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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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黑骑夹道保护,再加上这日本就是喜事,坐于御驾内,也能清楚地看到外头。

    自然,那外面的人,也能看到里头。

    就见那位殿下侧过头去,不知在景元帝的耳边说着什么,而后,那位一直冷淡着脸色,近乎面无表情的景元帝,也跟着浅浅笑了起来。

    那笑意很淡,却若春暖花开。

    好看。

    任由是谁,在看到景元帝笑起来的时候,都说不出半个批判之词语。

    这男人的容貌本就得天独厚,是世间难寻的美丽,倘若他不是常年保持着那冰冷淡漠的模样,再加上那一身生人勿进的煞气,谁又能免疫于这样的漂亮?

    只是当景元帝笑起来的时候,他们仿若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事实。

    景元帝怕是相当喜欢这位殿下。

    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欢愉,是再多东西都换不来的眷恋。

    待入了宫门,百姓再不能见车驾

    ,但从今夜始,连着九日都未有宵禁,一切禁|忌皆是放开,可谓是民与君同乐。

    而入宫门,于赫连容与惊蛰而言,却还有数道仪式在等。

    先是坐帐,再是合卺。

    这仪式都在乾明宫举行,等到所有仪式都完成,夜色已沉。

    所有官员与宫人都退到殿外。

    而岑家人,也在诸多护卫的护送下,被亲自送回了岑府。

    于这殿中,就只剩下赫连容与惊蛰。

    整座宫殿灯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惊蛰能够清楚地看到跪坐在对面的赫连容,男人今日的脾气出奇的好,不管身旁的人说了什么,摆弄了什么,都没发过火气。

    惊蛰偶尔看他时,更是常从他的眼底看到淡淡的笑意。

    惊蛰手里举着白玉杯,低下头来时,竟是发现还有微微的颤抖。他用左手按住了右手,声音也有几分轻|颤,“赫连容,我敬你一杯。”他抬起手,赫连容却是夺走了惊蛰手里的酒盏,将两杯酒都倒在了一起,而后自己一口饮下。

    赫连容越过桌面,勾住惊蛰的衣襟,吻住了他。

    这酒气在两人的唇间来回,仿佛某种醇香的暧|昧流淌。

    惊蛰直到气喘吁吁,这才有了几分挣扎,他抓着赫连容的肩膀,“你等,你等下,为何,为何外面还守着人?”

    惊蛰原是没反应过来,可侧身时,却隐隐看到了外面,还有人在守着。

    往常,在这道门里,是不会有人的。

    哐当——

    赫连容掀翻了那桌菜,在那噼里啪啦的声响里,男人长手一捞,将惊蛰搂进怀里,低低说道:“这按着宫里的规矩,若是新妇嫁进来,头一天,的确是在安排宫人在外头听着。”

    惊蛰瞪圆了眼,这是何等奇怪的规矩?

    那不是什么都被听去了吗?

    赫连容将惊蛰压倒在地上,勾着他的衣襟缓缓扯开,沙哑地说着:“惊蛰,你是更喜欢有人在外面听着,还是……”

    惊蛰闷哼了声,用手压着人的肩膀,面红耳赤:“谁会喜欢有人在外面听着?”他生怕这话给人听了去,就连声音都压得低低的。

    赫连容古怪地笑了笑,手指却往下抓。

    “嗯?”

    那冰凉的尾音上扬,竟不知为何,带出几分魅惑。

    “那这是什么?”

    惊蛰被抓住了要害,整个人都红彤彤的,如同被烫红了的虾子,僵硬得弓着身,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躺在毯子上,湿|漉|漉的眼眸望向边上,咬着手指含含糊糊,带着几分羞耻与尴尬。

    “……今日,一整日都见着你,却没能与你真正说上几句话……”惊蛰很难为情,可被人发现了,抓着问,也不好不答,于是结结巴巴的,也要挤出回答,“……你那般好看,我见了……心中甚是欢喜,就那什么……”

    这身子已经食|髓|知|味,贪婪得要命,在空旷了这些时日后,昨天晚上那一点点的

    慰|藉,又怎么足够?

