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吻下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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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家里都不会死心。如果你方便的话,晚上九点我来接你,就在你附近找个地方吃个宵夜,正好我们两个也很久没见了,见面聊聊天也好。”

    陈青梧想想,沈嘉煜说得很有道理,如果面都不见一个,到时候莫莉肯定又会一口咬定她自闭不愿与外人接触。

    “好。”

    “那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晚上提前去你那里等你。”

    沈嘉煜来这里的话,很可能就会和段靳成遇到,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但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想要和彼此叙旧的吧。

    “我先订个茶馆吧,订好了把定位发给你,我们茶馆见。”

    “也行。”

    ---

    陈青梧吃完饭就在附近的小茶楼订了个包厢,把地址发给沈嘉煜后,她上楼洗了个头化了个妆。

    昨天晚上逛完街回来太晚了,没有洗头就睡了,今天头发已经油了,和老同学难得见一次面,顶着油头和素颜终归是不礼貌的,谁都想在外人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

    她洗完头吹到半干下楼,段靳成正好睡了个午觉出来。

    两人在楼道里遇到。

    段靳成扫她一眼,她丹唇外朗,明眸善睐,比早上更多了一种顾盼生辉的艳色。

    “要去相亲了就是不一样。”他说。

    “段老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段靳成沉了口气,不说话,走在她前面快步下楼。

    一个下午除了必要的交流,段靳成都没怎么开口。

    他本来话也不多,陈青梧没有放在心上。

    晚上的直播照常进行。

    今天“社会我树哥”和“守一人”都在直播间,两人和平时一样,礼物从头刷到尾,最后还是“守一人”守住了榜一大哥的位置。

    陈青梧都开始怀疑,这位“守一人”名字里的“一”,是不是“榜一大哥”的“一”。

    直播结束,陈青梧关了工作室的灯,拎包走出去,她和沈嘉煜约了九点半见,半个小时的时间正好花在路上,卡得很紧。

    院子里,段靳成在抽烟,这次是真的在抽,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一口青烟从薄唇中轻轻吹出来,弥乱了他的眼神。

    “这个点了还要出去?”

    “嗯。”

    “头一次见人深更半夜去相亲的。”他把烟掐灭在垃圾桶上,朝她走过来,挡在她面前,“白天相不行?”

    “白天没时间。”

    “明天给你放一天假,白天去。”他说着,拨了一下陈青梧的肩膀,将她往里推。

    “他明天要出差。”陈青梧越过段靳成,“说好了就这附近见一面,很快的。”

    她说完,朝着车库走去。

    段靳成揉了下太阳穴。

    这女人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别人说出差她就信,难道就没怀疑过这只是人家深夜约她出去的托辞吗?

    总之这么晚了相亲,他闻所未闻。

    车库的卷帘门缓缓打开,Mini亮起车灯,直接朝公路方向开去。

    段靳成立刻出门,开车跟上她。

    以前都是狗仔跟着他,现在他成狗仔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陈青梧的Mini停在一家名叫“茶韵”的茶馆前,车子刚一停下,隔壁车位的黑色奔驰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抬手敲了敲她的车窗。

    男人高高瘦瘦,穿着黑色的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精英范儿。

    陈青梧下车就冲人甜笑打招呼,两人肩并肩往茶馆大厅里走,忽然,男人好像忘了什么东西,转身往车子这边折回来。

    段靳成在他转身的刹那看清楚他的脸。

    沈嘉煜。

    段靳成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他来,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同学聚会上,他们刚见过。

    原来是老熟人了,难怪陈青梧放心大胆又积极。

    ---

    沈嘉煜折回车里拿的东西,是给陈青梧的礼物,一套人民币纸币收藏礼品册,他们银行今年新推出的收藏品。

    “陈青梧,送给你的。”

    “谢谢,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啊!怎么办?我空手来的!”陈青梧顿觉不好意思,她来得急,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没事,我也是下班的时候想到的。”

    “那我先欠着,下次见面的时候补。”

    “好。”

    两人往二楼包厢走,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走廊的电视屏上正播放一则茶饮料的广告,是段靳成代言的。

    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可见段靳成的国民度真的很高。

    “这不是段靳成吗?”沈嘉煜也认了出来。

    陈青梧点点头:“是啊。”

    “他现在可红了。”

    陈青梧又点点头:“是啊。”

    “不过虽然红了,但人没什么架子。”沈嘉煜说。

    “你见过他?”

