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影视改编(2/2)
???什么对视?什么深情?原作里有这个剧情吗?
“而后,冷酷霸气的伯爵大人一挥手,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丑陋东西拖走。伯爵大人冷冷对那个东西说道:‘谁敢动我的女人?’”
这是什么?有点眼熟——霸、霸道伯爵吗?
菲利克斯思绪陷入紊乱,整个人都麻木了。
“高大俊美的伯爵大人伸手将柔弱无骨的玫瑰少女拦腰抱起,娇美少女搂着伯爵的脖颈,他们深情对视~”
等下等下等下!不对不对啊——伯爵他是有妇之夫啊!露丝也不是娇弱美人啊!他们
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啊!!!
菲利克斯眼神放空(),紧紧咬着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为王尔德的提议而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尖叫。
“要强势!要有压迫感,要有控制欲,要散发着独占的气势!要深情专一,独独只要那一个女人,只为一人心动,只为一人疯狂!”
疯狂!
菲利克斯怀疑自己已经疯了。
“……柔弱纯洁、懵懂天真、娇小白皙、明眸红唇的玫瑰少女露丝轻咬着贝齿,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捏着小拳头轻轻敲在……”
菲利克斯盯着天花板神情恍惚。啊,今天天气真好……
“……这个夫人身体很差啊,要不就让她来推动两位主角的感情吧。不被爱的这个女人屡屡阻挠,屡屡受挫,观众们会更心疼露丝的,也会更加赞美伯爵对露丝的深情专一、不离不弃。等到故事的最后,这个女人直接被伯爵的冷漠打击到病倒,在痛苦中死去——观众们绝对会感到大快人心的。伯爵与露丝就能够毫无阻碍的顺利在一起,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了,多么完满的大结局!夜莺一部悲剧爱情,永恒一部喜剧爱情。哦我的上帝,整个市场都会被我们一网打尽!”
菲利克斯悲愤难忍,简直气成烧水壶,蒸汽盖子嘟嘟嘟!
耳边王尔德的一声叹息就像个开关,一下解脱了菲利克斯压制的情绪。
他这时候却喊不出声来,只能憋出一句:“不是这样的!”
他心思急转,努力想出一句剧本中的台词:“倘若《永恒》改成这样面目全非的故事,那它又与市面上那些,当下已经流传着的‘为爱私奔’、‘为爱偷情’、‘为爱厮杀’的恋爱故事又有什么区别呢?您既然更喜欢那样广受喜爱的情/爱故事,为什么不直接去改编那些故事呢?”
琼斯导演突然直白插了句:“因为你们的作品莫名大火,他研究市场多年,不服气。”
泰勒编剧面红耳赤:“可是这就是违背市场规律的啊!市场就喜欢这样的故事,就喜欢这样滋味的恋爱。他们的作品甚至不卖‘黄\/腔’,也没有任何一点‘水到渠成’的情\/事,爱情不像爱情,浅浅浮于表面,毫无令人怦然心动的要点!”
王尔德叹息。他今天虽然还是一副花孔雀一样的浮夸打扮,却不像往常那样乐呵呵地欣赏“美”,而是一次又一次沉静的叹息。
他说:“既然不符合你对人们喜好偏向的认知,那么你认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是所谓的‘市场’突然犯了错,还是说——”
泰勒编剧的脸色煞白。
“——还是说,是你犯了错呢?”
.
剧院办公室里寂静了一阵。
琼斯导演第一个开口打破凝结的空气:“你要还拍这个吗?”
他这话是对他的好友、同伴、合伙人发出的提问。
“当然啦!失去了对市场风向的认知与把控,就好像在汪洋大海中失去定位与目标方向,这可不能行。”泰勒编剧的脸上重新挂上热情洋溢的
() 真诚笑容,“两位尊敬的创作者,我已经知错了。为我肤浅单薄的错误认知,以及无礼傲慢的擅作主张向你们真诚道歉。非常抱歉!希望两位能够原谅我。”
菲利克斯绷着脸,转头看向王尔德的方向。
王尔德也看向他,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又像是是在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菲利克斯本来是真的很生气的,可是现在泰勒编剧好像也是真的认识到错误,诚恳地道歉了。
生气的情绪一下子变成无根浮萍,无线风筝,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菲利克斯想了想。
起码他还是很希望看到《夜莺与玫瑰》在大荧幕上出现的。
于是他道:“那你要严格遵循原作的中心主旨来改编,不能随便乱来。”
泰勒编剧脸上的惊讶差点把笑容挤飞:“您还愿意交由我们来制作电影吗?”