    今日的赫连容好看得紧,惊蛰时刻看着他,心中就甚是高兴,哪哪都喜欢,自然也哪哪……都如同火焰在撩|拨着,几乎迷|醉了进去。

    赫连容笑起来。

    他今日,也总在笑。

    浅浅的,淡淡的笑意。

    惊蛰痴痴地看着他的笑,不自觉伸出手去按住男人的嘴角。那根手指摸过赫连容的脸庞,又在他的嘴唇流连,而后,又胆大包天地溜进唇间,摸着那尖利的牙齿。

    “我的。”惊蛰呢喃,“这些,都是我的。”

    刚才摸过的地方,是他的,没有摸过的地方,也是他的。

    他抓住赫连容的衣襟,将人扯了下来,啃|噬着男人的唇,很快就闻到了血气,可是这点星的血腥却更像是刺激的诱饵,更是激发了两人的凶性。赫连容很快就反客为主,将惊蛰的唇当做是攻|城|略|地的战场,那条灵活的舌头舔|舐过敏|感的上|颚,锋利的牙齿啃|咬过柔|软的舌头,他贪婪得仿若要把惊蛰的舌头都吃掉。

    惊蛰呜|咽着,几乎难以抵抗那狂热的疯狂,他的身体哆嗦着,皮肤很快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几乎都要忘记外面有人这个事实。

    当惊蛰几乎要尖叫出声,抓着赫连容的头发拼命挣扎的时候,他后仰的头颅,却瞥见了外头的人影。

    他心跳如雷,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赫连容,赫连容……”惊蛰夹住男人的脑袋,又很快松开,急促地说着,“我不要在这,去里面……”

    赫连容半跪在下方,听得他说话,这才抬起眼去,死死地盯着惊蛰。

    那漆黑幽暗的眼珠子里,几乎是浓郁到无法化开的偏执与狂热,掠夺的本能压抑在理智下,却已是岌岌可危,如同正盯上猎物的恶兽。

    惊蛰本能感觉到恐惧。

    那敏|感的神经近乎是在跳动着,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提醒着他逃跑。

    可惊蛰却呆呆地看着男人。

    那凶恶的本性释放出来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冷漠完全从赫连容身上消融,只余下彻头彻尾的野性。

    赫连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惊蛰的话,也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挣扎,又或者说,惊蛰越是挣扎,那头怪物就越是兴奋,却是要强压着那激烈的扭动,将所有的东西都吞了下去。

    惊蛰哆嗦着哭了。

    哪怕哭的时候,也是小小声的,捂着嘴,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被人给听到。

    那细细的哭声,听着好不可怜。

    却让赫连容泛起一种怪异的兴奋,那种恨不得将人摧毁的暴戾与狂躁,让他的动作更加不留情。

    光滑的小腿颤动着,挣扎着,到底是徒劳地垂落下去。

    赫连容抱起无力的惊蛰,大步朝着殿内走去。

    每一步,都如有雨下。

    那粘稠低落下来的水滴,一点点的,蜿蜒着,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柔|软的地面上。

    惊蛰倒是

    希望真的下雨。

    倘若下起雨来,将那狂躁的热意浇灭,他或许不会在那滚烫的热意里挣扎,几乎没有脱离的可能。

    赫连容几乎就跟发了疯一样地纠缠着他,许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昏了过去,却又挣扎着被人给弄醒。

    滴答——

    雨滴落下,清脆地敲打在宫墙屋檐净,那清亮的声音,竟如同一曲乐章,将那乾明宫内的淫|靡一并遮掩。到了后半夜,这雨势渐大,就如同咆哮的雨,几乎将一切都淹没,惊蛰朦胧间,好似化为了一尾鱼。

    那可怜的鱼儿在海水里沉浮,时而被海水给推涌上来,又被雨水给拍打下去。

    鱼儿颤抖着,拍打着鱼尾,想要逃离着几乎无望的地狱。

    奈何在那鱼尾上,却有着几乎清晰可见的绳索,又像是禁|锢,在鱼儿堪堪要逃离这片海岸时,又被牵引着拖拽了回去,淹没在几乎窒息的浓潮里。

    也不知道了何时,那雨声渐渐低了下来。

    细细密密,淅淅沥沥。

    没先前那么狂暴,却也持续不断,仿若有着无穷尽的欲|望。

    那鱼儿的尾巴也红|肿起来,麻木地甩了甩,好似根本没有力气,只有几颗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就如同是呜|咽的泪。

    隐隐约约,好似还能听到些许“禽|兽”“疯了”“住手”之类的细碎话语,但是真奇怪,鱼儿怎么会说话呢?

    是呢,鱼儿不会说话,那都是幻觉。

    贪婪,异样的海浪将无力的鱼儿拖曳到了海底,彻底淹没了所有的挣扎。

    …

    惊蛰挣扎着睁开眼,有种自己差点死去,又勉强活着回来的感觉。那刺眼的光亮,惊得他闭了闭眼。

    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哑的。

    想动,却感觉自己的胳膊几乎动不了。

    一双胳膊从边上,将惊蛰搀扶着坐起来,“先不要说话。”

    赫连容低声道,将水递了过来。

    惊蛰喝得有些狼吞虎咽,过了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骂道:“……你这是,吃了上顿,生怕没了下顿的吃法吗?”

