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碧风长歌(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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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道:“阿眠托我给你探探脉。”

    宴云笺愣了愣,“怎么敢辛苦高先生……”

    “辛不辛苦的,别在这傻站着,进屋说吧。”

    宴云笺反应过来,忙让开身:“高先生请。”

    高梓津进门自己找把椅子坐了,侧头盯着宴云笺看。

    他走的很慢。

    姜眠也看出宴云笺行路慢这个事,想想他整整跪了两日,不由小声道:“阿笺哥哥,你腿疼就好好躺下歇息两日嘛,平时府里事务多,你就够忙了,闲下来还站在那里写字。”

    宴云笺没说什么,只对她笑了笑。

    高梓津食指敲敲桌板:“别笑了,坐下,把手放这。”

    宴云笺对此事还是略显局促,架不住姜眠一直在后面轻轻推他:“快去啊,快去。”

    高梓津也催:“坐下。伸手。”

    这两人不给人丁点反驳机会,宴云笺也不敢再辞,先对高梓津施了一礼,才端直坐下。

    微微翻了袖口,手臂轻轻搁在桌上:“有劳先生。”

    高梓津没应声,一言不发切脉。

    片刻后,他站起身,不等宴云笺动作直接伸手摘了他眼上布带,立刻被那面上黥痕吓了一跳:“这什么这是——”凑近看看,“假的,赶紧擦了擦了。”

    姜眠忙道:“高叔,这个回头我跟您解释,现在不急,先看眼睛,看眼睛。”

    高梓津哦一声,仔细检查过宴云笺双眼,又旋开解药瓶塞研究许久,对姜眠笑道:“没事,所幸中毒时间不长,好好用药,眼睛会恢复如初的。”

    他将解药放到宴云笺手中,叮嘱道:“这个每日向眼中各滴两滴,约

    摸两个月左右便能完全复明了。()”

    姜眠心中一松,面上浮现喜色。

    立刻地,她在后面拽一拽高梓津的袖子,看他回眸,一手指着自己脑袋提醒他——

    脑子呢,他脑子有没有问题?

    高梓津轻描淡写:“没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就这么一句让姜眠有点不大放心,身处这个环境,实在没办法说太多天方夜谭的词汇,比如神经类疾病,比如双重人格。

    她只能说:“高叔,你再仔细看看,万一这毒伤了脑袋,变……变成傻子呢……”

    “不会。”

    怎么不会,姜眠脱口:“很有可能的。”

    宴云笺转头面向她。

    姜眠干巴巴解释:“就担心嘛。不是说现在傻。”

    “哎呀,阿眠,你就别乱担心了,我你还信不过吗?再说这毒在的时候都没变成傻子,怎么解了毒反而变傻了?不会的。”

    就在高梓津解释的这空档,宴云笺低下头,实在没忍住露了一声笑。

    他极少这样明朗地笑出声,最多只是被姜眠弄得心软,才弯一弯眉眼。这一笑卸去不少沉稳劲儿,显出少年气来。

    姜眠有点恼:“你笑话我!”

    宴云笺把嘴闭上。

    好可爱。

    他不敢再笑出声,抿紧的唇角却还是上扬的。

    高梓津瞥他:“谁说不是?你还笑的出来。眼睛倒也罢了,没有大碍,但我问你——你如今走路,不觉得别扭吗?”

    宴云笺笑容一淡,搁在桌上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什么情况?姜眠心一提,紧张地绞起双手:“高叔,二哥的腿怎么了?”

    高梓津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复看宴云笺:

    “将军之前提过要给你看看腿伤,但紧接着阿眠犯了心疾,便没顾上,既然已经严重至此,你怎么不说?”

    他一边数落,一边自然地在宴云笺面前蹲下.身。

    宴云笺立刻站起来扶:“高先生,您不可……”

    “哎好了,你坐下。”

    高梓津手上使劲,把宴云笺按在椅子上:“你不必觉得不安。将军已经收你为义子,阿眠也将你当做亲兄长一般。那么你在我眼中,既是孩子,也是主子。”

    宴云笺薄唇翕动了下。

    “我也知道你性子,初初来此,总有些小心翼翼。没什么,时间长了便好了,这是你的家。”高梓津笑了笑。

    “这些话将军只是不爱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便帮他一回——你在这里,这双腿的好与坏,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若真有不好,你自己难受,还有别人跟着伤心的,那都是你的家人。所以啊,以后身体有什么不适,便自己来寻高叔。”

    他的病痛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会有人跟着伤心。

    这种话,简直比火还炽烈。

    宴云笺静了静意,才稳住声线:“是……多谢高叔。”

    ()    “那从今儿以后,别自己把自己往外推。()”

    “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高梓津笑着又重新半蹲下来,这回宴云笺虽身体僵硬,却没再那般反应强烈地阻止。

    高梓津手仔细按宴云笺膝盖,嘴里还唠叨:“这种伤啊,就不能等。你既然已经行路不便,就不该硬撑着正常,应该尽早知会我才是,难不成一直让阿眠照看着你?阿眠是姑娘家,心细,等日后嫁了人,这满府的爷们,看谁还有这份心思。”

    宴云笺沉静地垂着眼睛,默默不语。

    姜眠不知道此刻情况,干脆和高梓津一样,整个人蹲下来,看着高梓津的手捏按宴云笺膝盖,手不自觉抓紧了轻薄绵柔的裙角。

    “高叔,是不是二哥跪太久了?伤了骨头?”

    “不是。”

    “那是之前断骨时没养好,留下病根了?”

    高梓津脸上的松快渐渐消失,愈发严肃。

    “也不是。”

    “久跪是小部分诱因,最根本的……”他顿了顿,语气沉沉:“是接骨时被人做了手脚。”

    宴云笺心中一凛,面色却还平静:“高叔,当时接骨后我确认过一遍,骨头是直的。”

    “我信,但这手法太巧妙了,莫说是你,即便我来查验,也未必能立刻觉察出这里的门道。最开始的确是直的骨,行路亦没什么,但随之断骨再生,关节会渐渐弯折,到最后,一双腿会面目全非。”

    姜眠听的怒从心起:“为什么这么做?这么毒的手段,他们还是不是人?!”

    宴云笺轻道:“阿眠,你别生气。”

    怎能不生气呢?看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到底是焦急多一些,姜眠咬唇:“高叔,那眼下形状好不好治?会不会很遭罪?”

    高梓津静了片刻,摇头:“治不了了。”

    “骨已长死,没办法的。”

    姜眠愣愣望着他。

    宴云笺眉目却仍冷静沉着,苍劲的手掌慢慢下移,搁在膝盖上,按方才高梓津的手势捏了捏。

    钻心的痛从骨缝中层层泛出来。

    他眸光静,心间又添一笔新账。

    “高叔,”宴云笺抬头,平和道:“曾经断骨的地方,打断重接,可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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