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团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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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澈往书房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我娘没跟你瞎说什么吧?她这个人年纪大了,说的有些话当不得真,你别放心上。”

    秋澈说这话的意思,是怕王氏还想不开,劝不了她,改道又去劝李青梧。

    但李青梧笑笑,却道:“娘很好……只是在说,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吃一顿饭了。”

    秋澈脚步凝滞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李青梧被送走后,她放心不下王氏,又回了秋家住。

    但那时两个人都没有下定决心要和秋家断绝关系,秋澈却也像如今这样,日日忙于政务,和她聚少离多。

    王氏习惯了把苦都咽进肚子里,看她忙,从不跟她诉苦。

    那些下人原本还看在秋澈当了官的份上怕她几分,但秋澈虽说没有彻底断绝关系,还是因为下药之事与秋家父子有了几分隔阂。

    秋哲父子在她这里屡屡碰壁,没法在她身上撒气,就只能拿王氏开刀,有意无意地授意下人们脸色。

    那些人有了上头发话,又见王氏连踹都踹不出一个声儿L,才敢逐渐放肆起来。

    秋澈偶尔去看她,发现了几分端倪,也总是被她笑着搪塞了过去。

    有时秋澈问她想要什么,她总挂在嘴边的,也只有一句话:“哪天等你休沐了,一起吃顿饭吧。”

    “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顿饭就好。”

    这个心愿多简单啊,可秋澈连陪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等她有时间了,也早就忘了这个一顿饭的承诺了。

    直到几年后,王氏终于被在一个炎热又普通的夏天,被人磋磨致死。

    她死时,秋澈刚升了官,欢天喜地地回府,却迎来了母亲洗衣时因为过于疲惫,一头栽进了水井的噩耗。

    也是因此,秋澈才会知道母亲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重生后,她才会果断带着王氏离开秋家,正是因为不想再重蹈覆辙。

    秋澈记得,王氏被打捞上来时,唇色苍白,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

    秋澈把她抱在怀里,也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哭也哭不出来,表情不伦不类的,只知道叫:“娘。”

    她说:娘,你醒醒。

    王氏也就真的醒了。

    她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秋澈泪眼朦胧地握着她的手,发现她颤颤巍巍地,似乎要写什么。

    但在她掌心写了一半,王氏的手就放下去了。

    好像只是昏睡之中,听到了自己久未谋面的孩子的声音,于是睁开眼,看了秋澈最后一眼。

    很久之后,某个寒冷的夜晚,人间升起灯火万千。

    但没有一盏灯是属于秋澈的。

    她孤身一人,喝着酒,举头去看那轮圆润的明月时,忽然想起了王氏在她手心里写的那句未尽之言。

    恍然大悟。

    那不是字。

    那是一个半圆。

    没画完的圆。

    团不了的圆。

    王氏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团圆饭,她到底是没吃上。

    仿佛冥冥之中,也预示了秋澈的后半生,再没有了一个可以和她一起团圆的人。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句话,却是从李青梧口中转达而来。

    秋澈恍如隔世地想,也真的是恍如隔世了。

    好像这辈子,真的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李青梧见她突然神游,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秋澈摇头,继续往前走。

    想了想,她又说:“以后午膳我会回府吃的,若有特殊情况,就让玉明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李青梧愣了下,笑:“好。”

    秋澈但凡要去书房,就是要谈正事的节奏,李青梧便又猜测道:“你来找我,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秋澈将杨裘告诉她的消息低声说了一遍,问:“你觉得是谁传出来的?”

    李青梧微微蹙眉,道:“吴相?”

    这种事在任何时候放出来都是一个惊天巨雷,可偏偏在这时候放了。

    对幕后之人几乎毫无好处。

    但秋澈会被波及。

    刚结案就传出这种消息,皇后必会遭殃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皇后昨日还帮她吹了枕边风,升了她的官。

    不管秋澈愿不愿意,她也已经和皇后算是绑在半条船上了。

    李式也必定会想得更多,认为“秋澈前几日的国公府一案没有尽心去查,连皇后与袁符的关系都查不出来”还是好的。

    最怕的是,李式会直接将她打成皇后一党。

    既然是奔着秋澈来的,那大概率是她的仇家。

    可如今和秋澈结怨的,明面上,只有一个吴相嫌疑最大。

    “可他怎么会知道……”

    知道皇后和金吾卫统领的奸情?

    两人对视一眼,秋澈眼里明显带着对李青梧反应迅速的几分赞赏。

    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就是舒心,脑回路对上了,聊天都不费劲。

    李青梧看出她的意思,红了脸。

    等她没忍住闪躲开眼神时,秋澈却也已经回过了头,推门进了书房。

    她道:“我也不确定是谁。若是吴相倒是省事了,怕的就是,若不是他,便说明我们还有一个潜在的敌人。”

    她思索道:“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这几日你做生意时也小心些,切记让扶风不要远离你身边。”

    “还有……若是有人刻意找事,也记得告知我一声。”

    “好。”

    秋澈知道这种皇家丑闻传出来,解决的速度会很快。

    却没想到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秋澈上朝时,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气氛涌动,有些不对劲。

    皇帝也脸色疲惫,早朝没说几句便让人退下了。

    秋澈

    走在最后(),隐约听到有宫人在低声议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传来几声“皇后”的字眼。

    没等她侧耳细听,就被太监总管福子喊住了。

    “大人——秋大人!”

