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一百零四章(1/2)
那就是掘尽故明宗室陵寝,开棺戮尸,剖分尸骨,弃尽遗骸于草莽山林之间。
而后将这些宗室遗骨,与牲畜骨头、六道秽物、世间种种肮脏所在混于一处,并建立密宗白塔镇压,八百名番僧汇聚于此,点燃烛火,日夜念经不休。
从此永封朱明帝国的王气,以及汉家天下的气运,让他们再无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这背后自然少不了忽必烈的暗中授意。
谁让如今的反元复明之风愈刮愈烈,已经让他感到焦头烂额,转而开始向这些歪门邪道、鬼神之法求助。
本来,杨琏真迦的第一选项是福建隆武帝陵,或者是京城十三陵。
但当年元朝入关就已经将隆武皇陵洗劫了一遍,再取无益,十三陵又在无数朝臣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妄动。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临安城这边的冢墓。
对于杨琏真迦来说,大墓的主人是故明皇四子朱棣也罢,是太/祖高皇帝隆武的太子更好,反正身份越高,与明朝的气运联系越紧密,就越能够帮助他完成计划。
此刻,岳云等人被五花大绑,全身缠上锁链,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杨琏真迦正要捅刀给他们放血,好等下打开影墓阴坟,讨个好兆头。
但刀掏出一半,忽而改变了主意:“先带上吧,这几个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孩,身后必定有人,留着一网打尽。”
番僧们齐诵“阿弥陀佛”,称赞主子英明。
岳云和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视频那头的刘裕,满眼都写着:陛下怎么办,要现在动手吗?
虽然死亡诅咒卡在孔明那边,但他们还有神奇种子、愁绪丸、歪脖子树这些道具,逃出去倒也不是很难。
刘裕安坐如山,十分淡定地对自家三个孩子眨眨眼,当然,韩信自动被他忽略掉了:“别问朕,这是你们自己的历练,自己拿主意就好。”
岳云思绪愈发纠结,又看向他父王。
岳飞抱臂微笑,给了他一个“一切自行解决”的眼神,显然也不打算提供任何帮助。
岳云:“……”
生气,大人们怎么都这样啊!
他顿时被刺激到了,决心证明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独当一面,并且做得很好的。
和檀道济、辛弃疾互相看了几眼,很快就用目光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还是留下来观望观望吧。
反正自己行动也是要探墓的,何不利用一下杨琏真迦这个免费劳动力开路,他可是有一支专业盗墓团队呢!
而且这恶僧行事诡谲,其心可诛,虽然他们没猜到对方志在剖棺戮尸、镇压王气,毕竟,按照常人的思维很难想到世间有如此刻毒阴狠之事,但依旧本能地觉得杨琏真迦不安好心。
有必要看看他到底包藏了什么祸
心,而后一举将他解决掉!
一旁的韩信:“……()”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们眼神飞来飞去,默契十足,瞬息之间,无声刀光剑影。
过了好久终于商量完毕,才总算想起他来,顿时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他,仿佛在问:你没意见吧?
韩信:呵呵,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压根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于是这个提议全票通过,小朋友们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地躺在铁丝网兜里,被一群番僧架上了滑板架,一路拖着前行。
他们穿过苍然四合的山岭,匍匐在山腹与谷底的森然幽径之间,一路踢踢踏踏,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身上也被锐利的草木划出了道道血痕。
好在大家都在沙场上行军打仗过,更为艰苦卓绝的条件也有所经历,一时倒也能默默忍受,没有露馅。
杨琏真迦拿着地图一路检索,态度十分严谨,每一步都落在规划好的路线上,分毫不差,但进行爆破的手法却相当粗暴,一串火药直接从打好的盗洞处扔下,噼里啪啦轰炸过去,露出了下面的水潭。
要入水了。
一名番僧提起网兜,将俘虏咕噜噜尽数倒了出来,厉声呵斥他们自己游过去。
韩信想起之前在地下暗河的经历,压低声音,提醒旁边的三人:“屏住呼吸,莫要害怕,抓着我,一下子就好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的言辞无比简洁,态度也很平静,但就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能够驱散人内心的悚然惊惧。
小朋友们果然都抓住了他的衣袖,心想,子云将军果然是一代将星,白衣兵仙,真的好有气场,让人觉得好安全啊。
下水之后,在冰寒刺骨的深潭中翻涌了好久,周围皆是幽黑一片,犹如深海般凶险莫测。
水道如同迷宫般弯弯曲曲,若是没有地图指引,压根不可能寻找到出路。
杨琏真迦在最前方拿着一颗夜明珠照明,众人借着这一缕微弱的光辉鱼贯向前,竭力游动,终于在快要身体冻僵、几乎失去反应的时候,找到了水下的影墓地宫入口。
檀道济最后一个登岸,甩了甩发丝上的水珠,拉住韩信的手说:“多谢子云,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我娘。”
韩信:“……”
他问檀道济:“你娘是?”