菲利克斯老实道:“起码你对电影和当前市场的小说是有长年累月的钻研的,只是道有点偏。看在泰勒先生刚刚没有说要在《夜莺》和《永恒》的电影中加入些‘床\/戏’之类的桥段,也不是不能再给你一个机会。”
素来教养严格的菲利克斯说话都开始不客气了,可想而知刚刚气成什么样。
他再朝泰勒编剧问道:“你带纸笔本子了吗?手机备忘录也可以。”
等到泰勒编剧拿出手机,他就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讲解,把他对两部原作的个人理解一股脑灌输过去。
“……我建议你改编《夜莺与玫瑰》电影的时候不要从改编过一次的歌剧出发,最好从起初的原作短篇童话原文出发,那原文上对青年学子的刻画更露骨、讽刺……”
“这里面其实包含了三种爱情观:一种是虚荣现实的,一种是自私虚伪的,还有一种是理想浪漫的……”
……
泰勒编剧手忙脚乱的飞快打字做记录,试图努力跟上菲利克斯说话的速度。
说起《永恒之爱》的时候,菲利克斯说话的速度就放慢许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给人做自己作品的分析,磕磕巴巴地说了没两句,就说:“要不泰勒编剧自己再看看原作吧。”
泰勒编剧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提议道:“要不这样,我有些疑问,我问,您回答?”
菲利克斯点点头。
“如果你不打算让男女主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设置情感呢?您既然让伯爵与露丝都爱上彼此,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因为这不是爱情小说啊!另外,首先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为什么老说男女主,这个故事的主角要么就只有露丝一个人,要么就加上夫人和伯爵两人,变成三个主角。如果你不打算把夫人算入主角,伯爵也不该算入,他们差不多对等。”
“……好的,不、不是爱情小说……怎么就不是了呢?咳咳,那么,下一个问题,夫人的人物塑造得这么好,身份又是伯爵的夫人,是否会令观众对伯爵、露丝两人的爱情感到不齿?”
“为什么一定要抹黑一位温柔善良的女人呢?就只因为她是所谓的‘爱情绊脚石’吗?可是如果说,无论是对露丝而言,还是对伯爵来说,夫人才是那个更有分量的人,那么夫人她还是所谓的绊脚石吗?至于‘不齿’,他们只是各自小小的心动了一回,从头到尾没有在一起的打算,也没有相爱、相互靠近、加深爱情的意愿,今后也即将分开距离。老实说,他们可以为了成就各自的崇高鞭挞拷问自己,我们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两个被荷尔蒙或多巴胺暗算了一下的倒霉蛋呢?”
“……等等,什么暗算?荷尔蒙怎么了?他们不是相爱吗?”
“大概因为我的爱情观与王尔德先生有点差别。我这里的爱情从生理角度来看就好。欣赏、赞誉,对美好崇高灵魂的共鸣,以及一些些来的不是时候的激素、信号物质等——大概就是这些构成了异性之爱,额,”菲利克斯说到异性之爱的时候看到了前生同性之爱搞得当地人尽皆知的王尔德先生,卡壳了一下,换了个勉强搭边的词,“或者说,爱\/欲,欲\望之爱。”
“我觉得市面上‘爱情战胜一切’的故事已经非常丰富了,那我就写了个‘爱情被战胜’的故事。王尔德先生的《夜莺》中,现实的权势财宝可以战胜爱情。我就写了个‘其他种类的爱战胜爱情’。”
“什么其他种类的爱?”泰勒编剧实在迷糊,根本听不懂这位小作者在说些什么东西,听上去简直像是什么玄而又玄的玩意儿L。
“对露丝而言,她与夫人之间如亲人如挚友般的爱,以及她对自己的爱,都是那点男女之情无法打败的;而对伯爵而言,他与夫人、孩子之间如亲人一般的爱,以及他对自己的爱,也同样会轻易压倒那点男女之情。”
“啊、啊?什么?为什么伟大的爱情会被这些东西击败啊!”泰勒编剧哀嚎声中满是无法理解、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可以呢?为什么女人们非要为了爱情撕来撕去才是正常的?为什么男人们非要为了爱情放弃一切才是符合预期的?感情总有浓淡深浅,如果友情更重,友情胜利;如果亲情更重,亲情胜利。难道不是吗?至少那些失恋后哀痛欲绝的男男女女最好记得爱自己。‘自爱’被破碎的爱情击败后,下场相当可怕的啊。”
在泰勒编剧于菲利克斯的叨叨中艰难痛苦地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
琼斯导演:“安心交托给我们吧,我们会认真对待的。”
王尔德:“我知道你,野心不小的导演。我相信,你不会为了眼前短暂的昙花一现,背弃来日的理想与野望。”
琼斯导演:“谢谢。”
王尔德感慨:“他居然不相信命中注定、浪漫唯美的爱情。我从来没想到他的爱情观竟然是这样奇怪的。难怪写出的东西我怎么看,怎么感觉字里行间都透出没来由的特殊气质。”