    福子微笑着,行礼道,“大人请留步,陛下请您御书房议事。”

    秋澈在心里说: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笑着点头:“有劳。”

    秋澈刚进门,就听见皇帝轻描淡写地吩咐锦衣卫指挥使崔文申:“废去后位,贬为庶人,从皇室玉牒上除去名姓,丢进乱葬岗。”

    崔文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躬身应是。

    双方擦肩而过时,秋澈朝他行了一礼。

    崔文申面无表情地颔首,很快一言不发地离开。

    李式给秋澈赐座,随即开口,漫不经心道:“秋爱卿,可听说了皇后的事情了?”

    秋澈装傻:“臣近来忙于案件卷宗,不知陛下说的是……”

    她以为李式还要和从前一样与她来回拉扯几句,没想到这次李式反而直白了起来,冷冷道:“她与人苟且私通,昨夜已经畏罪自杀了。”

    “你方才听见的,便是朕对她的后事安排。”

    秋澈微微一顿,适当露出了几分诧异。

    不出所料,果然是为了皇后一事。

    倒是没想到以皇后的性子,竟然只是一些传言,便自杀得这么果断。

    她还以为会垂死挣扎一番……

    秋澈思绪一滞,转念一想,对啊。

    只是一些传言,皇后怎么可能这么自杀得这么快?

    要么是有人提前对她下手了,要么是,有人将证据完完整整送到了皇帝面前,皇后才会自认没有退路,只得自杀,以求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秋澈冷静地思考着,更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李式还在说:“爱卿可觉得朕太过残忍了?”

    秋澈垂首,恭敬道:“不敢。”

    这种时候她根本不知道皇后死前有没有说什么,多说多错,不如静观其变。

    御书房的氛围一时安静下来。

    李式看着她恭敬的神色,神色郁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终于收回视线,感慨般恨恨道:“朕最恨有异心的人……尤其是有异心的女人。”

    秋澈正琢磨,皇帝这话,莫不是在指代太后?

    她又想起了秋初冬,这个名义上自己的父亲。

    因为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常常被母亲严厉地打压批评,因此痛恨女人,连带着也痛恨女儿L。

    上辈子秋澈死在他一碗看似温情实则藏了毒的浓汤之下,亲耳听到过他张狂地笑,说:“我早就说过,女人都是没用的东西。”

    “娘,您现在看到了吗,量你们如何聪明,也不过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最后赢的,是我的儿L子……不是女儿L!”

    可惜他没赢,他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秋哲也没赢。

    相府被

    ()    李青梧一把火平静地烧了个精光,秋初冬和他的宝贝儿L子被锁在卧房里,出不来,叫破了嗓子也没人回应。

    最后死不瞑目。

    才志得意满了不到一天,就和亲手毒死的女儿L一起升了天。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向来男人们好像都有这种想法,从来不认为自己不够出色是自己的错,而是找尽周围一切人的缺点。

    若是有女人,那就更好了,可以把错全都推到女人头上,比如李式这种,就会说是她不忠于我,是她风流放浪。

    又比如秋哲那种:我比不上她,不过是她一时好运,若是给我和她一样的时运……

    对此,秋澈从来嗤之以鼻。

    那头,李式突然话锋一转,又说:

    “秋爱卿,你知不知道,你能升官,其实还是全借了皇后的光。()”

    秋澈露出更惊讶的神色:“臣确实不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李式提了提嗓音,眯眼道:“你不知?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何你能升职得如此之快?”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秋澈笑道,“陛下要臣如何,都自然有陛下的理由,臣不会质疑。”

    李式冷哼一声,看上去并不信她的阿谀奉承话,可表情却已经缓和了许多:“你最好是。”

    秋澈还没说话,福子小心翼翼地入了殿,道:“陛下。”

    李式不耐道:“都说了朕在与秋爱卿议事,谁来都不见,退下!”

    福子顶着压力,陪笑道:“陛下,是……太子殿下求见。”

    李式表情微微一变,看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秋澈,道:“他来做什么?”

    福子迟疑了一下。

    李式皱眉:“说!”

    福子忙低声回道:“殿下……来求陛下收回成命,为皇后娘娘……尹庶人称冤。”

    瞧吧,宫里的恩宠荣辱变化得都如此之快,昨日皇后,今日庶人。

    李式似乎气笑了:“冤?她有什么冤!若不是看在国公府上下已经无后的份上,朕连尹家都要给她全抄了!他这个太子之位都是朕手下留情才没有动!他有什么脸来跟朕喊冤!”

    福子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李式拂袖,冷笑:“你去回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朕的眼!”

    福子忐忑道:“是。”

    经此一出,秋澈明显不适合再留下去了,她适时起身告退。

    李式头疼地挥手,也没有开口挽留。

    秋澈被福子带着,从御书房门前走过时,看见台阶下跪了两个人,正是太子李恒茂,和他形影不离的跟班,三皇子李恒宇。

    两人原本正低声说着什么,李恒宇皱着眉,太子则一脸不耐,挥开他的手:“你不愿意跪就走!父皇向来疼爱我,我就不信他会一直不肯见我。母后有没有与人私通我还不清楚吗?定时有人蓄意构陷!又害了她性命!”

    “母后已经枉死,我绝不能再让父皇如此对待她的身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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