    “嗯,之前的同学聚会上见过。”

    “同学聚会?段靳成还去你们三班开过同学聚会了?”

    “不是,是你们六班的那次同学聚会。”

    陈青梧都快被绕晕了:“六班的同学聚会,你也去了?可你不是三班的吗?”

    “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沈嘉煜指了指包厢,“进去慢慢说吧。”

    “好。”

    沈嘉煜之所以参加六班的同学聚会,都是托了穆一洋的福。

    当年穆一洋和吴敏雅说好了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可后来高考的时候,穆一洋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超常发挥,考得比吴敏雅好很多。

    两人不仅没有考到一所大学,甚至都不在一个城市读大学。吴敏雅去了南方,穆一洋去了北方,一南一北的两个人就开始了异地恋。

    “后来他们分手了,你知道吧?”沈嘉煜问。

    在他看来,吴敏雅和陈青梧是最好的朋友,她理应知道。

    “知道。”陈青梧说起这个话题就蹙眉。

    异地恋不仅考验两人的感情,最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得彼此信任。

    可大二的那个情人节,吴敏雅坐飞机悄悄跑到穆一洋的学校,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他和别的女生很亲密。

    吴敏雅当即提了分手,连夜离开穆一洋所在的城市。

    “其实那是一场误会。”沈嘉煜说,“那个女生是想借着情人节给穆一洋表白,穆一洋正拒绝她呢,她毫无预兆就亲上去了,穆一洋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扒开,正好吴敏雅来了。”

    这是穆一洋说的版本。

    可在吴敏雅的视角看来,就是穆一洋在和那个女生接吻,千里迢迢赶去和男朋友过节,却撞见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接吻,这换谁都接受不了。

    和穆一洋分手后,吴敏雅很痛苦,加上那段时间,陈青梧的情绪也很糟糕,两人经常一通电话就痛哭,谁都安慰不了谁。

    那可真是一段现在回想起来都会痛彻心扉的时光,也是那段时光里,陈青梧和吴敏雅慢慢了解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怕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悲欢都不相通。一切的一切,唯有自渡。

    “穆一洋被分手后,一直都想解释想挽回,可吴敏雅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他换号码她就拉黑,换号码就拉黑,穆一洋去了她学校好几次,她也都避而不见。”沈嘉煜叹了一口气,“其实吴敏雅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穆一洋一直没有放下过她,所以当他听说六班要在楚城开同学聚会,他立刻拉上我去偶遇吴敏雅,想着趁这次机会再解释一下,看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可那天我和雅雅都没有去。”

    “是啊,我们两个去扑了个空,然后正好碰到了徐威,徐威热情地拉着我两一定要我们进去包厢一起吃饭,我们就进去了。没想到,那天段靳成也会来!我还以为,他那样的明星,早就把高中同学都忘干净了,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得,连我和穆一洋不是你们班的,他都叫得上名字。”

    陈青梧笑而不语,段学霸的记性不用质疑。

    “对了,我还听到他问起你了。”沈嘉煜忽然说。

    “我?”

    “对啊,问你怎么没来同学聚会,你没来,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沈嘉煜凑到陈青梧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段靳成高中的时候应该喜欢你吧?”

