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贵族学院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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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虚之下,费鸿光被酒水呛得猛地咳了咳。

    “你说什么……?”

    听到邵景说他有个朋友的第一瞬间,做贼心虚的费鸿光的确以为这家伙是掌握了什么有力证据,来兴师问罪了。

    可没等他思索两秒,就察觉到不对劲——若是知道实情,一根筋的邵景才不会这么隐晦地试探呢!

    费鸿光神情复杂、嗓音古怪地道:“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就是……”

    你自己吧。

    不待他说完,邵景登时宛如跳脚的猫咪:“虽然只是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但我也要保护人家的隐私,你就别问了!”

    费鸿光连声:“好好好。”

    眸光微转,他开始打探了,“你细说你这个朋友的情况,我好展开分析分析。”

    尽管费鸿光一眼勘破邵景的谎言,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按照他从前的性格来看,面对邵景的“出轨”,他绝对是看戏的成分居多,顶多私下提醒一下厌灵,至于她听不听就不管他的事了。

    可现在……他心情竟然格外的复杂。

    一方面因为邵景的变心背叛而替她愤恨。一方面又感到卑劣的庆幸。

    这反应实在不像他。

    “他也不是喜欢他好兄弟的女朋友,毕竟他兄弟和那女孩还没在一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邵景低着头,望着杯子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嘴上说的是钟嘉树和息心,心里想的却是——

    “小灵放学就被四个保镖护送着回家了,现在安安全全的,你就放心吧。”

    说着,钟嘉树揽着陆之昂的肩膀走近包厢,劝慰他的话说到最后缓而沉,也像是再说给自己听。

    他推着陆之昂坐下,“她需要自己的时间,而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让邵大少爷开心起来。”

    陆之昂撇嘴:“他?整天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样跟人较劲,还占了下风,靠你们才勉强扳回一局。啧,现在又要人哄着开心。”

    可以说,陆之昂是唯一一个于今早邵景和邵燃风对峙时,没有站在邵景这边。还在事后说风凉话的人。

    罪大恶极,已经被邵景开除了好兄弟籍。

    对此,陆之昂不屑地表示:“嘁,我还要把你开除姐夫籍呢。”

    “……”

    不管是邵景还是邵燃风,陆之昂一个都不喜欢,也没有费鸿光和钟嘉树那么多的小心思,他才不惯着邵景。

    陆之昂应该是全场最坦荡的人。

    他一心一意地看手机,一脸严肃地审核即将转发的内容:搞笑视频、心灵鸡汤、金句段子、名家讲课等等被他精挑细选过的内容统统转发给厌灵。

    其余二人都各怀鬼胎。

    钟嘉树沉默地喝酒。

    趁他们俩没注意,费鸿光扯着邵景到角落,毫不费力地套了不少话。很快就猜到了邵景喜欢上的是钟嘉树正在追的息心。

    ——毕竟邵景在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就要瞥向钟嘉树。看起来比费鸿光还要心虚。

    费鸿光忽而将手掌重重地摁上邵景的肩膀,一脸郑重地鼓励他勇敢追爱。

    从‘包办婚姻的灭绝人性’到‘真爱难寻,遇到了一定要好好把握’,最后以‘只要没到结婚那一步,任何人都有机会有权利追爱’收尾。

    “所以,上吧!不要顾及那么多了。”

    .

    费鸿光不知道邵景是否被他说动了,也没机会验证了,因为息心今日请假。

    在费鸿光的怂恿下,邵景偷偷买了好些营养品和奢侈品,拜托红姐带给息心,以示真心。

    当然,都是在瞒着钟嘉树的情况下进行的。

    费鸿光的诡辩能力实在不一般,邵景压根没想到,从前用诡辩能力帮助他的好兄弟,有一天会用这种能力挖坑给他跳。

    邵景属于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笨蛋。

    通过红姐的消息,厌灵知道邵景的“心意”时,还有些意外。

    ——没想到邵大少爷也会追星,也没想到他追起星来手笔还不小。

    只是不知道,当他发现他的偶像其实是他最讨厌的人,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个稍带有恶意和戏谑的念头一闪而过,宛如平静而整洁的湖面上掠过一只肮脏而原始的小鸟。

    这样心情对于厌灵来说,是蛮新奇的体验。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厌灵的思考。

    闻声,厌灵合上了笔记本,上面是她正在创作的第一首歌的草稿。她还不想让别人看到。

    她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门外赫然是一身正装的陆修竹。

    厌灵昂头,“兄长?”

