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面圣(2/2)
李青梧听了,若有所思。
虽然母亲是南夷人,但她对南夷根本没有什么归属感,在她眼里,自己是实打实的大夏人。
而南夷,不管是在传闻里,还是在江伯的描述中,都让她生不起什么好感来。
“这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秋澈愣了一下:“……倒也不会。”
她是文官,若是不出意外,哪怕真的要打仗,南夷这把火也烧不到她身上。
就怕会出这个意外。
而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李青梧的态度。
“你……只想问这个?”
李青梧顿了顿。
帷帽下,秋澈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下意识觉得,她像是在遮掩什么。
虽然是笑着的,可出口的话却有种说不出的敷衍:“若是真要行军打仗,我也做不了什么,更阻止不了什么,当然只能关心你了。”
这个理由倒挺合理。
秋澈便也不再追究下去。
而公主府内,早听闻了她们要回来的消息,玉砚和茯苓原本都打算去城门处接应她们的来着,是玉明阻止了她们。
“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早就知道了主子她们没事。”这是玉明的原话。
否则传出去,就要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阴谋论化了。
好说歹说,几人总算是同意了将迎接的地点从城门处,改到了公主府的正门前。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人都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敲门声响起。
“恰好()”一名被她们支去城门处采买物品的小厮飞奔回来,气喘吁吁地敲响了大门。
从门缝里看见不是秋澈两人,几人瞬间藏了起来,只剩玉明整了整衣裳,装作恰好走到门前的样子,打开门,见他这副模样,佯作不满道:“做什么这么急?有没有点规矩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小厮忙站直了身,断断续续道:“公主……还有驸马爷,回来了!”
“回来了?”玉明愣了一下,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不是胡话!”那小厮激动地抬手,指向外面,“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我亲耳听到巡城卫喊他们的!就是殿下和驸马爷!绝对不会错的!”
玉明经过秋澈有意的培养,已经相当具备表演天赋了,闻言表情变化了一番,从震惊到欣喜若狂,转变得那叫一个自然且顺滑无比。
她提声喊道:“玉砚!玉砚——”
玉砚早就迫不及待了,闻声“咻”地一下出现在她身旁:“阿姐。”
“公子和夫人回来了!”玉明道,“快去告诉王夫人——愣着干什么!快啊!”
玉砚杵在原地没动,像是傻了。
玉明道:“算了,指望不上你,我去找人说,你在这等着!”
说罢,提着裙摆飞奔而去。
很快,茯苓和扶风也陆续现身,装作刚听闻消息的模样。
玉明算好时间,很快匆匆赶回来,不多时,王氏也满脸惊喜地被搀扶了出来。
就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那两道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快走到门前时,两人同时摘下了帷帽。
正是两张相别了两个月的熟悉面孔。
茯苓第一个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再也装不住矜持,扑了上去,哭喊:“殿下!”
“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玉砚也情不自禁哭了起来——可惜她不敢扑到自己主子身上去,只敢撇嘴站着哭。
李青梧伸手接住茯苓,无奈地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因为要接住茯苓,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也不由自然而然地分开了。
秋澈余光扫过茯苓紧紧搂着她的双手,在李青梧感觉到之前,不在意般开口:“大家怎么都等在这?”
王氏眼含热泪,上前拉住两人的手,道:“你们啊,既然无事,也不传信于我们说一声,真是让我好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当然是传了信的。
只不过在场还有好几个丫鬟小厮,难保其中会不会有他方势力的眼线。
王氏没有什么心眼,说这话,是玉明提前跟她嘱咐过的,就是要说给眼线听。
秋澈解释道:“也是受了伤的……前些日子才好些,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让娘担心,是我们的不是。”
几人
() 寒暄几句,便以王氏要和她们谈谈知心话为由,遣散了其他的丫鬟小厮。
没人有异议,都是满脸欣慰地福身退下了。
——两个主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也就代表公主府还能继续安身下去,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下家。
对下人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那报信的小厮同样面带欣慰感动的微笑,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中。
秋澈余光扫到那小厮一闪而过,微微皱眉:“玉砚。()”
玉砚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不敢抹到其他地方,怕被主子嫌弃,于是偷偷往扶风衣摆上揩了一把。
闻言她“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了一声,抽噎了一下:“咋了主子?”