    陈青梧完全没想到,今天晚上出来“相亲”的话题会完全围绕段靳成展开,而且,还能吃到自己的陈年老瓜。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不,高二的时候篮球赛,我打球砸到了你,后来买了个小蛋糕去给你道歉。”

    “记得。”

    沈嘉煜挠头一笑:“不瞒你说,那时候,我其实也有点喜欢你。”

    陈青梧听得正有兴致,对他突然自爆有点措手不及。

    沈嘉煜见她尴尬,连忙摆摆手说:“那个年纪情窦初开,看到漂亮女生都会有点好感,你别介意啊。”

    “看在你夸我漂亮女生的份上,不介意了。”陈青梧说。

    沈嘉煜哈哈一笑:“你本来就很漂亮啊,你自己不知道吗?那天我篮球砸到你之后,你们班上很多男生都和我急眼,要找我算账!”

    陈青梧只觉得这瓜越吃越离谱,于是对沈嘉煜说:“你还是赶紧讲重点吧。”

    “哦对,重点是,我买了个小蛋糕去给你,结果被段靳成挡了回来,后来我不服气去找他理论,结果被他警告让我离你远点。”沈嘉煜“啧”了声,“我当时怂了一下,被他的气势震慑,后来回去左想右想,很后悔当时没有反问他一句‘你凭什么’,哎,我这人就是这样,与人吵架或者对峙当场发挥不出来,都要回去冷静一下才能想到怎么回怼更妙。”

    沈嘉煜说完,兀自笑了起来。

    他只当一个过期的笑话来讲,可对陈青梧而言,是心上又添一重新伤。

    原来段靳成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对有她不一般的情愫了。

    难怪后来他对她表白时说,他喜欢她很久了。

    陈青梧一直以为高中时的暗恋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一想到他也曾经情深,最后却换来她那样的伤害,她的心就像被刀尖一点点挑破,内疚和遗憾好似沾染了鲜血般沉重,几欲将她压垮。

    ---

    陈青梧和沈嘉煜聊了很久。

    要是母亲莫莉知道他们这次见面一停不停地聊了近两个小时,那她一定以为八字的撇捺都有了。

    但其实聊天的后半段,沈嘉煜都在说他爱而不得的故事。

    他这次来相亲,的确是被家里逼的。因为沈嘉煜前段时间刚交往了一个很喜欢的女生,但他父母嫌弃女生家里务农贫穷,还有两个弟弟要照拂,配不上沈嘉煜,所以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沈嘉煜很痛苦,父母为了让他快点走出失恋的阴影,就安排了这次相亲。

    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懂的都懂。

    可这方法,不是谁都适用。

    沈嘉煜就不适合。

    “我想过了,感情哪儿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还是很喜欢她,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去把她追回来。”沈嘉煜很坚定。

    “加油,祝你成功哦。”陈青梧真心道。

    “谢谢了,我这次约你出来,其实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行。”

    “帮我拖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再告诉你母亲,和我没有话题,性格不合,聊不到一起。否则的话,今天这里结束,明天他们肯定又会马上给我安排其他相亲。我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去挽回她。”

    “没问题。”陈青梧爽快答应。

    “谢谢你青梧,等我和她成了,请你吃饭。”

    “好,等你们好消息。”

    陈青梧离开茶馆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开回家正好十二点。

    院子里亮着灯,但却不见人。

    她关了灯正准备上楼,忽然看到楼道里有一点猩红的烟火。

    段靳成还没有睡,他又坐在那里等着她。

    陈青梧想到今天沈嘉煜说的那些话,想到这几天和段靳成的相处,想到昨晚他的头像和他的朋友圈,种种种种,都让她不敢过去面对他。

    自从段靳成来了之后,那条楼道就成了陈青梧时而能闯过,时而却闯不过的关。

    她在院子里打了个转儿,走进了工作室。

    哪怕只能短暂逃避一会儿,她也想逃避一会儿。

    “安全到家了吗?”沈嘉煜弹了一条语音过来。

    “到了到了,你安全到家了吗?”

    “快了。”

    “好,那你小心开车吧。”

    “嗯,下次见。”

    “下次见。”

    陈青梧弹完语音,刚放下手机,就看到段靳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刚分开,就开始约下一次了?”他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你偷听我讲话干什么?”陈青梧咕哝。

    “去了这么久,是看对眼了?”