    陆修竹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了过来——这两天他经常做出这样有些突兀的关怀举动。

    厌灵接过并礼貌性地喝了一口,“谢谢。”

    两人站在门口,又进行了一番宛如外语教材的平平的对话。

    紧接着便陷入沉默。

    陆修竹垂眸。

    望着她沉黑的长发与素白的脸,宛如写意的文人画,素雅干净。那沾着奶渍的唇角,便是一抹灵巧的点缀。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拭去那抹的白,却未曾料到,她亦是下意识的动作,后退半步,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滞在半空。

    恍惚间,忽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的厌灵小小的,连他的腰都不到,最喜欢抱着他的腿,像一个软软轻轻的小挂件。

    受委屈时会默默抱着他的腿,将皱巴巴的小脸埋在他的腿面上,没过一会儿就会有湿润的泪珠浸透他校裤的布料。

    而现在……

    ……她好像,很久没喊过他哥哥了。

    .

    翌日。

    邵景开始追爱的行为并没有让他的莫名郁闷心情好受。

    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上了好哥们的女朋

    友而郁闷,如果打开心结开始行动,可能会缓解很多,但没想到,给息心送了礼物反而让他更郁闷了。

    “哎呀!”

    费鸿光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差点把邵景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早餐拍出来。

    “你就是道德感太高了!”

    这种郁闷在今早看到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厌灵时,达到了顶峰。

    他艰涩地将二明治咽下喉咙,大睁着眼睛、一副蠢样地目睹她和钟嘉树并肩走进教室。

    第一瞬间,邵景没注意到她身旁那个笑得做作的男的,他只看到了正垂眸将发丝理到耳后的厌灵。

    “……”

    她今天不太一样,竟然不再是板正的黑直发,而是将发丝漂染成了浅淡的颜色,还编成了一股松散的辫子垂在肩头。

    学院对学生的仪容仪表要求并没有很严格,很多女生男生都会精心打理发型,毕竟这对于闲得没事干的贵族子弟来说,也是体现个人审美以及财力的渠道之一。

    但厌灵从来不掺和这些,她老古板的形象深入人心。

    或许是食物压迫食道的窒息,又或许是费鸿光拍得真的很用力……总之,这一刻,邵景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瞬间。

    他瞪大一双猫咪似的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

    等到将那口噎不死人的二明治咽下去时,邵景也看到了钟嘉树,心脏似乎随着那块该死的二明治一齐,从食道坠入胃中。

    咚——闷闷的一声响。

    被噎着的不适、被拍打的痛,以及苦闷的胃,后知后觉地难过起来。

    就在这时,费鸿光阴魂不散的嗓音响在耳边。

    “……感觉不舒服吗?这种心情只是你面对被你撬墙角的兄弟的心虚的愧疚啦。”

    “……”

    邵景郁闷地将讨厌的二明治塞到讨厌的费鸿光手中,顺便将他和二明治一起推远。

    “烦死了。”

    “……”

    费鸿光心满意足地带着失落而迷茫的二明治离开,并头也不回地将其丢入垃圾桶——像亲手把好兄弟的少男心掐灭并推入悬崖的姿态——然后同样带着一脸做作的微笑凑到厌灵身旁,不着痕迹地挤走钟嘉树。

    “换发型了吗?真适合你。”

    他眨眨眼睛,用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望着厌灵。

    他的示好很巧妙,以两人表面的关系来看,并不会令人感到逾越。可钟嘉树就是敏锐地觉察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他以往对她的调侃的恭维是招展的花朵,那如今的态度就像是明艳的花朵上潜藏着黏腻的软虫。

