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2)
“周景之,真的跟高晓娥好上了!上午我跟几个女知青打算趁着不上工去山上拾点柴火, 结果就看到他跟高晓娥在后山拉拉扯扯的,那高晓娥拎了好大一篮子东西送给了周景之,周景之这回居然也没拒绝,还冲着高晓娥笑呢,可把高晓娥给高兴坏了。”
说到这儿宋春霞忍不住“咦”了一下,猛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露出了极为嫌恶鄙夷的表情。
江栗叹了一口气, 本来她大考考了第二这件事在下河湾还挺扎眼的, 但因为高季东忽然出事, 这几天村里都在给他办丧葬吊唁, 一时间也没人关注大考的事儿了,江栗这个出头鸟自然也就沉寂了下来, 但江栗心里很清楚, 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儿没定下来之前, 这事儿就不算完。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愿意舍弃婚姻这也是周景之的选择, 只要他在做出选择后别后悔,不要在将来跟高晓娥结婚了之后又倒过头来嫌弃高晓娥,那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江栗自觉她做不到像周景之这样狠, 连自己的婚姻都能取舍, 所以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若真是落到了周景之的头上, 江栗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原本高家这边是要做白席的, 所以预备了不少食材, 因为天气热, 这些食材大部分都放不住,所以被四叔公做主分给高家的其他旁支亲戚了,不过没全部分掉,还留了一些,都放在何嫂子家灶屋的橱柜以及大铁锅里面,所以中午江栗和小泥鳅没另外做饭,就把那些留下来的食材端出来吃了。
吃了饭,江栗又烧了一锅热水,给小泥鳅洗了个澡把他身上那些血迹都清理干净。
这孩子上午是真被吓着了,自何嫂子倒下之后,他就没再说过话,这会儿回来了,哪怕江栗怎么逗,他都不笑,而且只要外头稍微有一点动静就条件反射地往江栗怀里躲,几乎是江栗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饭端到跟前也不主动吃,几乎是江栗喂一口他就吃一口,唯一有反应的时候,大概就是江栗塞给这小子棒棒糖的时候,吃到甜甜的糖果,小家伙脸上才会眯着眼露出一丝笑意。
看孩子这样,江栗心下很不是滋味儿,可她又有些茫然与无措,何嫂子那个情况,看着实在不太乐观,她弄来的那盒阿托品,管不管用她心里面还真没底,若是何嫂子真的回不来了,就村里这个情况,很明显是不会有社员愿意接纳这个孩子的,那小泥鳅,要何去何从?
下午江栗抱着小泥鳅在保管室明目张胆地摸鱼,这时候大部分社员都已经听说了何嫂子的事儿,知道季东那个媳妇儿性子烈喝农药殉情了,所以这会儿看到江栗带着小泥鳅来上工,也没人站出来明着说闲话。
魏四喜倒是想抓住江栗的这个把柄找大队长闹一闹,但大队长那边一听魏四喜闹腾的点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江栗接下了何家那孩子,这魏四喜一闹,难道要逼着这江知青把孩子交出来,再送到他手里来吗?
大队长知道自家婆娘不愿意,所以就必须得安抚住江栗这个“接盘侠”,是以只要江栗在农具登记这个岗位上不出错,她带孩子来上工这事儿,大队长自然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怎么会让魏四喜有找茬挑刺的机会?
魏四喜又一次让大队长训了个没脸,阴沉着一张脸走了。
江栗根本没理会无能蹦跶的魏四喜,她既要担心县里何嫂子的情况,又要照顾小泥鳅,还要完成自己这个农具登记发放的本职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一个小丑?
等下午社员们领走农具后,她累得瘫在椅子上,不过她还不得不逼着自己收起心神,因为需要她做的事还有很多,马上红杏就能把她预定的那批糖果点心做出来了,但她手里面的钱根本不够支付这批商品,所以在此之前,她还得尽快筹钱。
而她手里面现在能卖的,就是高铁柱给她收集的那批画片了,除去那套《小兵张嘎》的套画全集火花之外,她手里目前还剩下2844张。
这些画片实在太多,一股脑抛售掉就太打眼了,所以江栗准备细水长流,一点点地卖。
但眼下她手里已经只剩下375块了,这其中还有与廖妍拼单购买的卫生棉条的钱200块尚未支付,所以江栗得先给自己弄点钱,至少得让她短时间内能周转得过来,还得留点余钱以应对不时之需。
所以江栗在那一堆画片里面挑了挑,挑了一批品相不太好的残次品,大概有七百来张,这批画片跟她第一次卖的那些被泥土糊得快要看不清楚画面的画片情况一致,所以APP给她的定价都是统一处理价,五块一张。
江栗也没直接挂单,她已经添加了那位抠脚大叔为好友,对方也通过了,所以她直接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对方私聊,把这批残次品的名录和品相情况发了过去,询问对方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她可以给点优惠,把尾数去掉,算七百的整数卖给对方。
这位大叔也不知道是给江栗加了特别关注还是怎么回事,江栗消息一发出,他那边回复紧跟着就来了。
【你可算上线了!那套《小兵张嘎》是真品,而且品相完整度保存得也太好了吧,你上哪儿收的这么好的货啊,这也太厉害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看在江栗送的那套《小兵张嘎》全集的份上,还是这位大叔本来就什么品相的火花都吃,总之,江栗发过去的那张名录,这位大叔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问,全部照单全收了。
账户上三千五百块顺利到账,江栗心里面那种缺钱的急迫感才算是缓解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回头真要碰上什么值得出手的好东西,她也能及时出手买下来了。
江栗正要跟这位大叔道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大叔忽然又给江栗发来了一条消息。
【妹子你这边只做文|革火花吗?但我看你这店里还出过六七十年代的绝版圆珠笔,那你这儿接那种指定的单子吗?】
指定的单子?江栗不解,就问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抠脚大叔赶紧接着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想在他父母金婚那天举办一个纪念典礼,他想弄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找到我这儿来了,问我能不能搜集到71年12月初五的报纸,他父母就是在那天结婚的,想找一张这天的报纸送给他父母做纪念。】
【我是没那本事,所以只能想方设法替他找别人来寻摸,我看你这边好像路子不少,没准这个单你能接,这个单给的钱还不少,一张报纸,他那边允诺给五千块,若是你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没准谈一谈再加个一两千他那边也是乐意的。】
金婚啊,那就是五十年了,确实应该好好办个典礼庆祝庆祝,但她这会儿所处的已经是76年了,71年的报纸她怎么可能会有?而且她人处在下河湾这么个穷沟沟呢,又上哪儿去找什么报纸?