“不知道”,小少年目视远方,带着一丝惆怅说,“我没见过她,我尚未满月爹娘就死了。一开始跟着叔父,后来陛下京口起义,叔父也战死了,我就一直在陛下身边长大。”
韩信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这般天真烂漫、一看就沐浴着很多爱意成长的孩子,居然也有很惨痛的身世。
不过这也能侧面反应出来,刘裕确实在他身上花费诸多心思,倾注诸多关怀,弥补了他家庭角色的空缺。
他想起自己早年的经历,一时沉默,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整个地宫若是从上方俯视,呈现出一艘舰船的外观形状,显然是设计者有意而为之。
() 入口就设在舷梯处,需要走过很长一段通道。因为经年水流的侵蚀与冲刷,壁上爬满了苍苍青苔,许多的壁画都已经剥蚀凋零,呈现出一种瓷器风化般的古朴色泽,字迹莫辨。
因为人在墓中,看不见天幕,众人也没法根据天幕上郑成功等人的评论来猜测这些壁画的内容,只觉构图甚是宏大鼎盛,气势非凡,纵然是一般的帝陵也比不上。
虽如今只剩残篇断片,皲裂的痕迹爬满了每一处,难掩岁月沧桑,却还是能依稀从这盛大的场面中窥出当年初建时,是何等金粉珠箔富丽堂皇的璀璨景象。
待到快要接近入口大门时,此处的壁画终于渐转清晰,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行文。
那是红衣少年出征之前,帝王为他授剑,亲自献酒祝祷,送他登舟征伐的场景,这也是二人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相见。
紧接着一长串来自不同时期之人的悼念行文,什么“汉家脊梁”、“永祚皇元”、“开日月天”、“气壮山河”,又是什么“江山永固,蔚起后贤”,什么“海上丹心流芳百世,人间英烈浩气长存”之类的。
最往里,也是最靠前的位置,铭刻着隆武帝的金册御书:
“隆武七年,帝旨迁太庙武烈太子之灵曰:
朕以寡德微识,忝开洪业,上谨天人之望,下藉群黎之辉。夫惟太子成功,神器秀拔,懿玉高风,德盛光济,才兼文雅。赫赫煌煌,凛英明灵,声出江表,名满河内。
恰此元凶暴虐,靼清奸横,乃有兴颂中夏,威凌群夷,星驰电迈,风卷云席。王钺方移,鼎剑铿铮,光朝振野,肃世济民。
念朕创业肇基,子谙习经筵,寄调弓马,至汀洲自江东,千里未尝稍离。方思乾坤有继,欲托以社稷之重,殆成泉壤之隔,哀哉痛哉,离怀曷已!思幽冥之杳茫兮,吟魂恍如形在;揽残剑之叹恨兮,悼亡赋于何殇?
转入汝之余室兮,枉见流芳在壁;顾视汝之遗画兮,唤汝不闻汝名。扬长辔之无系兮,唯对庭前荒柳;秉夜烛之回照兮,久泪下而沾襟。盈蔓草之征路兮,丰麦苗出丘墟;眄川流之永逝兮,鉴虞渊夕坠影。
知来生之杳渺兮,安得再君臣父子;栖今生若孤蓬兮,是处唯断鸿零雁。合十宿求一见兮,汝魂讵不归返;空奠汝于夜台兮,荒昧哪得知之?梦耶?真耶?胡不归!
既当彼诀,恨遗万载,悲莫悲兮,此痛无穷。”
这篇迁移入太庙的悼亡之词,可谓字字泣血,捧出心肺,悲从中来,催人而泪下。
——此地果然是本位面郑成功的陵墓。
天幕前的观众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沉默,心中颇感戚然,似是看见当年那位英气焕发的帝王,白发人送黑发人,行到此处,终至流泪满面。
然而,一个问题很快浮上心头。
如此盛大的一处陵墓,隆武帝又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来布置,怎会被遗忘许多年、不为人知,直到今日才重现天日呢?
盗墓团队里边也有人好奇这个问题,拿来问老大。
杨琏真迦满脸不屑:“汉狗的朱明王朝,门一关,里面的腌臢事可多了。”
“这个高皇帝的太子朱成功,是帝王养子,年少文武双全,特别能征善战。当时清末赤地千里,粮食连年欠收,隆武活不下去,遂带着三百水师起兵福建,一路征战开国大半出于他之功,是以一登基建位,就给封了太子。”
“有说他是战死的,有说是被人毒死的,有说是战场上被叛徒出卖,中伏而死的……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善始善终。就连隆武本人,不也死得不明不白么。”
一个番僧吃惊道:“有这事?”
“害”,杨琏真迦拿起一种专业的开锁工具,在墓门的锁眼上试了试,一边解说道,“隆武虽然是开国皇帝,但后续之君可不是他的直系后人——当然他也没有,而是弘光帝那一脉。”
“弘光是隆武的侄孙,当年能够上位,还不晓得背后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别的不说,太子成功水师战死在临安城下这事就透出蹊跷,不仅死了他一个人,就连那批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良将全死了,什么晋王、蜀王、越王、临国公,还有当时的东阁大学士陈子龙和夫人柳如是。”
“你道对手是谁?一个在史册上压根没留下姓名的清兵小将。”
“据老衲猜测,他的行踪必定是被人给出卖了,而且军中有叛徒里应外合。总之太子这么一死,连带死了朝中众多文武精锐,隆武也没撑多久就没了。”
那番僧听得云里雾里,又问道:“这跟陵墓荒废有何干系?”
杨琏真迦撇了撇嘴:“弘光帝的子孙们继承了帝位,自然是不遗余力为老祖宗摇旗呐喊,歌功颂德。甚至几度想过要改史,把弘光写成开国之君。”
“当时据说有隆武鬼魂作祟,不愿放过这些颠倒黑白之人,神宗皇帝最信这个,不堪其扰,赶紧重修了福建隆武帝陵和临安城下的武烈太子陵。”
“后来到了嘉靖年间爆发了大礼议事件,嘉靖为了给其父追封、请进太庙,才正式给隆武帝正名,是真正的太/祖高皇帝,二陵又重新修建了一次,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至于荒废下来,那就是正统年间,帝位又一次易主,正统皇帝因为过于昏庸无能,酿成土木堡之变,引得朝野骂声一片,隆武陵前更是连夜电光闪烁,雷霆万钧,如在嘲讽。”
“正统皇帝气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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