    ……

    今天下午厌灵不用上课。

    只因校庆日即将来临,全校上下为了这天已经做了不少准备。

    她作为文艺部部长,需要审核一遍今年的节目单。

    往年圣德贵族学院的校庆也是堪称举世瞩目的,毕竟是这个国家最为上流的学院,可以说是聚集了这个

    国家最精英的一批年轻人,每次校庆典礼都像一次学习成果展示。排面十足。

    而今年的校庆格外不同,因为要和隔壁国家的华英高中联合举办。

    说得好听是友好交流,说得难听就是来比拼和踢馆的。

    所以圣德对于今年能登上舞台的节目审核格外严苛,毕竟是代表着学校的门面。

    到时候华英和圣德的节目交叉着来,很容易分出高下。

    厌灵便带着这份艰巨的责任,和秘书部的钟嘉树名正言顺地翘课来审核节目了。

    两人坐在大礼堂的第一排,台上正有一个女孩在演唱。

    厌灵整理了下节目单,勾勾画画地写评语与建议,头也不抬地道:“别看我,看节目。”

    “不要。”

    钟嘉树不为所动地撑着下巴,仍旧笑意温润地侧过脸来看她。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种保守秘密的神秘感:

    “——她唱得没有你好听,我为什么要听?”

    厌灵笔尖停顿一秒,接着便继续工作,并不理会他。

    见状,钟嘉树弯了弯眼睛,识相地转换了话题:

    “怎么想起来换发型?”

    厌灵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撒谎。

    钟嘉树一眼便识破了。

    脑海内那些本就不安的萤火虫登时如狂风骤雨般飞舞起来。

    事实上,厌灵忽然染发只是因为周末要以望岫的身份登台演出,浅发色更适配她的选曲罢了。

    这些没有跟钟嘉树说的必要就是了。

    “……”

    察觉到了她淡漠的疏远,钟嘉树眸光渐渐晦暗起来。他轻轻一笑,浅粉的眼眸宛若流淌着毒药的蜜糖。

    等到节目审核到一半,肩负责任的厌灵有些忧愁地低头勾勾画画。

    “今年同学们的演出……”

    不太行。

    或许是长久以来众星捧月的封闭环境的原因吧,圣德学生之间的攀比逐渐走向了两个极端,一个是极致地炫技,一个是偏门的个人小情调。

    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厌灵从一个有不少舞台表演经验的文艺创作者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节目搬上校庆这个需要兼具竞技性和娱乐性的舞台,确实还不够格。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实际上厌灵并不会指手画脚。圣德上下都陷入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自我陶醉中,厌灵指出问题所在说不定还会受到他们不满的攻击。

    这样想着,厌灵在节目审核单上打下了通过。

    两人的工作在浑水摸鱼的状态下,进行得很顺利,也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厌灵的散漫了,就在这时,小小的波折袭来。

    “学姐!《暗香疏影》的主舞出事了!”

    厌灵放下纸笔,跟着慌慌张张的小学妹去到后台。

    这个节目是一群小学妹的合舞。虽说是合舞,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衬托主舞的那位大小姐。

    若是只看方才小学妹眼泪

    汪汪的样子,旁人还会当这位主舞伤得多重,此刻一见,发现捂着脸大哭的女孩只是起了些红疹。

    应该是脆弱的基因病导致的症状之一。

    尽管她紧捂着脸,厌灵还是一眼看出,这小姑娘是费鸿光的妹妹。

    费莹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耍赖的小屁孩。

    比基因病更脆弱的是这些少爷小姐的自尊心。费莹月说什么都不想上台了,说是一想到会被那么多人看到就想死。

    厌灵沉吟道:“校庆在下周末,这段时间调养一下,这些疹子应该会消下去。”

    费莹月崩溃:“好不了!以前康复都要一个月的!!”

    看来还是顽疾。

    一时间,后台只有学妹呜呜的哭声。

    钟嘉树慢吞吞地跟了上来,掌握情况后环顾一圈,“候补呢?”

    伴舞的小学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接下这茬,生怕引起大小姐不快,就此被记恨。

    “既然如此……”

    钟嘉树温柔面具后的冷酷一览无余,轻飘飘道:“取缔这个节目吧。”

    费莹月登时不愿意了,又哭又闹。

    钟嘉树侧过身,招来部员,低声道:“去找费鸿光来。”

    也就亲哥能治她的公主病了。

    他抱着臂,冷眼看着撒泼打滚的费莹月,忽而,他漠然的眸光一顿,有些诧异起来——

    只见厌灵忽而蹲下,伸出手扶住费莹月的后颈,像揪着小猫后颈似的,无形的强势。

    那略有些冰凉的手激得费莹月一颤,霎时忘了苦恼,也忘了掩面。

    厌灵平静无波的眸光上下扫视一圈她的脸。

    “这点红疹不碍事,可以作为妆容的一部分,加强舞台表现力。”