“那是什么人?”
“是后院负责后厨采买的小厮阿南。方才就是他来报的信。开府就在了,是资历最老的一批下人。”玉明管家管了很长时间,记人记得比玉砚清楚。
她先一步答完,又低声道,“主子,他有问题?”
秋澈不置可否,道:“玉砚,多看着他点。”
玉砚立刻吸了吸鼻子,借机不动声色远离了扶风身边:“是。”
扶风沉默地看着李青梧和茯苓相拥,其实心底也是松了口气的——当初到底是他护卫不力,才会让两位主子最后都置于这种险境。
没有消息的那段时间,他甚至想过以死谢罪算了。
可他死了,茯苓……他的亲姐姐,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终究还是没能狠下手去。
幸好她们都还活着。
他从感慨中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衣摆处湿哒哒的,像是有人给他衣裳上泼了一把水。
疑惑地一抬眼,方才还在他身侧的玉砚已经站的远远的了,眼观鼻鼻观心,只有脸上还留着点乱七八糟的泪痕。
扶风:“……”
都不用想,就是玉砚干的。
两人都打算先洗漱一番,换套衣裳再说其他。
王氏陪着她们一起,但一路上都是在听她们说话,插不上什么嘴。
因为王氏在旁边,两人也不好再手牵着手,其他人她们都可以坦然面对,唯独对着秋澈的亲生母亲、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秋澈真实性别的人,双方都有些不自在。
不约而同,都不是很敢将亲密的姿态展现出来。
“你怀疑那叫阿南的小厮有问题?”
“我们脚程不慢。”秋澈说,“从城门回公主府的路只有一条,他能不动声色略过我,直接跑回来报信……除非是特意躲过了我的感知范围,否则不可能做到。”
既然是“特意”,那就必然有问题。
“你大概没看出来,他若是跑着回来的,脚步应当会有些虚浮,但他没有,且气息均匀。”
李青梧:“会是谁的人?”
秋澈反问:“你觉得会是谁?”
她们这样信步闲谈一样的坦然态度,若是真有人在
() 暗中监视,也看不出她们在讨论的是眼线身份的问题。
“想不出,”李青梧诚恳道,“太多人了。”
“比如说?”
“父……陛下?”李青梧默了默,“吴相?太子?或者是,你父亲那边的人,也有可能。”
秋澈点头,又摇头:“陛下不太可能,他要安插眼线,派个锦衣卫都能监视,没必要这么麻烦。”
“太子和我父亲更不可能了,太子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能力往我府里安插人,”秋澈轻描淡写道,“至于我父亲……呵。”
短短一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太子都没能力安插眼线,她那个蠢坏蠢坏的爹就更不可能了。
“那就是吴相?”
秋澈想了想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李青梧反应过来:“你不打算戳穿他?”
秋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又红了脸,呼吸顿了下。
怕王氏看出异样,她很快转过头,目视前方,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李青梧再次赞同地点头:“与其抓了他,再放更多的眼线进来,不如就这样用着他,反正他一举一动,现在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双方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却没想到王氏听了一路,此时没忍住,笑着说了句:“你们俩啊,还真挺有夫妻相。”
要不是知道她生的是个女儿,她都想撮合这两人在一块儿得了。
却见此话一出,两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没人反驳,只是气氛忽然见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秋澈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娘,我们先去洗漱,您先去书房等一等吧。”
王氏笑眯眯地应了,也没起疑心。
等两人分别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出来,玉明已经同王氏一起,等在了书房里。
见到她,玉明第一句就是:“主子,玉砚偷偷跟着去看了,阿南很谨慎,一直没漏破绽,方才才传了信——您没猜错,他果然有问题。”
“信是给谁的?”
“信的开头是……”玉明顿了顿,“殿下。”
秋澈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李青梧,又意识到不可能是给李青梧的,于是皱了皱眉:“哪个殿下?”
“玉砚看到,那信鸽是飞向太子府的。”
如此说来,除了太子,别无他人。
秋澈微微眯眼。
她刚刚还说不可能是太子,现在就给她打脸了?
但没等她再说什么,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茯苓紧张道:“殿下,驸马爷,宫里来人了。”
“陛下要你们即刻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