    “是老同学,就多聊了两句。”

    “哪个老同学?”他明知故问。

    “沈嘉煜。”

    “就是当年给你送蛋糕那个?那挺好,他那时候就喜欢你,今天相亲又相到你,回去做梦都要笑醒。”

    “你今天怎么总是阴阳怪气说话?高中时候那点喜欢算什么喜欢?再说了,都过去十来年了,就算真的谈过恋爱,感情也早就消磨干净了,更何况只是一点点好感而已。”

    段靳成眉间的山川松动:“这么说,成不了?”

    “成不了,他心有所属,今天我们两个见面,单纯叙个旧。”

    他唇一抿,不说话了。

    陈青梧能感觉到他阴鹜的气场消散了些。

    她想着说清楚了总该可以放她上楼了吧,于是拎上包,准备去关灯,可一抬眸,却看到段靳成笔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干什么?”陈青梧警觉。

    “陈老师,既然这一轮相亲失败,那是不是该考虑下一轮了?”他笑着,但笑容只是浮于皮囊。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陈老师相个亲。”

    “……”

    “陈老师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他每说一句话,就朝她更靠近一步。

    陈青梧节节败退,最后抵住了案台,退无可退。

    “还是以前的那套择偶标准,钱多?原生家庭完美?”他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几乎要贴到她的身上。

    陈青梧咬紧了唇,抬眸去看他。

    近距离看他的眼睛,像霜雪里滚过的宝石,清亮冰冷,半点没有温情。

    “原生家庭这条我是达不到了,但钱多可以。”段靳成往陈青梧工作的案台上掷出一张黑卡,“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什么意思?”陈青梧瞪着他。

    “钱都给你,和我交往。”

    “神经病!”

    陈青梧一把推开段靳成,想要从他身侧越过去,却被他伸手一揽,揽到了胸前。

    “陈青梧,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行!我也有钱了!”他的手掌在她腰上发狠,用力地将她按向他的身体。

    “你疯了是不是?”陈青梧一边挣扎一边指着工作室的那两个摄像头,“你疯了才在这里讲这些!”

    “你就当我是疯了!”段靳成侧头,对着那两个摄像头,发号施令般吼了声:“这段剪掉!”

    话落,他的另一只手上扬,手掌阖住陈青梧的后脑勺,朝着她的唇重重吻下来。

    段靳成身上的烟草气息,一瞬间夺走了陈青梧所有氧气。

    她大脑一片空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段靳成。

    “你不行!”她强忍着眼泪,用仅存的理智编织出一个谎言,“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所以你不行!”

    陈青梧说完,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段靳成站在工作室里,退了一步倚住陈青梧工作的案台,双手紧紧的抓着案台的边缘,青筋凸起。

    初夏的夜,院子里蝉鸣声声。

    段靳成想起自己和她表白的那个夜里,窗外也是这样的蝉鸣起伏不断。

    那年他终于熬过复读,参加了高考,高考结束的那天夜里,他按捺不住心情给她打电话,可她直接按掉了没有接。

    没有接也好,他本就忐忑,怕自己一紧张组织不好语言。

    于是他冷静了一下,改成编辑短信。

    起初他洋洋洒洒打了很多字,可转头念一念,又觉得实在矫情,最后删删减减只剩下一句:“陈青梧,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条发送后,又赶紧加了一条:“陈青梧,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信息出去后大概十五分钟,她就回了过来。

    那一条信息的内容,他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抱歉,我不能答应。我承认自己高中的时候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确对你产生过好感,但出来读大学后这一年,我碰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见过了更大的世界,我的观念已经发生了改变,我觉得像你这样一分钱没有、原生家庭又糟糕的人,完全不在我的择偶标准之内。”

    最了解他的人,最清楚刀子往哪里捅最痛。

    而她,直接剜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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