    她讲话时的语调沉稳,头头是道专业性极强,很容易让人信服。

    费莹月慢半拍地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半信半疑的样子。

    “你说得简单……”

    小学妹们要表演的《暗香疏影》正是厌灵曾经改编后发布在网上的那一版,她自然了解,当即开始分析和布置:

    “你脸上的红疹并不密集,虽然用粉底遮瑕并不能完全遮盖,但可以减淡颜色,倒时作为梅花的底色,在妆容上画几朵……”

    说着,厌灵拂开费莹月遮脸的手,掐着她的下巴端详。

    “倒时再穿一件纱质的裙子,身上的红梅朦朦胧胧,也是契合乐曲主题的。其次,你们选的这件演出服不行,太厚重了,丢掉。伴舞白色,主舞红色,去定做。最后,至于伴奏的形式——”

    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安排得清晰明了,仅凭借想象,都能猜到演出效果提升得不是一点两点。

    学妹们当即呆住。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江学姐说这么多话。

    江学姐堪称和四人组走得最近的人,在学院里亦是众所周知的风云人物,不过她向来行事低调,也就是最近她身影忽而频频出现在

    学院里各种大事件中。()

    一阵鼓掌声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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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部长工作起来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

    抑扬顿挫的夸张的咏叹调响起。

    原来是费鸿光带着两个来看热闹的跟屁虫到了。邵景神情古怪地盯着她和费莹月这怪异而亲密的姿势。

    厌灵松开女孩的下巴,站起身来,内心叹了口气。

    终究是没忍住指手画脚了,实在是因为她们选取的舞蹈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了。

    接下来绝不多管闲事了。

    厌灵暗暗下定决心。

    费鸿光悠悠闲地走过来,朝厌灵眨眨眼,便伸手拉起了他坐在地上耍赖皮的小妹。

    拍拍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老头似的沉声嘱咐道:“多跟你江姐姐学学,舞蹈问题有哪里不会的,也要不耻下问地请教哦。”

    费莹月说是费鸿光的妹妹,不如说是邵景的妹妹。

    嘴比鸭子硬。哪怕内心已经被她的专业性折服了,嘴上也不饶人:“嘁,跟她学我不如多去网上看看望岫的视频!”

    “…………”

    费鸿光闷笑一声,朝厌灵斜去一抹愉悦而隐晦的余光。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这更是让他乐得心满意足了。

    费莹月异父异母的哥哥,邵景亦是嘁道:“就是就是,她懂个什么舞蹈。”

    不待厌灵有什么反应,陆之昂一巴掌拍上好兄弟的后脑勺,“你他大爷的就懂什么舞蹈了?”

    两个积怨已久的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其余人有的拱火,有的拉架,有的看戏,场面一时混乱。

    厌灵不欲掺和,她带上节目审核表,朝混乱的众人一颔首,“我去提交表格。”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正掐架的邵景一顿,忽而感到自己找寻存在感的行为宛若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毫无意义。

    就是这一愣神,被陆之昂抓住破绽,揍得他头晕眼花。

    .

    “喂,等等!”

    厌灵脚步一顿,回头:“嗯?怎么了。”

    费莹月这会儿没再紧紧捂着脸了。

    一脸的别扭显露无疑,她眸光飘移,有些不安地用手指绕着长发,低声嘟囔似的:“我才不是想请教你,只是……给你一个欣赏的机会罢了!”

    傲娇的人突然的坦诚是可爱的。

    厌灵不讨厌,只当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顺着她的台阶而下。

    “那么,”

    她左右环顾一圈,这是一个宁静的走廊,阳光被一列列窗户切割得平整,四周并无旁人。

    “在这里吗?”

    费莹月重重一点头。

    “……”

    在这条宁静的走廊中央,她一脸凝重,开始为唯一的观众起舞。

    有不请自来的家伙轻轻放缓了脚步,站在阴影处,如蛇似的窥视那位眸光平和的观众。

    “……”

    ()    一舞结束。

    在费莹月略有些忐忑的眸光中,厌灵简略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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