过后,少年望着染血的刀刃,黑眸露出点点迷茫。

    他将尖刃一转,在左臂划了两下。

    还是没有痛觉。

    嬴辛神色有些失望。

    这时,一点铃铛声闯入了耳中,以为是自己腰间的召唤铃,他埋头看了看。

    离得太远,召唤铃无用,何况即墨尘应当醒来了,打断召术轻而易举,而且......他也没有力气了。

    嬴辛盯着敲木鱼的小沙弥,不知怎的,想起青年给他系上铃铛时,弯笑的眉眼。

    衣服法器什么都是假的,给他系这铃铛时,倒是真的。

    嬴辛恼火地用指尖拨了两下。

    不响。

    险些忘了,主铃铛是不响的,只有副铃铛才......

    嬴辛顿住,他一抬头,一袭青衣站在对面礁石上,面容沉静,比平日深些的漂亮眸子,安静看着他。

    不知看了多久。

    朝岁本以为,嬴辛会问他什么时候苏醒的,怎么逃过他摄魂术,抑或说些平日伪装惯了,好听的话,再不济,来点真实的嘲讽话。

    可少年愣愣看了他一会,沉默起来。

    最后,大概觉得自己这血迹斑斑,半聋半盲的模样,有点滑稽可笑。

    他默了瞬,抬起带有血污的脸,黑眸雾沉地低声说:

    “想笑就笑吧。”

    他语气平静,正如那张漠无表情的青稚脸颊。

    朝岁注视着那双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松动,小孤狼似的黑眸。

    立在原地良久,他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服了。

    一袭青衣浮现出眼前,嬴辛仍保持着那淡漠眼神,像只输了也不投降,蓄势待发着,随时要反扑的小兽。

    朝岁在那注视下,面无表情地伸去手。

    嬴辛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下一秒,他发顶微沉,一只软玉似的手摸了摸他脑袋。

    “乖点,我就破例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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