    他都快被赫连容折腾散架了。

    赫连容:“这是这些时日不见的份。”

    这声音平静冷淡,与他说的话倒是截然相反。

    惊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控诉,这人怎这么厚脸皮?

    “还要水吗?”

    “要。”

    惊蛰果断地说道。

    ……喝完了再骂人。

    结果等喝完水,惊蛰软在赫连容的身上,迷迷糊糊瞥着外面的天色,却赫然发现,现在已经将是下午。

    惊蛰惊得几乎要坐起来。

    说是几乎,那就是他没走起来。

    ……啊啊啊第二天早上不是要敬告天地拜祖宗吗?惊蛰一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下午,就很想死一死。

    赫连容冷静地说道:“我已让他们

    换了时辰。()”

    惊蛰虚弱地说着:“那时辰,是能随意换的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个节骨眼上换时间,不就是在告诉他们,这晚上他们都做了什么吗……不过,等下,惊蛰猛地想起昨夜在外面守着的人,一时间闭了闭眼,感觉自己还不如不要醒来。

    “换不掉,就换了他们的人头。”赫连容浅浅笑了笑。

    ……这不能笑吧!

    惊蛰痛苦爬起来,痛苦地怒视着他。

    “这全是你的错。”

    “嗯。”

    惊蛰的抱怨,赫连容照单全收,他抱着惊蛰走到了梳妆台前,也没叫外面的宫人进来,亲自给惊蛰穿戴衣裳。

    那原本被赫连容脱下来的冕服,又一件件被他穿戴了回去,他越是动作,惊蛰就越能感觉到那异样的狂热与偏执。

    赫连容跪在地上,给惊蛰穿鞋。

    惊蛰看着男人低垂的头,喃喃说道:“我自己也能……”

    “我喜欢这样。”

    赫连容抬头看着他,与昨夜几乎如出一辙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惊蛰。

    真真是一头凶兽。

    而今赫连容已经不需要束缚,再无拘束,那浑然释放出来的恶欲,时时刻刻都叫惊蛰的本能感觉到危险,然他却更似那飞蛾扑火之人,仿若无知无觉地踏进陷阱里。

    惊蛰伸出手,摩|挲着赫连容的侧脸。

    赫连容侧过头去亲了亲手心,而后站起来,先是净了手,又走到惊蛰身后,给他通着头发。

    一下,两下,三下……

    赫连容的手很稳。

    赫连容的动作很轻。

    最开始,他还是容九的时候,每每给惊蛰梳头发,总是带着几分僵硬,似是如临大敌。像是在面对什么难题,什么困境般,容九举着梳子,缓缓梳理下来,若是能梳得顺,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惊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赫连容就站在他身后,慢慢给他打理着头发,直到最后,将冠冕与他戴上,惊蛰再抬起头,两人在镜中四目相对。

    “惊蛰,我们成亲了。”

    赫连容看着镜子中的惊蛰,弯腰抱住他。

    “真好……”

    他侧过身在惊蛰的耳边低低说着,分明是情话,却说得如同恶毒的诅咒。

    “不论身前死后名,你我都将永远书写于一处,永远都逃离不得。”

    惊蛰无奈叹息了声,笑了起来。

    “你不该说逃离,”他站起来,转头看着赫连容,“别忘了,我们手上的红线,可还捆着呢。”

    惊蛰抬起手晃了晃,昨夜在合卺礼后,他们两人的手腕上就都捆着同一截红绳,虽有着很长的放量,能够让他们在殿中走动,可那蜿蜿蜒蜒的红线,却始终牵绕在他们的手上。

    惊蛰抓住赫连容的手,那红线就也跟着垂落下来,堆缠在他们的衣袍上,仿佛被红线给缠绕了起来。

    “赫连容,”惊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呜呜抱怨着,“可我都快走不动了……都怨你……”

    “嗯,我的错。”

    “你带我过去。”

    “抱着?”

    “不许抱着!”

    惊蛰嘟哝着,将脸滚来滚去。

    赫连容紧紧抓着惊蛰的手,十指紧扣,他撑起惊蛰有些虚软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那漫长的红线,就也跟着落在他们的身后,伴随着他们每一步,勾勾缠缠地落在暗影里。

    就仿佛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被红线所祝福。

    景元九年,四月二十六。

    敬天地,拜祖宗,昭告万民。

    此朝此代,赫连容身旁,唯有岑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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