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对酒当歌(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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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就是在爱恨中痛苦挣扎。

    没有人可以遁逃,只能努力忍耐。

    请你积极地爱这个俗世,恨这个俗世,一生都沉浸享受其中吧。

    ——因为神最爱这种人了。

    ——《竹青》

    ———

    勘定奉行事件发生前的某天,阿鹤带着流浪者参加了某位游廓娼女的葬礼。

    说是葬礼,其实不过是几个认识的人跟着棺椁走了最后一程,连个体面的仪式也没有。

    “...我们这种人搞什么仪式啊,”对此,曾让阿鹤枕在膝上的游女叼着烟袋,长吐了一口气,顶着精致的妆妩媚地笑道,“活着的时候没人在意,死了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个地方埋就不错了。”

    这样说着,游女挑着眼,带着难以察觉的羡慕看向流浪者。

    “——真好啊,被阿鹤先生带走的话,至少死的时候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了吧。”

    ———

    精致到不似真人的五官,超脱般平静的面孔——游女羡慕的目光中,那位通常只是站在阿鹤身边、不言不语的少年转过头,对着游女发问,蓝紫色的眼中带着对某种事物执着——就像是天守阁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永远】在一起不好么?”

    ——永远在一起。

    ——让时间停止在美好的一刻,获得永恒,不好么?

    “...你是哭着要糖吃的小鬼么?”听到流浪者的话,恰好结束拜祭的阿鹤走过来,随手将围巾系在流浪者脖子上,遮住他无法呼出热气的口,“——人都是会死的,就像所有事情都有终点,这是连神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别露出那种蠢表情,”看着流浪者的眼睛,阿鹤挑眉、懒散地笑着,“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要我再教你点别的么?”

    ———

    这样说着,阿鹤当天晚上当真端了壶低度数的米酒,就着町屋窄小的窗户,和流浪者一同赏着凄惨的月亮,分享了罪恶的琼浆。

    “无聊,”眼看几杯下肚,流浪者依旧面不改色、脸上没有一丝红晕,阿鹤带着不知是嘲讽还是遗憾的笑,接过流浪者的杯子:“——喝不醉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酒。”

    说不好是故意或是诚心,阿鹤斜靠在桌边,袒露着半边纹身,舌尖舔过还带着湿润的杯沿,在流浪者的注视下,缓慢地吞下剩下的米酒。

    “真可怜啊小鬼,在这种国家清醒地活下去,追求不存在的【永恒】,”带着几分微醺,阿鹤举杯对着月亮,“——哎呀,这可真是、恶趣味啊。”

    ———

    如晨露之坠地,如晨露之消失。

    这世间一切不过梦幻泡影,岂有长生不灭的道理。

    所以不如饮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海边。

    稀薄的阳光破开暴雪天的积云,落到你的脸上。

    你缓慢地睁开眼,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看向周围。

    灰色的岩壁,紫红色的树木和黯淡的光——从这阴间的色调来看,你大概还在稻妻,多半是鸣神岛下面的某个溶洞。

    你的身旁生了一堆火,上面挂着你和流浪者的羽织,但四周却没有他的身影。

    不远处的杂草丛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声,一道肥硕的黑影跳了出来,落到你面前——是流浪者捡的那只黑猫,嘴里还叼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团雀,骄傲地扔到了你的面前。

    “..啧,阴魂不散,”嫌弃地把团雀扒拉开,你拽着生气的黑猫的前爪把它拎到空中,对着不知是谁抱怨道,“只是施舍了碗牛奶就把我当主人跟到这种鬼地方?太蠢了吧?”

    嘴里这样说,你到底不能把黑猫怎么样,只能任由它霸占了火堆旁最好的位置,窝在你烤干的羽织里,疯狂抓挠你的衣服。

    “…物似主人型。”你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托着腮看向远方。

    ———

    流浪者大约到中午才回来。

    溶洞与海水相接的部分,背对着阳光,少年踏着海浪归来,没有表情地扫了你一眼,将手中包好的衣服扔给你,沉默地坐到火堆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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