琼斯导演颔首:“是独身气质么?他这个爱情观,真的会去谈恋爱吗?不会一辈子单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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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回将两部作品打包交给琼斯导演与泰勒编剧也过去一段时间了,幸运剧院里这两部戏剧仍旧火爆。()
在王尔德的建议下,两个小剧团的演员们都签署了新一版合同,各项待遇都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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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还在萧伯纳的帮助下重新规划了新的奖金制度,以及新的休假制度。
除了原先就有的礼拜日,国家规定必须放假的各大节日,非排演戏剧期间的每周加起来固定一天半的休息日,每年20天的请假额度(重大情况的病假除外),这次还增加了非演出季期间(即淡季)的“旅游假/休养假”,用来给e人/i人演员们补充能量,修整精神用,最长可达一个月。
而另外的各种补贴制度也在参考过演员们的意见后,正式规整到小剧团的固定条例中。其中就有餐补,即工作日的饮食补助,由幸运剧院直接与唐人街的某家生意火爆的中餐店统一订购早餐和午餐。而“下午茶”,菲利克斯则回想起剧院开张前,他恰好遇到莎士比亚先生时所在的那家新开不久的甜品店,于是他去那家甜品店签订了长期订购下午茶的合约。
演员们显然都很是高兴。
其中那位饰演夜莺的女士笑道:“放心吧,小老板。我们都是嘉利信得过的老家伙了,能来到幸运剧院继续发光发热,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再贪想其他有的没的。”
确实也有别的剧团来找过他们,想要挖角。可是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奔波了,这里的氛围就很好了。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也不必谄媚讨好,不必提防谁谁。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活活地展喉高歌,爽快自在。
菲利克斯想:狄更斯先生的担忧,看来没有成真呀。
休息日,安心的菲利克斯心情愉快地收拾好桌上的纸质文件,立起来在桌上轻叩两下,把它们弄得更加整齐。
他的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熟悉的喧嚣混杂环境声里突兀混进了不一样的声音。
一阵翅膀拍打的微小声音传来。
紧接着带来的是一股带着鱼腥味的水汽气味。
菲利克斯眼神一变,当即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前打开了窗。
远处一只褐色的猫头鹰越过两条街的屋顶,正朝这个方向飞来。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菲利克斯只看了一眼,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东西来。
“先前喂野猫剩下的小鱼干放在哪里了来着……”他小声嘀咕道。
翅膀扑楞的声响终于到达这里,鱼腥水汽也随之停了下来。
菲利克斯从柜子角落站起身,拎着一小袋小鱼干走到窗边。
窗框上正停着一只大咕咕鸡,棕褐色的羽毛,上面有着黑色斑纹、黑色条纹和较细的波状横斑,尖尖的耳羽簇就好像两只小小的尖耳朵——这是一只褐渔鸮。
它见到菲利克斯走过来,抬起一只爪爪示意他。
菲利克斯就将那一小袋小鱼干打开放在它边上的窗框上,伸手到猫头鹰爪爪下。
一颗泥球落到他手心。
他掰开泥球,取出里面一张小纸条。
[钟塔:召集。]
菲利克斯看完纸条,抬头对这位信使道:“不吃小鱼干吗?好像闻起来是有点不够新鲜。下次给你带一条鲜活的鱼吧。这次还请见谅。”
猫头鹰淡定地叫了一声以示回应,俯身挑挑拣拣叼了一根小鱼干。
一阵慌乱的响动从后门处传来,有凌乱的羽翅迅速拍击声响,还有萧伯纳慌里慌张的叫声。
菲利克斯眨眨眼对面前这只淡定的褐渔鸮解释道:“萧伯纳先生是新人嘛,第一次,还没有经验。不过王尔德先生适应得还挺快的。”
褐渔鸮与他对视着,鸟喙开闭,叼在口中的小鱼干没两下就进了肚子。
办公室的门下一刻打开。
“菲利克斯,快来看看我带来了什么!”门口传来王尔德难掩兴奋的声音。
站在窗前的菲利克斯一回头,就瞧见浑身上下照旧打扮得精致非常的王尔德先生,小心翼翼抬起的手臂上站着一只红色横纹的横斑林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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