这个私人指定的单给的钱确实不少,但这个单难度太大,江栗还真接不下。
她很遗憾地告诉了对方这个答案,这位抠脚大叔果然失望,但这也没办法,五年前的报纸,而且还要指定某一天的,要不是特意留着的话,能找到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江栗确实是无能为力。
傍晚的时候,江栗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准备带着小泥鳅回何嫂子家,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大队长领着两个身穿中山装,手臂戴着红臂章的人来了。
江栗一看那两人表情严肃的样子,顿时心下一咯噔。
一方面,她未必不清楚自己下午给那个贺知洲拿药的举动太冲动莽撞了,其实做完那事儿后,她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因为她给药这个事儿给自己惹来麻烦,但看何嫂子那个样子,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眼下看到这两个红臂章的人来了,她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她拿药的事儿暴露了,这两人是来调查她的吧?
另一方面,江栗也担心高季东T务的身份暴露了,若是这样的话,小泥鳅岂不是——
但让江栗没想到的是,这两人虽然表情严肃,却并非来找麻烦的,一看到江栗和小泥鳅,这两人就很客气地对她道:
“江栗江同志是吧?”
江栗不清楚这两人是谁,但她还是老实点头道:“我是。”
“我们是县革|委会的,贺知洲同志委托我们来接你和何英同志的孩子去县医院,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栗一愣,但她看这两人虽然面色严肃,却并无半分恶意的样子,加上那边跟着大队长,想来这两人是县革|委会干部的身份应该是准确无疑了,也容不得她不去,所以她便点了点头,抱着小泥鳅就跟着这两人走。
到了村口,那边已经围了好些社员,江栗走近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围在那儿,因为这两个自称县革|委会的人,是开着汽车来的。
整个下河湾大队,穷得连个自行车都找不出一辆,更别说汽车这种稀罕物了,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这会儿都凑在汽车旁边跟看西洋镜一样,一边看一边还议论纷纷,有那大胆的,甚至还伸出手去偷偷摸一下,在察觉到那边来人了之后,又立马倏地把手给收了回去。
江栗在看到汽车的时候也颇为诧异,但这时候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江栗啥也没说,在革|委会这两人拉开车门之后,也顺势坐了上去,然后她就搂着小泥鳅坐在汽车后座的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四处乱瞟乱看,等着这车子开往县医院。
汽车并不算隔音,外头社员的议论声还在,那边留在车里的司机启动引擎,缓缓朝着村外开,两个革委会的干部这才开口:
“江栗同志,何英同志想见你最后一面。”
江栗一惊:“何嫂子情况没好转?可是不是送到县医院去了吗?而且——”
而且她还给了贺知洲六支阿托品,怎么会不管用呢?
“拖得太久了,若是能早一天发现这个情况,也许还有救回来的希望,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两个革|委会的干部表情沉重,其中一个眼中甚至还闪烁着泪光。
江栗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这两位革|委会干部会对素不相识的何嫂子这样真情流露了,她在得知何嫂子没救了之后,只觉得无比失望又难过,为什么会这样?
心里面乱糟糟的,急着见到何嫂子,在去往县城的路上,江栗只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整个人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跳下车江栗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孩子往里面冲。
到了医院里面,由两个革|委会干部带领着来到了抢救室,门外走廊里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正颓丧地靠墙坐在地上,看到江栗带着小泥鳅走了进来,他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指着里面那张门冲着江栗示意:
“进去吧。”
江栗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何嫂子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子上了呼吸机,面色煞白唇色乌黑,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的。
江栗轻轻靠上前去,一开口语气已是哽咽:
“嫂子,你这又是何必?你还有小泥鳅啊,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何嫂子缓缓偏头看向江栗,明明一副脆弱得随时都要晕厥的模样,可这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却是在放光。
“高季东的事,你都猜到了吧?你那么聪明,前天你跑来找我,就是想问我高季东的事吧?”
江栗一惊,她没想到何嫂子会在这个时候自爆,她下意识地就朝着门口看去,哪怕抢救室的门已经关上,但她还真担心何嫂子这话会被门外那两个革|委会的人听到。
江栗的反应何嫂子看在眼里,她扯着嘴角,冲着江栗笑道:
“放心,外面的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自己人,什么意思?江栗惊讶地看着何嫂子。
却见何嫂子缓缓伸出手,露出了掌心一个特殊的徽章:
“我来自国安保密局第十七特别行动组,十四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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